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但这是什么东西呢?  

张丽恒逐渐走近了我,我感觉到她也有点无从下手,只是紧张的告诉我:“黄宁你放心,这东西不是从你肉里钻出来的,而是在外边要钻进去,你在哪沾上的,我看很象是一种蚂蟥呢?又肥又大,真恶心啊!”  

蚂蟥?水蛭!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肉乎乎、滑腻腻、黏糊糊的丑陋东西,当兵时就恶心这玩意,现在怎么又找上了我?难道我刚才在地上的滚翻动作,打破了老毛子的瓶瓶罐罐?  

浑身汗毛麻酥酥的,我强忍住恶心的感觉说道:“这东西怕盐和醋,你千万别硬扯,也别拿刀子割,这东西一旦断了头,钻进血管里剩下半截也死不了,那我可就麻烦大了!这样,你绕过我前边来,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些瓶瓶罐罐的,抓紧去找找有没有盐或者醋之类的东西,蚂蟥就怕这个!”  

刚才察看丁根时,我大致瞄了一眼前头的摆设,似乎那边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瓶子,蚂蟥很可能是从里头跑出来的,要是有些盐醋之类的东西,那就好办了,实在没有的话,也只好让张丽恒用刀背使劲拍了,或者用刀尖刺,让蚂蟥脱开吸盘和腭片,因为我感觉到有的蚂蟥,头部已经穿破了潜水衣扎在我皮肤上,这他娘都是什么种啊?咋就这么狠?  

很快,张丽恒转回来,手里拿着个大玻璃瓶子说道:“没有盐和醋,但是我找到了这个,上头是俄文,写着注射用氯化钠,密封的还不错,你蹲好,我撒上去试试!”  

运气不错,氯化钠不就是生理盐水吗?  

我赶紧低头蹲好,做好了蚂蟥跌落地上后,使劲踩上几脚的准备。  

张丽恒一声惊叫:“天啊,黄宁你咋一脊梁都是,这么多啊!”  

我头皮都麻了,啥时候招惹了这群活宝啊,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张丽恒动手了,没有一点浪费的,先从肩膀上淋起,顺着脊背整个浇了一遍,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我脊梁沟,连带着我的冷汗一起冲下去。  

张丽恒颤抖着说道:“行了,一条都没了!”  

我一声大叫,原地蹦了起来,又僵又麻的肌肉给撑的酸痛无比,只好不停的跺脚摔胳膊,发散着心头的恐怖感觉。  

吧唧吧唧——我同张丽恒一起出脚,把地上的一团团蚂蟥踩了个稀巴巴烂,这才留意到我刚才确实是打翻了几个玻璃瓶,瞅那里头还有不少没爬出来的蚂蟥。  

收拾完这些东西,刚平静下来,张丽恒就紧张的问我:“丁根怎么了?这半天都没有说话,别是出啥事儿了吧?”  

我心里一沉,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无言的转过她的手电,一起看向地上的丁根,这一看不打紧,我突然笑了:“这小子,差点上他一个大当!”  

地上的人穿的根本不是潜水衣,只有潜水靴是丁根的,这厮脑袋瓜子挺灵活嘛,知道自己腿上有绿幽幽的亮光,马上脱下来摆一空城计,看来他自己是没有受伤,只不过地上这人是哪里来的?丁根又去了哪里?  

扭头一看张丽恒,却觉得她脸色非常不好,眼睛瞪的大大,直楞楞的瞅着我不说话。  

我有点受不了的说道:“小张同志,能否提个建议,别老是用这种眼光看我,好吗?我都被你看的直发毛,我知道自己很英俊,可你老这样,我受不了。”  

身后一个人突兀的说道:“她不是看你,她看的是我!”  

我吓了一跳,立马朝前跳开几步远,这把声音非常古怪,象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象是闷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子又出来,再不然就是个重感冒的家伙,故意捏着鼻子说话,总之听起来非常难受。  

张丽恒吃惊的说道:“丁根……..你怎么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一看还真是丁根,只是从上到下都换了一身装束,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头上戴个毛茸茸的高帽子,中间要没个红五星,就跟一土匪座山雕似的,身上穿的是军绿色棉袄棉裤,外头裹一个黑色毛呢子大披风,只领子处用扣子扣住,脸色冻的苍白,嘴唇都在哆嗦,乌青乌青的。  

我吃惊的问道:“老丁你咋了,一会儿不见,你还抽空去洗个澡换了身衣服?”  

丁根费劲的说道:“那边……那边象是个仓库…..我冷,冷,冷的不行啊………!”  

我掀开他的衣服仔细看,潜水衣给剥扔了,只剩下里头的短袖汗衫,还罩了一层呢子军装,哆嗦着身子一个劲裹那个毛呢大衣,这里是有点冷  ,可外头毕竟是夏季,地气没那么凉,不应该啊?再看他浑身发烫,脸色一片潮红,很象一个高烧不退的病人,难道是病了,但是说话怎么这么怪,就算是病也需要一个过程啊,哪有这么快?  

