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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余大夫,你还是快点带着白姑娘走吧!”

“也说不定在下能辗转托人,略尽绵薄。”

此刻前面隐隐传来了吵杂喧嚣声。

胡四海道:“余大夫,如果你愿意帮忙,就请立刻到此镇正北三官庙去和白姑娘见面,有一老仆在那儿陪她,就此上路。”

李梦帆十分为难,因为他和“回春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在这会儿多说无益,道:“我是义不容辞。”

“那就一切仰仗了,余大夫,后会有期!”抱抱拳就匆匆忙忙走了。

这时,小蝙蝠道:“李大侠,麻烦来了是不是?”

“的确,这也是想不到的事。”

“可是我就想不通。”小蝙蝠道:“李大侠冒充‘回春手’之徒,到白家来——”

李梦帆摊摊手苦笑。

小蝙蝠道:“该不会是被白家千金迷上了吧?按理说应该不会呀!傅砚霜艳绝天下,容格格雍容华贵,还有位老玉匠的小家碧五也楚楚动人,别具一格,要说李大侠被白家小姐迷上了,可真叫人难以置信!”

李梦帆道:“小蝙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小蝙蝠同样的摊摊手,李梦帆也不再勉强,飘身而出。

此刻白家大厅中有点火爆,既称抄家,七品正堂(县知事)应该到场主持,但来的却仅是巡检(相当于今日之警察局长)。

一县之中,除了正堂外,另有教谕(等于今日之教育科长)、有巡检,主管治安,此外,军事重地的县份,另设有典吏,编训地方武力守备城防。

县官坐四人大轿,教谕与巡检乘三人桥子(前二人后一人),典吏只能乘二人抬的小轿或是骑马。

至于一般平民,任你如何富有,也只能乘二人轿子。三人以上的轿子,平民坐坐便是犯法,但有一例外,姑娘出阁,可乘四人抬的喜轿。

这位带了八名皂役,大剌刺地坐在正位上。

白继武陪坐在一边,另有两总管站在他的身后。

受伤已不碍事的海伏波与盖云,真正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明知抄家之罪,不小心会被株连,却不肯走。

他们也坐在另一边,这时白继武抱拳道:“巡检大人莅临寒舍有何公干?”

张巡检道:“奉刑部谕命来此抄家。”

白继武面色一变,两总管也忿忿不平,盖云和海伏波更是勃然变色,便要发作,但还是盖云阻止了海伏波。

白继武道:“抄家之罪非同小可,不知小民犯了何罪?”

张巡检道:“窝藏江洋大盗,图谋不轨……”

白继武道:“巡检大人请出示罪证。”

张巡检大声道:“昨夜府上大盗明火执杖,拒绝上面派来的干员缉拿强盗,还百般庇护,白继武,你还不认罪吗?”

白继武道:“巡检大人明察,昨夜本宅明明是遭遇强盗,全宅同心协力驱走了大盗,怎可颠倒黑白,反说是窝藏——”

“啪”地一声,张巡检拍了桌子一下道:“混帐,罪证俱在,还敢狡赖,来人啊!”

“喳!”

“先给我拿下。”

“慢着!”盖云站起道:“巡检大人说罪证俱在,  所谓罪证不外是人证物证,请问人证物证在哪儿?”

张巡检厉声道:“大胆,本人在询问白继武,你是什么人?”

盖云道:“白大侠的知交。”

“这么说你也是大盗之一了?拿下。”

“笑话,什么事都离不开一个‘理’字。张巡检,你可知国家律法?”

“放肆,本巡检不知会被派来此抄家吗?”

“好!”盖云沉声道:“试问县知事出庭或赴会,乘几人的轿子?”

“四人。”

“巡检大人乘的是——”

“这……”张巡检为之语塞。

盖云道:“其次,按大清律法,县里的差弁传讯被告,或到被告府上去传人及拿人,如系‘传票’,便只能到达门外石狮子脚下为止。把传票交给守门者递进去,所以官吏府第门外的石狮子离门远近都有规定,官阶愈大,离大门愈远,若公差持的是‘拘票’,便可入内拿人。请问巡检大人带来了什么公文?”

张巡检这才掏出了一纸公文,往地上一丢道:“拿去看!”

盖云道:  “巡检大人又犯了错误,就算两榜进士出身的父母官,对百姓也不该如此嚣张,况且白爷乃是秀才出身。”

秀才应该可以不跪的,当然还包括监生及贡生。

清代因袭明典甚多,县太爷为七品小官,但权限极大,由于明太祖崛起于民间,他了解县官的言行会影响黎民对朝廷的观感。

因而县官须两榜进士出身,俸禄优厚,但加以种种束缚。如县府公堂上都悬着皇上御书敕旨“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字样戒语。

胡四海厉声道:“皇上的律令,你竟敢丢在地上,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李梦帆看看这些血性汉子,内心十分敬佩。

就这时候,风声来自身后,李梦帆原势不变,横移五尺,来人竟是小蝙蝠,道:“李大侠,你还不走?”

