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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那十余名“酒客”却各以左掌抚右腕,鲜血自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的往下滴,遍地皆是!

柜台里,陡扬厉喝,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右手刚扬,郭璞一声轻笑,振腕抛剑,剑化长虹,匹练划空,飞射而出。

只听一声惨呼响起,“笃”地一声,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一只右掌,硬生生地被那柄软剑钉在壁上!

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痛得剧颤,左手戟指郭璞,颤声厉喝:“好大胆的叛逆,不但敢拒捕,而且竟敢剑伤‘大内侍卫’,爷们跟你拚了!”

左手往上一撩,拔下软剑,不顾掌伤,便要长身扑出!

郭璞霍然转身,陡扬大喝:“站住!”

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一哆嗦,身形不由为之一缓。

郭璞及时说道:“你说谁是‘大内侍卫’?”

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不知是痛是气,混身发抖,神色狰狞怕人,恶狠狠地咬牙说道:“爷们便是大内‘血滴子’卫队……”

郭璞眉头一皱,道:“你何不早说?”

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厉笑说道:“早说如何?凭你也配……”

郭璞道:“早说这场架打不起来了,我乃‘四海镖局’的人……”

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一怔,随即暴跳如雷:“好啊,你这瞎了狗眼的东西,难道你认不出自己人?走,跟我们一起找云老二说话去!”说着,他翻身跃出了柜台!

郭璞摇头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如今他管不了我了,如今我是海贝勒府刚到任的总管,他反过来得听我的!”

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厉笑说道:“你骗得了哪一个,走吧,咱们这笔帐找他算去!”

伸出左手便要抓郭璞,可是,他那只手却像抓在了烙铁上,机伶一颤,连忙缩了回来,半张着口,两眼发直!

那一双耗子眼中惊骇目光凝注处,是郭璞平摊着的右掌上,正放着海贝勒刚给的那方钦赐玉佩!

只听郭璞淡淡喝道:“这上面的字你该认得,见佩如见君,你有几个脑袋,还不给我跪下。”隐隐有慑人之威,挺像那回事!

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一哆嗦,忙低下了头:“您开恩,卑职不敢!”砰然一声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下,所有的“血滴子”自然跟着跪了下去!

够倒楣的,自己人糊里糊涂地打了一遍,吃亏的是自己,到头来还得给人家跪下去!

郭璞淡淡一笑,翻掌收回玉佩道:“我请问,你是……”

那面目阴沉的瘦削老者忙道:“卑职‘血滴子’卫队三等领班唐子冀!”

郭璞“哦”地一声,笑道:“原来阁下竟是‘四川’唐门中人,还好我刚才没让阁下那掌中暗器发出,要不然只怕如今倒楣的是我!”

那唐子冀道:“卑职不知是总管当面,多有……”

郭璞截口说道:“唐领班,我再问一句,这酒肆的掌柜那里去了?”

唐子冀道:“这酒肆的掌柜,本是‘洪门天地会’中叛逆,身手颇高,被他带着伤跑了,我几个未能……”

郭璞目中异采一闪,道:“怎么说?诸位这么多人对付一人,还让他跑了?”

唐子冀忙道:“实在是那叛逆身手很高,不过他也活不了多久的,他身中八处刀伤,又被卑职一掌震伤内腑……”

郭璞眉头一皱,道:“诸位未追捕么?”

唐子冀道:“卑职等那敢不追捕?谁知那叛逆带着那么重的内外伤,身形还那么滑溜,在东城转了个弯儿就不见了!”

郭璞冷哼一声,道:“那不是叛逆身手太高,而是诸位办事能力太差,要是这件事被贝勒爷知道了,我不知他会怎么样……”

唐子冀一哆嗦,低着头未敢说话!

郭璞又道:“还有一个叫黑三的呢?”

唐子冀忙道:“卑职等闻报后,追那黑三不及,也被他跑了!”

郭璞微微一怔,道:“唐领班,闻报作何解释?”

唐子冀道:“是云领班接获自己人密告,而派卑职等……”

郭璞截口说道:“唐领班,那自己人三字指的又是谁?”

唐子冀摇头说道:“这个卑职不知道,只知道那自己人潜伏在叛逆之中!”

郭璞神情微震,“哦”地一声说道:“我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话锋微顿,忽地笑道:“事已至今,虽出误会,我不能不讲个理,诸位都是‘大内侍卫’,御前带刀,官同三品,说起来,我这个‘贝勒府’总管的职位身分只高不低,如今撇开这方钦赐玉佩,诸位有话尽可以说,委曲诸位那两条腿了,诸位也可以站起来了!”

