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一平头老百姓,只好一直装作啥都不知道。”  

听了老古这样说,还是有点道理,只是郑剑为什么半夜带人上了石头山!把我和老古闪在这船上呢?难道有什么突发情况?  

不可能,我越想越觉得离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好歹他是现役军人,我也是个复员的老兵,咋说都是一个阵线的啊?哎哟不对,他是不是现役军人还真不好说,我没见他穿军装,只是听自我介绍是福建海军的人。  

我瞧一眼老古的面庞,心里不自觉打了个突,对于老古的真实性也开始怀疑起来,这老古虽然看似很热情,处处帮助我们,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总是很阴沉,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坏水在算计,尤其是对我们和郑剑都非常的好奇,那可不是一般的感兴趣,说到底,我觉得他面目不清,是友是敌真不好说。  

这么一想,我才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绝对相信的人,顿时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抓不着点实在的东西。早知道我就坚持住等丁根这个老战友来了,铁哥们儿一起互相照应,比起现在孤立无援,那要好上很多。  

我问老古:“郑剑带人下船,不可能把人全都带走吧?这船他就不怕咱俩给他开走,让他回不来?”  

老古苦笑道:“开船的他是留下了,反锁在驾驶舱里,我刚去看过,还喊出来问是咋回事呢,里头的人不出来,隔着门说是郑剑要他们留守船舱,是部队的军事命令,除非等他返回,或者另外收到无线电命令,否则说什么都不能离开船舱,也不能擅自开门,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鼓捣了半天,啥都没问出来。”  

这厮搞什么鬼?我都给气糊涂了:“那这船不是抛锚了吗?怎么会漂,还有,船底下是什么东西撞上来?这郑剑是什么狗屁军官啊,就这样疏忽大意!”  

老古说道:“我问了这个情况,里头的人也是不晓得咋回事儿,郑剑说自己天一亮就能回来,最多几个小时,所以才把驾驶舱锁着呢。”  

我想了想说道:“得,先别管那么多了,这船这样漂着,万一真漂过去撞上石头,或者卡在那个黑糊糊的洞口,咱们可都得玩完儿,还有那一大片黑糊糊得东西,其势汹汹、来意不善,得先解决这些麻烦,等郑剑回来再跟他撕掳清爽!毕竟人家也是个官,闹不好也是执行的上级命令。”  

船慢慢的有点想停的意思,好像那个大洞已经给灌满了水,水流速度也平稳下来。  

夜里下的这场雨怎么会有这么大效果,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去船边水中那黑压压的一片东西。  

看看手表,凌晨四点多,到处还是挺黑的,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跟快要断气了一样,若有若无。  

老古跟我一起,都把注意力放在水面,盯着黑压压一片中的小红点,猜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你瞧那红点,会是个什么?是不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我说道:“不会吧?哪有这么大的独眼怪兽,净瞎掰!我看不可能是活的,否则怎么跟咱们的船,在水上漂的速度差不多,倒象是个什么小岛,你瞧上头还影影绰绰,长了不少草呢。”  

老古惊奇的说道:“不可能吧,哪有小岛会漂的!”  

我突然想起来点什么,赶紧问老古:“我记得这片地方,你是说快到了建德市的地界,那就是淳安县的东南方向了,刚才咱们一路走来,你有没有感觉到湖里的水有什么变化?比方说水的颜色,水流的速度,水的温度什么的?”  

老古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我一向都很留意这些水文资料,但是这一路上,我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小黄你也是经常和水打交道的,这样问我,是不是也看不出来那片东西是什么?”  

我有点沮丧,本来想起了一个可能性,老古却说一路上的水文资料没有异常,我也只好摇摇头说道:“唉,看不出来,你说是一大堆水草吧,却长的有点太低,几乎和水面是平行的,你说是一种沉水植物吧,却刚好浮出水面,有个圆滑的厚边儿!”  

老古紧张的说道:“难道真的是水怪?你看那水的颜色多深,下头说不定还有更大的体积,又他娘的一动不动,到底在那儿干啥呢?”  

我压低嗓子问老古:“你带的有枪不?有了拿出来,我想给它一枪!”  

老古点点头:“有把猎枪,是单位佩给我的,用来抓那些电鱼的小偷用的。”  

我刚想催他拿出来,就听见石头山的背面,传来一声枪响,很是沉闷,几乎同时,我们船边那团黑压压的东西上,冒出了无数气泡,还带有扑唧扑唧的怪响,似乎一个光脚丫子的人踩进池塘里,从脚趾头缝里挤出一条条烂泥的声音。  

我和老古赶忙卧倒在船帮上,紧张的注视着枪响的地方,一边还操心那黑压压一动不动的东西,别提有多狼狈了,只是那枪只响了一声,就再没了动静,周围又归于一片沉寂。  

我突然发现原本一闪一闪那红光不见了,绝对是不见了!  

