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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行十一名男女,包下了一栋独院。文昌则住在西院第二进的一间客房中,房右有一扇长窗,正对着远处正屋后面的内院花庭,这座花厅,也就是病无常预定宴请文昌光临的地方。

开客店的人如果人手不够,手面不广,早就该关门。商洛老店的店东,是病无常的把弟,人称他铁算子,姓许名一清,在龙驹寨名头极大。文昌住店,他大方,毫不留难,这是他过人之处。假使他拒绝,事情可能闹大。

申牌初,文昌已安领停当,他知道江湖人的把戏,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今晚可能不能善了,所以必须养足精神。他野心勃勃,准备先利用龙驹寨的痞棍们,作为他踏入江湖上的起步基石,再徐图向外发展,他要向人报复,要利用机会出人头地,双拳打出江湖路,铁腿踢开武林门,他已决定投身在黑暗洪流之中,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他右臂的掌伤并无妨碍,略一行功再用酒推摩,已经恢复原状,根本不当回事。

他已经拾夺停当,在外间打开窗门,不住打量今晚赴会地点的形势,心中早已有计较。

“笃笃笃!笃!”房门响起了扣门声。他回到几旁,冷冷地说:“进来!”

进来的是店伙计,哈着腰问:“蔡师傅,外面有几个外路人求见,蔡师傅是否接见?”

“请他们进来。”他毫不思索地答。

店伙计告退,不久领着两名彪形大汉和一个瘦削的中年人进入房中,带上门走了。

文昌看三人未带兵刃,向左首一列椅伸手说:“诸位请坐。在下蔡文昌,与诸位素昧平生,不知诸位因何枉顾,乞道其详。”其实,他心中早料定了对方的身份。

干瘦中年人含笑拱手,先不就坐,说:“在下柴化,无事不登三宝殿。”

“柴兄是凌当家的兄弟?”

“不敢隐瞒,在下奉当家的金渝,前来和蔡兄相商。”

“蔡某先得请教,柴兄是否可以全权代表贵当家?”

“在下乃是当家的军师,作得了七分主。”

“七分不行,蔡某须与贵当家的全权代表谈谈。”

“敝当家已授与柴某全权。”

“好,蔡某先愿闻高论,是为了午间蔡茶所提的条件是么?”

“正是,敝当家认为,蔡兄所提独当一面的条件,并无困难。只是……只是四六分水之事,可否请蔡兄让步z”

“四六分水极为公允,请贵当家成全。”

“敝当家认为,弟兄们众多,按成规该是二八……”

“请上覆凌当家,五五分水。”文吕抢着说。

柴化脸色一变,站起说:“蔡兄,怎么又变了?”

“四六,你四我六。”文吕冷冷地说。

“什么?你……”柴化跳起来叫。

“三七,你三我七。”文昌一字一吐地答。

“蔡兄,你存心戏弄我姓柴的么?”

文昌沉下脸,冷笑道:“柴兄,蔡某决不会戏言,毫无戏弄柴兄之意。咱们再往下说,将渐趋下游。”

“可恶,你未免欺人太甚。”

文昌虎目神光似电,一宇一吐地说:“诸位,你们主宰了汉江一河水,这儿可不是汉江是丹江,两江不相犯。你们凭什么任意取求?给你们三分油水,蔡某已是天大人情,假使不给,蔡某全吃下也不会肚疼。蔡某是龙驹寨的人,可不希望肥水流入外田。”

“蔡兄既然顽强,毫无诚心,咱们已无法再往下谈了。”

“柴兄既不愿谈,在下绝不勉强。”

“蔡某且回去与敝当家商讨,请候回音。”

文昌点点头,说,“请上覆贵当家,蔡某的条件是二八,你二我八。”

柴化忍无可忍,怒叫一声急冲而上叫:“狗东西!你未免太……”

叫声中,冲出一掌劈出,掌风呼呼,十分凶猛。

另两名大汉看柴军师反脸动手,各在袖中拔出一把匕首,也分左右疾冲而上。

文昌左掌疾拨,柴化的左拳已闪电似的攻到面前。他向左一闪,柴化的拳向下沉,突然变爪猛扣他的肩穴,快极。

学拳千招,不如一快,柴快虽快捷无比,却没有文吕快。文昌向前冲,让爪落在肩后,贴身抢入,铁掌出逾电闪,“碰碰”两声,击中柴化的小腹。

“嗤”一声,柴化的左爪也抓破了文昌的右肩衣。

“哎……”柴化叫,上身下俯。

文昌右膝急抬,“噗”一声响,膝盖击中柴化的下领,柴化“嗯”了一声,向后使倒。

两人交手不过是刹那间事,说来话长,不等两名大汉近身,柴化已经倒了。文昌脚下留情,假使膝盖再低尺余,柴化的下阴不毁,小腹内腑也将崩散。

似乎是同一瞬间,文昌向右急冲。

用匕首,假使不是存心斗短刀,大多数人惯用反手握近刀,刃尖在掌缘下方,不论是暗算、攻后、贴转,都十分凶猛而易于用全劲,缺点是不够灵活,而且不能及远,更糟的是斗赤空拳的人有大用,对付对方也有小刀的人,所冒的风险太大。一寸短一寸险,就是指短刀而言,不但对方险,自己也险,因为动小刀必须贴身进击,贴身后躲闪不易。

