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玄幻奇幻 > 满江红 > 第176章

第176章





蒋子翼目光一转,笑道:“我本预备离去,但我听清了二位的谈话后,却又舍不得走了!”

金玉楼双眉微轩,道:“蒋老都听见了什么?”

蒋子翼嘿嘿笑道:“从头至尾,我悉入耳中,二位都是当年‘无玷玉龙’郭老人家的少爷,一位行六,另一位我却不知道。”

金玉楼目中寒芒一闪,道:“蒋老没听错,怎么样?”

蒋子翼笑道:“蒋子翼对以往的有眼无珠,祈求二位原谅,对二位以往行事之高明,也至表佩服!”

金玉楼道:“这就是蒋老的话么?”

蒋子翼道:“事实如此,因为我跟二位一样。”

金玉楼道:“跟我两个一样?蒋老这话令人难懂。”

金玉楼敛去笑容,道:“蒋老是……”

蒋子翼道:“二位可听说过‘铁嘴君平生死神卜’?”

金玉楼淡淡说道:“这个我两个早就知道了,我问蒋老是哪一条路上的?”

蒋子翼一怔,说道:“原来二位早知道了,二位既是郭家后人,蒋子翼无须隐瞒,我是‘铁骑帮’郝帮主麾下……”

郭璞突然说道:“原来蒋老是‘铁骑帮’郝帮主麾下志士!”

“不敢!”蒋子翼忙道:“蒋子翼正是!”

郭璞道:“但不知蒋老在‘铁骑帮’任何职?”

蒋子翼道:“蒋子翼忝为一名堂主!”

郭璞眉锋一皱,道:“据我所知,‘铁骑帮’内外共八堂,而这八位堂主我都知道……”

蒋子翼一笑,说道:“六少莫非不信?”

郭璞道:“那倒不敢,只是……”

蒋子翼笑了笑,道:“‘铁骑帮’内外八家堂主,六少个个知道么?”

郭璞淡然一笑,道:“蒋公高明,并不全知道。”

蒋子翼笑道:“这不就是了么?”

郭璞目光一转,道:“这么说,蒋老果是‘铁骑帮’郝帮主麾下志士!”

蒋子翼道:“岂敢欺蒙六少,正是!”

郭璞道:“这么说,蒋老也自认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蒋子翼神色一肃,道:“那自然,凡我……”

郭璞道:“那么,我请问,此处是何所在?”

蒋子翼道:“煤山、景山,又称‘万寿山’。”

郭璞抬手一指那株海棠树,道:“蒋老可知道这棵树是……”

蒋子翼忙道:“我先皇帝自缢殉国之处!”

郭璞点头说道:“不错,凡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至此均有一拜!”

蒋子翼一惊,忙道:“蒋子翼正要下拜!”说着,他便要整衣拜倒。

郭璞一笑,说道:“蒋老不怕杀头么?如今已来不及了!”

蒋子翼大惊失色,但刹那间转趋平静,嘿嘿一笑,道:“六少果然高明,不过,我以为二位仍不敢奈我何。”

金玉楼冷冷一笑,道:“是么?”

蒋子翼阴笑说道:“不瞒二位说,我来时王爷也知道了,倘若稍时只有你老弟一个人回去,恐怕王爷面前……”

金玉楼冷笑说道:“有可能他是知道了,不过那没有关系,凭他王府里的那些人,就连大内侍卫都算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再说,你既听见了我两个谈话,就该知道我两个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

蒋子翼神情一紧,道:“在我看来,那是……”

金玉楼冷然摆手,道:“够了,今夜我要藉着先皇帝殉国处,惩治你这弃宗忘祖的败类,你自己对这株海棠树跪下。”

蒋子翼目光一转,双肩方动——。

金玉楼闪身而至,钢钩般五指已搭上他肩井。

蒋子翼魂飞魄散,张口欲喊,无奈,他慢了一步,金玉楼紧跟着飞起的一指已点上他喉结。

如今蒋子翼是再也叫不出声了,金玉楼冷哼一声,五指用力,蒋子翼一个瘦高身形倏地矮了半截。

金玉楼趁势一按,蒋子翼已砰然一声跪倒尘埃。

郭璞及时说道:“阁下,留他个全尸!”

金玉楼道:“我遵命就是!”

飞起一脚踢上蒋子翼死穴,蒋子翼一声未吭便趴倒在那儿寂然不动。

郭璞一叹说道:“都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奈何卖身投靠?”

倏探怀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粉红色的粉末,洒在了蒋子翼的尸身上,藏好瓷瓶,然后道:“阁下不必再回弘历处了,随便找家客栈住下,恢复本来面目,听候海青离去的消息吧!”

金玉楼淡然一笑,道:“我遵命!”话落,他方要腾身。

“慢着!”郭璞及时抬手阻拦,道:“我打听一下,可知道虬髯老儿师徒三人的住处?”

