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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皇甫端扬眉笑道:“万俟兄有话尽管请说!”

万俟英目闪精芒,朗声笑道:“皇甫兄的‘七绝玉龙’之说,誉满武林,万俟英的‘夺命三郎’四字,也有些小小威望!我们既然一同名列‘乾坤五彦’之中,不如索性撮土为香,结为金兰之好!”

皇甫端“哦”了一声,目注万俟英说道:“万俟兄,你……”

万俟英不等皇甫端发话,便自接口笑道:“皇甫兄倘若愿意答应小弟的高攀之请,当然最好!否则,也不必勉强!”

皇甫端含笑道:“万俟兄既然见爱,皇甫端哪有不识抬举之理?你显然年岁较长,我定要叫你大哥的了!”

万俟英闻言大喜,两人一叙年庚,果然是万俟英为兄!皇甫端为弟!

撮土为香,一盟在地以后,万俟英便以一副关切神色,向皇甫端笑道:“皇甫贤弟,我们如今一定兰盟,已成兄弟,兄弟便有桩怀疑甚久之事,要向贤弟请教?”

皇甫端微笑说道:“大哥要问何事?小弟知无不答!”

万俟英皱眉说道:“血泪七友兄妹在当代武林中,行辈既尊,声名又正,贤弟既受这七位奇侠教诲薰陶,‘七绝玉龙,四字,更复腾誉众口,却为何近来江湖间屡有流言,说是贤弟做出了几件罪孽深重之事?”

皇甫端叹息一声说道:“多谢大哥关怀,小弟一向珍惜羽毛,颇知自爱!师门戒律,更极森严,哪里敢为非作歹?”

万俟英皱眉说道:“我也知道以贤弟的人品之高,决不会做出什么不当行径!

但传言颇甚,众口铄金。”

皇甫端摇了摇手,接口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是被一无耻凶徒,冒用‘七绝玉龙皇甫端’的名号所害!”

万俟英讶然问道:“这无耻凶徒是谁?”

皇甫端剑眉双挑,厉声说道:“小弟若是知道此人是谁?早就找上门去,与他生死一搏!”

万俟英含笑说道:“贤弟且将他怎样冒用你名号为恶之事,向我说上一遍,或许愚兄能帮你推断出什么蛛丝马迹。”

皇甫端长叹一声,遂把对方在“苗岭”、“幕阜山”以及川东江边等处,三度冒名为恶情形,向万俟英详述一遍。

万俟英静静听完,皱眉说道:“贤弟,这桩事儿,真够复杂,其中竟有三个皇甫端呢!”

皇甫端愕然问道:“大哥此语何来?”

万俟英笑道:“贤弟在被‘川东七豪’包围苦战之时,难道不曾看出那临危现身,使你得脱险境的,是第三皇甫端吗?”

皇甫端苦笑说道:“我当时确也觉得那厮既然苦苦害我,为何又临危救我,似乎自相矛盾?”

万俟英笑道:“就从这矛盾之上,便可看出有三个皇甫端!贤弟本人,是第一皇甫端,那苦苦害你的,是第二皇甫端,在川东江边,临危救你的,是第三皇甫端!”

皇甫端摇头说道:“大哥推断得虽然有理,但普天下有两个貌相相同之人,业已不易,却哪里去找三个?”

万俟英看他一眼,微微说道:“天下事,何奇不有?芸芸众生之中,三人同貌,并不算多,但怪就怪在全是武林人物,便未免太凑巧了!”

皇甫端顿足恨声说道:“这种又怪又巧之事,简直弄得我心烦意乱!”

万俟英想了一想说道:“贤弟对于苦苦害你的第二皇甫端,究竟是谁?自然难加推断!但对于临危救你的第三皇甫端是谁?总应该摸得着一些边际!”

皇甫端苦笑连声,摇头说道:“我不仅摸不着边,并觉得第三皇甫端的身份,可能比第二皇甫端,更难猜测!”

万俟英沉思有顷,扬眉笑道:“贤弟,我对于查察第三皇甫端究竟是谁之事,到想出了一条妙计!”

皇甫端精神一振,目注万俟英,急急问道:”大哥有何妙策?”

万俟英目光闪闪,含笑说道:“我认为第三皇甫端在川东江边出现一事,决非偶然!”

皇甫端点头说道:”我也认为偶然得不会这般凑巧!”

万俟英笑道:“既非偶然,则这位第三皇甫端,必与贤弟关系密切,时时暗随在你的身畔,防范那第二皇甫端,再对你有甚不利之举!”

皇甫端微笑说道:“小弟不太同意大哥的这种想法,因为我不相信那第三皇甫端会对我如此好法?”

万俟英目光一闪,含笑说道:“贤弟若是不信,我们便试试如何?”

皇甫端扬眉问道:“大哥此语何意?”

万俟英目注皇甫端,低声笑道:“我想用一种巧妙方法,引逗那第三皇甫端现身,便可知道他是否暗护贤弟?井探出这位怪人,究竟是何身份?”

