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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金刚知道大姑娘跟马标是存心逗他,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大姑娘把茶放在了桌上,道:“好了,一天没见了,别一进门儿,一见面儿就训人,坐下来歇歇!喝口茶消消气吧!”

金刚坐了下来,道:“不是我爱说——”

马标道:“大哥,喝茶吧!刚泡好的。”

金刚无可奈何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马标道:“大哥,情形怎么样?”

“什么情形怎么样?”

金刚没好气地翻了马标一眼。

“哎呀,何必呢!”大姑娘紧挨着金刚坐了下来,道:“说给我们听听有什么要紧,我们既不是日军参谋本部的,也不是‘黑龙会’的,还怕我们坏了你的事不成?”

金刚摇头道:“我拿什么人都有办法,唯独拿你们俩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姑娘娇媚地道:“大哥疼我们,爱我们嘛!”

“是呀!”马标道:“还是小妹行,这话说到了大哥心缝儿里去了。”

金刚忍不住笑了,指了指马标跟大姑娘道:“你们两个啊,好吧!听着,可不许插嘴——”

“是!”

“是!”

大姑娘跟马标连忙答应。

金刚说了,把进“三义堂”的经过,巡视花、赌两档的经过,虎头老七对他怎么样,跟马六姐如何摊的牌,如何见着了地字第二号,以及“三义堂”二瓢把子要做五十整寿的事,毫不保留,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大姑娘跟马标真没插嘴,而等到金刚把话说完,他们两个可说了话,说的话让人受不了。“大哥,行了,”马标一扬拇指道:天津卫的花、赌两档,乖乖,仅次于赵老虎嘛!好差事,肥缺,往后我这做兄弟的,还愁没得吃喝玩乐。哈!这回乐子大了。”

大姑娘关心的可不是这,她翻了翻美目,满脸都是娇媚的笑意:“哎哟!这位天生的尤物虎头老七,可真是个多情的人儿啊!见一个爱一个,大哥的艳福不浅哪。”

“呃!怎么能这么说,只能说那位虎头老七慧眼独具。”

“可不是么,真是慧眼独具。大哥,你可留点儿神啊!别让她一口吞了,害得我们找都没处找你。”

金刚听不下去,站起来道:“你们俩有完没有,不告诉你们你们不饶人,告诉了你们你们更是不饶人,早知道不告诉你们多好。”

马标道:“大哥……”

金刚摆手道:“好了,好了,累了一天了,没心情跟你们在这儿闲逗着,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睡了。”他是说走就走,扭头往后去了。

大姑娘、马标互望,两个人都笑了。

马标道:“听见了没有?他们的二头儿要做五十整寿,各路的黑道人物、名厨、名角儿全要来。”

“我又没聋,当然听见了。”

“小妹,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

“小妹,你是真糊涂,还是跟我装糊涂?趁这机会混进去,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我知道。你让我怎么混法儿,充哪一路的人物?没字没号,充不了。让我去充名厨,还没有那种天厨星,女易牙,就算有,我那两下子也拿不出去——”

“唉,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你就不会在吃开口饭的角儿上动动脑筋。”

“我能动什么脑筋。没错,这一门我行,真要上了台,绝不比内行逊色,可是哪个班子这时候敢容我?”

“用不着愁,好办。”

“好办?”

“嗯!好办。”

“怎么个好办法?”

“我有个熟班子,只要这个班子也在他们网罗之列,我只一句话,准保你摇身一变成他班子里的老人。”

“呃!哪个班子你熟?”

“韩庆奎。”

“韩庆奎的班子你熟?”

“当然熟,韩庆奎还欠过我两次活命恩呢!”

“真的,那好极了。”

“先别高兴,得有韩庆奎的班子才行,要是没有,这个忙我帮不上。你去侍候他吧!明儿个一大早我就打听去,要是有韩庆奎的班子,或者是已经到了,我一趟就把事儿给你办了。”

大姑娘好乐,直拍手,可没拍出声:“马标,谢谢你了,只要这件事你给我办成了,我准会好好谢你。”

“那倒用不着,别等新人进了房,把我这个媒人扔过墙就行了。姑奶奶,我要睡去了,你也请吧!”

马标一阵风似的走了。

大姑娘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娇靥上红红的,一双美目中,闪漾着动人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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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标一大早就出去了。没用两个钟头,还真让他打听出来了,做堂会的戏班子里,真有韩庆奎的班子,而且是今儿个早上刚到,住在一家旅馆里。

马标这一喜非同小可,急急忙忙地奔向了那家旅馆。

进了旅馆,柜台外的小客厅里,坐着几个人在看报,这些人全是穿裤褂儿的中年人。

这几个马标全认识。管戏箱的刘二老实,侍候角儿的尤单瞪,两名琴师徐旭东、古二胡。

没错,找着了,马标放心了,也笑了!往近处一凑,低声招呼上了:“诸位好哇!”