我烦躁起来,跟老古说了声:“拿好猎枪在这儿等我,我下水去看看。”  

老古拉住我:“天这么黑,行不行啊你?千万不能出意外,咱要注意安全。”  

我不耐烦的说道:“放心吧,水下用的头灯给我拿个,我连气瓶都不用,让你见识下什么叫蛙人!”  

老古回去摸索了有一会儿,拿出来一个短把电筒塞给我,我仔细一看怪怪的,于是怀疑的问老古:“哪来的这东西?什么灯泡的?”  

老古笑笑说道:“他们说是氪灯泡,至少能下到七十米深。”  

好东西啊!老古怎么会有这东西?按道理这东西是进口来的高级货,老古怎么会有呢?难道这厮和军方有啥瓜葛不成?  

我满腔狐疑的问老古到底是哪儿弄来的这东西?老古却只是笑着打哈哈不肯明说。  

这两天我可真长了见识,算是知道了啥叫神秘人,眼瞅着身边一个个,都神叨叨的烦死!  

我问了几遍,有点烦了,看那水里的东西实在心焦,于是懒得再问,自己一个人顺着船边缓缓滑入水中,很小心的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这水性好都是残酷训练出来的,到了水中,握紧我朝夕相伴的潜水刀,反而觉得心里很是平静,一直突突乱跳的心窝子变的踏实了不少。  

按道理下过雨后,湖水应该稍微凉一点的,但我感觉不到水凉,心里不免觉得有点奇怪,影影绰绰的快游到那片黑影的地方,我决定先潜下水中过去看看,于是深吸一口气扎个猛子,一手握紧手电,另一手攥住刀子,慢慢向那片黑压压的东西接近。  

光线所到之处的湖水比较浑浊,漂有许多悬浮物,跟我想像中的清澈完全不同,看了半天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正想浮上去换口气,觉得有个东西摸了一下我的脸,软不拉唧的。  

凉、黏、软,被摸过的脸颊上就这感觉,虽然整个人都泡在水里,那块地方仍然感觉黏糊糊的,似乎粘上了什么东西,我的自然反应就是立刻一个转身下潜,同时拿手电照向刚才的位置。  

坏了,这个短把的手电很不趁手,我一点都不习惯,就这么一转身,竟然给掉了下去,歪歪扭扭的光线中,我看见一只肥大的癞蛤蟆,在水里一蹬腿,冲上那片黑压压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我有点发懵,癞蛤蟆不可能这么潇洒的在水库里游泳啊,再说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呢?  

但是有一点被我确定了,这黑压压的东西绝对是无生命的物体,那癞蛤蟆跳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忙于看什么东西摸我,等回过神来,去捞那个掉落的手电时,已经沉的看不见影子了!  

我满腹苦水,出师不利啊!到处黑糊糊的,啥也瞅不清楚,这可怎么办?该死的癞蛤蟆,坏了我的大事!  

我咬咬牙一横心,干脆去摸摸那片黑压压的物体,弄清楚是何方神圣,在这里装鬼吓唬我!  

在水里这么一个快速上浮,带动起一股水流,感觉离那个大东西近了,我顺势把手按了上去,凭手感出乎意料,我这一摁上去,竟然没有摁着意料中的硬石头,却摸到个软绵绵的东西,而且一触手就向后躲开了。  

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具尸体?还是一只大号的癞蛤蟆?  

我头皮一麻,黑暗中,立刻浮现出死尸的恶心模样,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又不知是谁在我后脑勺轻轻一拍。  

妈呀?心凉了半截的我,给黑暗中的突然袭击都快吓傻了,再也不敢犹豫,身子一纵,反手就是一刀劈了过去!  

军队中的水鬼蛙人都受过专业的训练,尤其是潜水刀具的使用,怎么在水中撩刺、砍刺、劈刺、正挑、反抹,很多实用路数,狠辣异常,我自信水平也还不错,现在到了生死关头,更是运用的特别出色。  

但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如此气势凌厉的一刀,居然被对方给攥住了刀刃。  

这拍我脑袋的东西,接了我一刀,但我明显感觉到,刀刃不是卡在骨头中的感觉,因为我的刀还能在这东西里头,缓缓移动位置,但是水中我有劲使不上,明明感觉刀刃就快要出来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黑暗的水底下,模糊看见这东西的轮廓完全不似人形,而且那颜色黑的很,还能放散出一些悬浮的颗粒,把水搅的浑浊不堪,我的眼睛再也不敢睁开,担心水中会有什么毒素,索性使劲闭上眼睛,稳定下情绪,再次咬牙纵身,使劲往回抽那潜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