李梦帆道:“小蝙蝠,我怎么放心?”

小蝙蝠道:“不妨,这儿有我。”


“谁信得过你?”

“不信也得信,白小姐还在三官庙中等你呢!”小蝙蝠道:“放心吧!李大侠,白家只是有惊无险的。”

李梦帆不敢再耽搁,即刻离去,因为他隐隐的看出,白家的确是只有惊无险,但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回春手”住在直隶固安县附近小镇上。

就在深夜,李梦帆和白绫已到了固安县境之内。本来可以连夜赶到江府去,但有白绫再不能急赶,只好在这二十里外的另一个小镇上过夜了。

由于此处介乎天津与北京之间,镇虽小倒也很热闹。先在街用了饭然后住店,李梦帆本以为白姑娘来自武林世家,身手不凡,可是一路上看出,天生弱质,三百多里路赶了将近五天。

不过有一点却使他纳闷,她不像个有病的人。

为了让她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特别要了个上房,—个客厢。

白绫洗完了澡,脆生生叫声:  “李大哥……”这种称呼早在路上就改了。

“白姑娘……”怕登徒子窥浴,他只好在门外巡逻。

“李大哥,我已经洗好了,请进来聊聊好吗?”

“白姑娘,太晚了,明儿还要赶路……”

“不是只有二十几里路了吗?也不必急赶口呀!”

李梦帆却不这么想,早日交差落得—身轻。

于是他推门进入屋内,但是,一见室内的情形……

白绫已经是洗完了澡,身穿一件薄薄的罗衣,在灯光下,浅色半透明的薄纱内曲线玲珑,凹凸分明。他要转身退出去。

“李大哥——”白姑娘叫住了他。

“白姑娘你——”

“李大哥是不是轻视小妹了?”

“白姑娘,夜凉了,你不是穿得太单薄了些……”

“李大哥,我为了想请你看看,以小妹的胴体,够不够资格你这位巨匠雕刀下的活模子?”

李梦帆本来不想再回答,但这句话多多少少和他的家学渊源沾上边儿。

但是,像他这种雕刻大匠,不是绝对美好的事物他们绝不动刀,除非是迫不得已或有其他特殊的原因。

的确,看外型,白绫已经够上这种条件了。

雕玉和金石家以及武学技击名家一样,要不断地磨炼、求精,不论是刀法或构想都要不断地超越自己。

人类所竞争的对象就是自己。

不能超越自己,哪还谈得上超越别人?

李梦帆顿了一下,才道:“白姑娘,你说够与不够的意思是什么——”

白绫幽幽地道:“如果我够的话,请你拿起你的万能之刀,为我雕个半裸体——”

“这为了什么——”

“李大哥,这是互惠的事。”

“这话怎么说?”

“在小妹来说,身体形象被一位玉雕国手雕出来,可以万世不朽,而李大哥之心血也因此而流传百世。”

李梦帆摇摇头道:“白姑娘,我以往没雕过裸女。”

白绫道:“在天竺国,佛教宗派甚多,有一种称为‘露行外道’的,专以裸露身体为尚,梵语为‘尼虔’……”

李梦帆也听说过,看来这位白姑娘懂的还不少呢,道:  “白姑娘,在下虽有家传雕玉技艺,可惜学艺不精,再说,手边也没有上好的玉材。”

白绫顺手自枕边摸出一块约七八寸长的长型白玉丢了过去,李梦帆如果不接,而落地破碎,那就暴殄天物了。

他扭身接着,仔细的品鉴。

雕玉名家哪有不能鉴定玉石优劣之理?

“李大哥,这块玉材还凑合吧?”

李梦帆的眼睛没离开那块玉,漫应道:“看来嘛!玉材还道地……”

“那么李大哥可以为小妹——”

“白姑娘,眼前可做不到,也没法做。”

“为什么?”

“白姑娘,这不是三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再说,我也有三不雕的规定。白姑娘,都快四更了,请安歇吧!”

他正要出屋,白绫又叫住了他,道:“李大哥,你忘了有人到白家去要东西的事了?”

“没忘。”

“你知道他们要什么?”

“只听说是一件精美的玉雕。”

“其实就是一个女人的裸像。”

李梦帆心头微震,道:“裸像又怎样?”

“如果拿不出来,白家全家将无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