几个人抬头一看,都一怔,齐声叫:“马爷!”

都急急放下报纸站了起来,都过来拉住了马标,亲热得不得了。

管戏箱的刘二老实道:“马爷,您怎么在天津卫,什么时候来的?”

马标笑道:“大伙儿都知道,我这个人脱缰的野马,到处跑,一个地方也待不久——”

拉二胡的古二胡道:“马爷,好久不见了,您安好。”

“托福,托福。”

徐旭东道:“您到这儿来是——您知道班子来了,住在这儿?”

“可不,要不我往这儿跑干什么!就是听说班子来了,住在这家旅馆,所以才急忙赶来看看老朋友们。”

“好极了,”尤单瞪道:“能在这儿碰见您,真是太好了。算算总有三年多没见您了,还记得在张家口,要不是您大义伸手,这个班子就全留在那儿了。”

马标道:“唉!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什么!班主跟来了没有?”

古二胡道:“跟来了,怎么能不跟来,在楼上呢!”

“我上去看看去。”

“我先去报信儿去。”

刘二老实要跑。

马标伸手按住,道:“别,让我给他个意外。”

马标拉住了刘二老实,自己走上了楼梯,刘二老实等全跟上了楼梯。

上了楼。一条走道两旁十几廿间房,都开着门儿。

徐旭东低声道:“坐了一夜的车,倦得利害,怕都睡了,就我们几个有精神。”

说着话,几个人停在一间房门前,尤单瞪低声道:“班主儿住这间。”

马标抬手敲了门。

只听房里响起个苍劲话声:“谁呀?”

马标道:“催讨鱼税银子的。”

古二胡低声笑道:“好嘛,打渔杀家里的教师爷来了。”

只听房里苍劲话声道:“催讨鱼税银子,逗什么呀这是!”

随着话声,门开了,一名魁伟老人当门而立,关老爷似的一张脸,留着短胡子,胡子颜色都发了灰了,可是人还是挺精神,腰杆儿还挺得笔直。

刘二老实人老实嘴快:“老爷子,您看看谁来了?”

红脸老人眼一睁,猛然地怔在那儿。

马标含笑躬身:“老哥哥,小兄弟给您请安来了。”

红脸老人正是班主韩庆奎,他脱口一声叫:“兄弟……”

伸手一把把马标揪进了屋,激动地道:“让我瞧瞧,让我瞧瞧,难道这是在梦中。”

马标道:“老哥哥,可别咬指头,怪疼的。”

徐旭东等都笑了。

韩庆奎人没笑,一双大眼之中闪挂着泪光:“兄弟,你可是想煞了老哥哥了,今儿个这是什么风。”

马标好生感动,强笑说道:“老哥哥,小兄弟是个江湖人,飘泊惯了,人也懒散,原谅一向没给您信儿。”

“这叫什么话,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

“老爷子,”古二胡道:“别站着说话了,坐下吧!”

“对,坐,坐,大伙儿都坐。”

韩庆奎拉着马标坐了下去,问这问那,一连问了好多。

多归多,不外是别后的情形。

马标毫不隐瞒,一一说了个清楚,末了,还加上了一句:“这种事儿关系重大,老哥哥跟诸位对外别提。”

“这你放心,”韩庆奎道:“一个字儿都出不去。”

尤单瞪道:“马爷,您人不离江湖,竟能为中央出力,叫我们这些个好生佩服。”

“说什么佩服,我不过是给人挎刀而已。”

大伙儿笑了。

韩庆奎道:“这位龙刚龙爷,声名已是传遍天下,没人不尊仰,没想到他这会儿人在天津,要是福缘够,我准得拜识拜识。”

“老哥哥放心,有机会的。”

古二胡道:“马爷,您替我们这些个多宰几个小日本儿,您就不知道,这帮兔崽子有多坏……”

“我干吗不知道,诸位放心,应放一个我准会放倒他俩!”

“对,就这么干。”

“兄弟,”韩庆奎道:“有没有用得着老哥哥的地方——”

“对,马爷,”徐旭东说:“有用得着大伙儿的地方,您尽管吩咐,台上那一套虽是要假的,可是跟他们,咱们照样能要真的。”

“都是自己人,”马标道:“我用不着瞒,也用不着客气,有,不过不急,咱们待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