难道是细菌病毒?我潜意识里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苏联老毛子用来专门研究、生产、保存细菌武器的仓库,看丁根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是中招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掉进坑里时,虽然有潜水靴阻挡,但还是有些绿幽幽的东西伤了他!  

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已经不容我多做考虑,赶紧过去用刀子挑起丁根脱下来的潜水靴,仔细察看,而张丽恒就忙着取出自己携带的饮用水给丁根灌了几口。  

潜水靴上几个星星点点的绿色斑痕,此时已经黯淡了不少,这东西看模样不象是长腿的动物,倒是有点象一种植物中的藻类,或者是课本上提到过那种水螅之类的东西。  

小指头肚子大小,一端有个小口,伸出好几条小触手,有个比其他的扯出来三四倍长,还是活的,翻着小跟斗在潜水靴表面蠕动,身体含有发光的东西,跟萤火虫一样是没有热量的化学冷光,我可不敢拿手指头去摸,用刀尖轻轻刮了一点下来后,在地板上轻轻研磨,寄希望于找出什么东西在作怪。  

可惜,老毛子的手段还是让我茫无头绪,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更找不出破解的方法,只能摇摇头喃喃的说道:“肯定是一种细菌,老毛子也太缺德了吧,净留下这么一祸害,难道是故意留下的后手?”当年小日本的七三一部队就是干这个的,不过战败投降后,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细菌武器仓库啊?  

第四十二章开灯  


我看大伙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样,于是自嘲的笑笑说道:“小张你那单位这次对这个失事飞机,可是重视的很啊,咱扳着指头查查,已经来了三架飞机,两架都完蛋了,要是老古再使个坏,把最后一架飞机搞下来,那你们单位可亏大了,嘿嘿,先不考虑这些,接着说问题吧,我觉得郑剑不一定知道多少内情,倒是隐藏在咱们背后的另外一股人,我感觉的到,就在附近悄悄的跟着,这伙人才是最危险的,我甚至觉得就是小张你们单位的人!”  

我这样说,很有点耸人听闻,丁根和张丽恒都笑嘻嘻的看着我懒得反驳,我只好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自打眼睛出问题后,这感觉不是一般的灵敏,别说在水下看得清楚,就是在黑暗中的视力也比你们强的多,所以我非常相信自己敏锐的第六感,绝对不是糊弄你们。”  

过了一会儿,丁根问道:“几点了?我咋这么犯困呢?老黄你快给我感应一下是不是该到睡觉的点了?”  

  过了一会儿,丁根问道:“几点了?我咋这么犯困呢?老黄你快给我感应一下是不是该到睡觉的点了?”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也有点恼怒他这么不相信我的第六感,只好无奈的答道:“让我去干这个就大材小用了,防水的手表我可没有带下来,小张你知道时间不?”  

张丽恒掐着指头算了一会,迟疑的说道:“按说不到睡觉的时候,从咱们一路上的行程和耽搁的时间算起来,最多也就八九个小时,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样子,老丁你是伤还没有彻底好,所以才犯困吧?咱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如何?我看周围还算安全,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说呢?主要是丁根你得快点复原,不然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我听到要吃东西,立刻感觉自己早已饥火中烧,饿的前心贴后皮了,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不说不知道,咱们竟然是徒步走了这么久时间,说不定这会都出了水库吧,头顶上早都不再是水了。”  

张丽恒取出自己携带的防水袋,苦恼的说道:“东西不多了,你俩大男人反而丢了包,就我这点不知道够不够吃,省着点吧。”说完,分给我和丁根一些吃的喝的。  

丁根摆摆手说道:“我还吃不下,嗓子疼的厉害,你们先吃吧,我来水库前,好好吃了一顿饱的,还顶的住。”  

我也不客气,就着水啃了点干粮,跟着就和张丽恒商量,怎么样轮班站岗,才能都换着睡几个小时,丁根就不要放哨了,快点恢复身体要紧。  

一切就绪后,我又去装了两盏汽灯,把这一片地方照的白亮亮的,倒头就睡。  

实在太疲惫了,吃的也不饱,我睡的很不踏实,躺倒时就预感到自己要做梦,却没想到我的梦境居然和现实的遭遇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短短一会儿的睡眠,就做了非常奇怪的一场大梦,光怪陆离,让我眼花缭乱,如果早点知道人的第六感都有一定的准确性,我就再也不会顺着这条不归路继续走下去了,只可惜当时身在局中,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我梦到自己穿着军装,却不是现代的军装,而是军阀时代的一个小军官,背的枪还是伯格曼冲(充)锋(丰)枪,腰上一把毛瑟枪,手下整整一个排的小兵听我指挥,至于置身的地方,就肯定是我从没有去过的,象是茂密丛林中的一个小村庄,而我就督促着手下小兵砍树、锯木头、钉钉子、刷油漆,总之是干了一夜的木匠活,做的东西更奇怪,竟然是做了一夜的棺材,可把我给累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