皇甫端轩眉笑道:“大哥这种想法,确甚奇妙,但小弟如今井未涉险,那第三皇甫端也未必便在近处。”

万俟英笑道:“我们可以故布疑阵,由我假扮第二皇甫端,使贤弟陷身于莫大危机之内,岂非便可把第三皇甫端诱出来吗?”

皇甫端听得拊掌笑道:“妙极,妙极,但大哥身材高矮,虽与小弟仿佛,面貌却不相同……”

万俟英不等皇甫端话完,便自含笑说道:“不必面貌相同,我只要戴上一具黑布头罩,也就可以应付!好在这是一个骗局,只要等那第三皇甫端出现之后,便立即向他解释误会!”

皇甫端连连点头地,含笑说道:“大哥此计绝妙,我们于何时何地开始?”

万俟英想了一想说道:“时间便定今夜,地点则在我所住的‘血手坪’上!因为我叔父为了准备参与‘两代英雄会’,正自闭关练功,一切可随我做主。”

皇甫端问道:“‘血手坪’在何处?”

万俟英伸手一指,含笑答道:“就从‘血影谷’南行,第二座高峰的半腰便是!但为求情况逼真起见,贤弟于初更左右来时,我们便以仇敌姿态,愚兄并设置几桩恶毒安排,贤弟只消略加小心,包管有惊无险,安然无事!”

皇甫端点头笑道:“大哥放心,我们既然唱戏,便唱得精彩一些,你的安排,无妨尽量恶毒,我也把你当做真的第二皇甫端一样,小心应付便了厂万俟英点头笑道:“这样才对,贤弟于初更左右,赶到‘血手坪’便了,愚兄且先去布置一切。”

说完,向皇甫端微一举手,便自向南驰去!

皇甫端目送这位结盟义兄”夺命三郎”万俟英的背影,从脸上浮起了一丝神秘微笑!

他随意闲游,眺览“邛崃”景色,等待时到初更,再去“血手坪”上赴约!

皇甫端刚刚负手漫步走到一片不大深密的小林之前,突然林中有人狂笑作歌,高声唱道:“天道好,天道定无亏,报应循环谁得免?须知天网总恢恢!

祸福在人为!”

皇甫端听这歌声,仿佛有点耳熟,不禁驻足蹙眉,忖度怍歌人是何身份?

他念头才动,一位神情冷酷的灰衣老翁,已自林中缓步走出,向皇甫端厉声冷笑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皇甫端,你总想不到在这‘邛崃山’中,又复与我这讨厌老鬼相遇!”

皇甫端一见这神情冷酷的灰衣老翁,竟是“铁面天曹”独孤奇,遂不禁又惊又喜地,抱拳笑道:“后学皇甫端,参见独孤前辈!”

独孤奇闪身一旁,不肯受礼,冷然说道:“我老头子生平独来独往,与任何宗派,皆无渊源,故而彼此间不必有甚前辈之称。”

皇甫端笑道:“江湖叙礼,年长为尊,老前辈纵然仍把皇甫端,视为万恶凶徒,我也不会有失应守礼义!”

独孤奇目射寒芒,厉声说道:“难道你始终不肯承认所犯罪过?”

皇甫端苦笑问道:“独孤前辈,经过川东江边那一场恶斗以后.所有罪孽,都由假皇甫端亲口承认,独孤老前辈怎么还对我……”

独孤奇不等皇甫端话完,便即接口说道:“我有两点理由,仍不能把你放过!”

皇甫端好生不服地,扬眉问道:“我要请教这两点是什么理由?老前辈既然替天行道,总不能不教而诛!”

独孤奇“哼”了一声,点头说道:“好,我告诉你,第一点理由是那日的假皇甫端,出现得不合情理!他既一再害你,应该藏在暗中看你惨遭冤死,才觉快意,为何竟在危机一发之际,反而承认罪恶,出面救你?”

皇甫端苦笑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为何如此作法?”

独孤奇冷然说道:“故而,换句话说这第一点理由,就是我怀疑你与那假皇甫端,是勾连一气,由他出面来故意使你脱罪!”

皇甫端摇头叹道:“独孤老前辈,你疑心得是否过分一点?”

独孤奇目闪厉芒答道:“在我替天行道,为武林中剪除败类,造福江湖的立场看来,对于恶迹昭彰之辈,是宁枉勿纵,应该宁使一家哭,莫使一路哭!”

皇甫端双眉微蹙,目注独孤奇问道:“独孤老前辈,请恕皇甫端放肆,常言道得好:‘天道无亏!’你这‘宁枉勿纵’主张,虽然不无理由,但却决非‘天道’,只是‘霸道’!”

独孤奇怒声叱道:“天道也好,霸道也好,反正你难逃公道!”

皇甫端苦笑说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我再请教老前辈,第二个放我不过的理由,又是什么?”

独孤奇道:“第一个理由,是我不相信那假皇甫端是万恶之辈,第二个理由,则是我相信你们并非勾连一气,真皇甫端乃属无辜之人!”

皇甫端惊讶万分问道:“老前辈既然相信我是无辜之人,为何还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