金玉楼道:“我听说他三个住在谢垒山祠等你回来。”

郭璞道:“可是在‘法源寺’后?”

金玉楼点头说道:“不错!”

郭璞道:“那么我去看他们。”

话落,两人同时腾身而起,飞射不见。

霎时,这“万寿山”东麓陷入一片空荡寂静中。

只剩下,半戳尸体,一滩黄水……

*************************

第五章  奇峰突起

片刻之后,郭璞到了谢垒山祠。

谢与文文山同为宋末忠臣,以着《文章执范》一书,而名高一时。

谢名枋得,字君直,为宋末信州弋阳人。

德祐初,元兵入龚江东,兵败入山,元帝忽必烈采怀柔政策,礼士求贤,而谢不应召。

其后为褔建行省参政魏天佑挟持入京,谢则访谢太后之攒所及赢国公故址再拜痛哭,无几罹病,移居“悯忠寺”,偶见壁揭“曹娥碑”文,有所感,乃绝食偿死。

所以在祠堂上有那么一付对联云:

“小女子岂不若哉?向萧寺招魂新公伺宇;大丈夫当如是也,与文山比节壮我江卿。”

另有一联云:

“行遁矢孤忠,奔走荒山,遗迹犹传建阳市;捐躯明大义,凄凉古寺,伤心还怀孝娥碑。”

这谢垒山伺跟文丞相祠一样,也颇偏狭。

入门处,有谢文节公祠祀及祠碑铭二石壁。

进小门,即“谢垒山愤死处”,有小祠堂,偏额“薇馨堂”。

正面有神位,上书:。

“宋江东提刑江西招谕使信州谥文节垒山谢公之位”。

在明景泰年间设衣冠塑像。“薇馨堂”之命名,是采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之义。

这时候的谢垒山祠,一片黝黑,静静地坐落在夜色中。

郭璞在祠中走了一趟,别说没见虬髯公师徒三人人影,便连一点动静也未见到。

心中暗暗诧异之余,他只有走出谢垒山祠。

甫出门,只听一缕女子哭声由“法源寺”后院传出,哭声之悲切,闻之令人心酸泪落。

这是谁夜半在“法源寺”后院凄凄啼哭?

郭璞眉锋一皱,随即心中一动,腾身掠起,直落“法源寺”后院。

曲径通幽处,禅房草木深,这“法源寺”后院不大,但极宁静幽美,全寺一片黝黑,只有靠东一间襌房内灯光微透。

而那女子哭声,即是由这间里房传出。

除了哭声之外,还有个慰劝话声,那也是个女子:“好妹妹,别哭了,哭不是办法,也无补于事,多少日子了,自己的身子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仇总是要报的,只等旗主令谕一到……”

随听那啼哭女子道:“他为什么不让我杀……”

那慰劝女子道:“旗主所以拦你,总有他拦你的道理,好妹妹,你是个明白人,该知道这悲愤没有用,要化悲愤为力量……”

郭璞听得清楚,那哭的是吕四娘,那慰劝则是鱼娘,他当即淡淡说道:“好话,鱼娘说得对!”

禅房内哭声倏止,灯光立灭,砰然一声,襌房两扇门大开,紧跟着掠出两个姑娘来。

那正是鱼娘跟吕四娘,鱼娘是一身紧袄裤,吕四娘则是一身黑色劲装,头上插了朵白花。

她,美目红肿,娇靥煞白,犀利目光直逼郭璞。

只一眼,她立即变色冷喝:“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东西,原来是你!”

娇躯一闪,含怒扑过来。

郭璞淡然笑道:“鱼娘,快拉住她!”

鱼娘没动,刚微愕一声:“你是……”

吕四娘已然扑近郭璞,抖手一掌,直飞袭腹。

郭璞眉锋一皱,道:“姑娘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右掌一翻,砰然轻震,吕四娘娇躯晃动,骇然暴退,恰好被震回原处。

她神色怕人,一探柳腰,铮然一声一柄软剑已执在玉手之中,二话不说,便要抖腕。

倏地一声沉喝划空传到:“四娘,且慢出手!”

一条高大黑影如飞掠到,直落鱼娘与吕四娘之间,环目虬髯,威猛慑人,正是那虬髯公!

他那森寒目光一扫郭璞,冷然说道:“郭总管阁下夤夜莅临,不知有何……”

郭璞淡然一笑,道:“虬髯老儿,你师徒三人来京何事?”

虬髯公道:“我辈江湖人,何处不能去,那是我师徒之事……”

郭璞道:“这是京畿重地,可巧朝廷杀了吕毅中,又掘了晚村老先生的墓,恐怕你们是来谋刺皇上的吧!”

虬髯公勃然色变,尚未说话。

吕四娘那里已冷叱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正是,我恨不得剥胤祯之皮,吃胤祯之肉,如今你这满虏鹰犬能拿我怎么样?”

郭璞淡淡说道:“不怎么样,那么你师徒三人来京已非一日,为什么迟迟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