正如郭璞所说,大内侍卫“血滴子”比一个“贝勒府”总管身分、职位,是只高不低的,这些人之所以下跪,是冲着那方钦赐玉佩,唐子冀的口称卑职,也是向着那方钦赐玉佩,绝不是冲着郭璞这个“贝勒府”的总管!

但是这个“贝勒府”不比别的“贝勒府”,要是换换别的“贝勒府”,便是你是个贝子一流,“血滴子”也要杀了你再说话!

可是对这个“贝勒府”,“血滴子”们不敢,一则海贝勒是权倾当朝的大红人,皇上也怕他三分!

二则海贝勒是皇上的“伴驾”,等于是“血滴子”卫队的顶头上司,他们不敢不买这个帐!

再说,位至总管,那必是海贝勒的亲信心腹,他要是在海贝勒面前说两句,那必然是收效极宏!

万一海贝勒护短翻了脸,他们有十颗脑袋也保不住!


所以唐子冀领着“血滴子”们站起之后,并未敢如何发作,只翻了翻耗子眼,说了这么一句:“我几个倒无所谓,只恐云领班发现后找贝勒爷说话!”

凭云中燕他也敢!

郭璞未在意地笑了笑,道:“唐领班该知道,那不怪我,我也是来拿人的,可是唐领班坚不肯表明身分,我以为诸位是叛逆一路,所以手下未曾留情,倘若唐领班在我动问之初就表明身分,这场架就绝打不起来了!”

唐子冀神色有点难看地道:“可是大总管也未曾表明身分!”

郭璞道:“唐领班可曾问过我,我能当着叛逆自露身分么?”

唐子冀道:“可是我等并非叛逆!”

郭璞道:“那是我现在才知道的!”

唐子冀道:“总管该知道,我等也不能随便表露身分!”

郭璞道:“所以我说这是场误会,虽是误会,但理屈的不是我,唐领班要是准备报告云领班只管请,我不敢阻拦,要知道,在贝勒爷面前,我不见得没有话说!”

吃了亏到头来理屈的还是自己,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这个楣头,是触到了印度国去了!

唐子冀脸色难看地沉吟了一下,道:“那么,以总管之见?”

郭璞淡淡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那全在唐领班!”

唐子冀暗一咬牙,道:“那么,总管请吧,云领班处,我自有话说!”

郭璞一脸歉疚色地道:“那么,多谢了,得罪之处,我心中甚感不安,以后诸位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就是。”一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出了门,他忽地笑了,可惜门内的“血滴子”们没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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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江南八侠

盏茶工夫之后,“八大胡同”的“怡红院”中,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面目冷峻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背着手,仰着头,看起来颇有派头,只可惜一张神色冷峻的脸,配上那一双短眉,两只细目,冷意逼人,难讨人喜欢!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看起来有派头,像个腰缠万贯的阔爷们,便是你长得像钟馗,那龟奴也会满脸堆笑地往里让,而且躬身哈腰,甚是周到!

瞧,那面目冷峻的汉子一进门儿,眼尖的龟奴立刻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哈下了腰:“这位爷,您请里边坐,院子里的姑娘,北京城里您试打听,全是花不溜丢的标致大姑娘,您……”

面目冷峻的汉子不耐烦地摆了手:“这个我久仰,要不然我今晚不会进‘怡红院’的门儿!”

吃这门儿饭的何等机灵,龟奴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位爷不耐烦了,忙陪上个笑脸,怪声怪气地么喝说道:“客到,里边儿伺候着!”

吆喝声方落,面目冷峻的汉子已到了东画廊。

只听一声“来啦!”鸨母王大娘浓妆艳抹,抖着满身肥肉,一扭一扭,倒足人胃口地由里面行了出来,右手那花手绢儿向着面目冷峻的汉子一扬,笑得眯起了眼:“哟,爷,您好久没上我们这儿来了,今儿个是什么风!”

吃这门饭的,都有一张蜜糖嘴,那怕彼此天南地北根本没见过面,她也能热和得像多年的老朋友!

奈何,面目冷峻的汉子天生的冷,他不吃这一套,冷冷说道:“你们这儿,我是头一次进门儿!”

鸨母王大娘不在乎,而且见风立刻转了舵,手绢儿又一扬,“哎呀!”一声说道:“您瞧我,这双眼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竟把您当成了陈大爷,其实,那有什么要紧,一回生,两回熟,您说是不……”顿了顿,刚要招呼里面的姑娘。

那面目冷峻的中年汉子已然说道:“不忙,我是来这儿找人的!”

鸨母王大娘会错了意,忙道:“您这位爷还真会瞒人,原来您有老相好呀!您说说是谁?我马上给您叫去!”

那面目冷峻的中年汉子皱了皱眉,道:“梅心梅姑娘的老车把式,栾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