右首抢入的大汉便是反握刀,他欺文昌赤手空拳,左掌掩住右手臂,预防文昌攻上盘,且半掩刀尖,夺身扑上,近身后吐出巴首。

岂知文昌高明得多,棋空一着,缚手缚脚,刚扑近,文昌已突然闪开,左脚一勾,右足飞拨。“叭”一声响,大汉脚下被绊,上身前扑,腰脊已挨了一脚,“啊”一声怪叫,冲倒在地,双手快着地时舍不得丢刀,刀尖却戳入地下的柴化左大腿上,两人跌在一块儿。

柴化受伤沉重,挣扎难起,上下门牙全掉了,含糊哀声呻吟,叫:“哎……哎哟!姓蔡的,在下认栽你仍不放手,你……”这家伙糊糊涂涂昏天黑地,还以为文昌给了他一刀哩。

文具击倒了两个,心中大定,迎着最后一名大汉,伸出双手作势前扑,一面沉喝:“你如果聪明些,乖乖地带他们定,一把小巴首,只配割你自己的喉咙。滚!快滚!”

地下的柴化挣扎着坐起,叫:“咱们走,后会有期。”

“蔡某等着,随时恭候。”文昌答。

大汉扶着两名同伴,蹒跚出房。文昌在后说:“下次再派代表来,记住,你们将向蔡某道别,退回你们的汉江,不然?哼!”接着将地下的匕首拾起丢在房外,又说:“带走凶器,下次带长家伙来。”

“碰”一声,房门闭上了,门外,传来柴化口中漏风的声音:“咱们汉江的好汉记着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送走了汉江秃蛟的人,他觉得距约会的时问还早,有到各处走走察看动静的必要,便换了一件着缀,打开房门向外走。

前院右侧有一座月洞门,远远地,两位姑娘站在花径上,向走向前面的文昌注目,文昌也瞥了她两人一眼,仍走他的路,心说:“这两个丫头好美,刁蛮极了,不象个大闺女,身手委实高明。莫名奇妙地交了手,我还不知她们姓甚名谁哩!看光景,定是武林世家的千金。女孩子小性儿乱使,这种人少惹为妙。”

从店左绕出小巷,巷中幽暗。他本想到大街上走走,却劈面遇上了曾共事两年的禹老三禹宗。

“嗨!蔡老弟,怎样了?”禹老三抢近亲热地把臂相问。

禹老三是唯一与文昌谈得来的人,两人这次相遇,开始将文昌正式拖入下流社会之中,真是天意。

“禹老哥,这种事你最好不必过问。我要找病无常的徒子徒孙们探探口气,免得到时手忙脚乱。”他据实答。

“哈哈!你准备到大街上去找?”

“正是。”

“不行,病无常的党羽不会逛大街,跟我来,到小巷子里找没错儿。”

文昌向小巷一指,摇头道:“到小巷子去找?见鬼,我可不去。”

禹老三大笑,挽着他便走,说:“我知道你是规矩的,但你可以放心,你主要是想找人打架,而不是找快活。没有粉头会拉你,她们不接盲目乱闯的人。你如果想和病无常斗法,必须先知道他的徒子徒孙是些什么玩意。走啦!用不着畏首畏尾。”

文昌心想,这也对,看看这些家伙的嘴脸,也好事先有所提防,便问:“禹老哥,你识得他们?”

“要不识得,还敢拍胸膛向你保证?”禹老三拍着胸膛说。

“好,我跟你开开眼界。”

踏入幽暗的小巷,巷子窄得只可容三四个人并肩而行,上面的房檐几乎衔接在一起,大白天仍然幽暗,本来,这儿就是不见天日的藏污纳垢的地方。

华灯未起,走这条小巷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毕竟龙驹寨的地方太小,除了入幕投宿的客商之外,本地的子弟为了面子问题,到底还不敢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出这条小巷。敢于进出的人不是没有,那就是汉人管束的无赖帮闭痞棍。一般说来,白天来往的人,以赌棍居多,赌棍中有些是以赌为幌子,实际在原,嫖赌不分家,假使赢了几文,正好孝敬粉头。

不久,小巷向左一折,正式进入了地狱核心地带。

禹老三一面走,一面低声告诉文昌,那些大门虚掩,里面人声隐隐的人家,主人姓甚名谁,里面的保镖痞棍又是谁。到了一家门口挂了一盏红色灯笼的地方,他踏上台阶低声说:“这一家是老妖精黎培杰所经营的赌场,右面是美女如云的艳窟,后面有暗门相通,也是老妖狐所经营的。经常有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