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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林劲东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妈妈都催了3次了。林劲东看着阳光里舞动的浮尘,心里感叹,许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一旦曝露在阳光下便浮出水面。唉,不知道若叶会不会被母亲骂。这段时间两人越来越黏糊了,若叶不愿离开林劲东的怀抱,林劲东更舍不得放手。  

林劲东强迫自己起来,走到水管前胡乱的洗了把脸,妈妈早把饭菜准备好了,“这都热了三遍了,都这么大了,还让妈妈操心。”妈妈正在唠叨,李永推门进来。  

“嗨,哥们,今天高考成绩出来,我刚接到小山的电话。”  

“真的,这么快,我马上吃饭,一会一起去看。”  

“我可等不及,你慢慢吃吧,我先去看看。”李永急匆匆的走了。  

林劲东匆匆的喝了碗小米粥,跨上单车飞快出门。“你慢点,这孩子。”  

一路上林劲东掠过一颗颗白杨,来到一中门口,冲过大门,“停下,停下。”保安在后面叫着。教务楼的西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白纸,上面详细打印着每个一中学子的各科成绩,前面挤满前来看分的同学,“嗨,你好。”“你好”林劲东和同班的同学打过招呼,挤进人群,在纸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林劲东挨个寻找着,石霞502分,郭丽483分,许若叶461分,李永402分……,终于找到林劲东的名字,林劲东:语文128分,数学59分,物理77分,化学83分,英语72分,合计419分,录取线435分,林劲东感到一阵眩晕,好像贴近一股强大的漩涡,顿时感到浑身无力,从不抽烟的林劲东,突然有了抽烟的强烈欲望,他失魂落魄的来到学校的商店,掏出10元钱放在柜台上,不记得买了一包什么牌子的香烟,不记得找钱,恍恍惚惚的来到教学楼的钟楼,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泪水悄然滑落。香烟燃坏了衣服都不曾发觉。他就傻傻的站在天台。当许若叶找到林劲东的时候,一包香烟已经抽完了。许若叶扑上前去紧紧的抱住林劲东,泪水把林劲东的肩头打湿了一片,两人都不说话,就那样紧紧的拥抱着,在天台变成一副凝固的画面。  

接下来的日子,林劲东变得沉默无言,无论许若叶怎么劝都高兴不起来。  

不久,入学通知书发下来了,许若叶被岭东科技大学录取,石霞被燕山大学录取,郭丽和王波被岭东农大录取,建峰,赵峰被医大录取……立飞,李永,任连华,吴栋,魏杰,张改,王东,杨子哲,范斌,石建群,林劲东……落榜。录取比例不足8%。  

日子不知不觉中过去,并没有因为落榜学子的悲伤而慢下半步,林劲东等落榜学子度过了一个黑色的8月。  

9月是新生入学的日子,许若叶将要去岭东科技大学报道了,本来说好和林劲东一起报道的,可是林劲东实在没有勇气和许若叶踏上那个去往陌生城市的列车。  

离别的日子到了,许若叶在站台上焦急的等待着,不时张望着,离开车只有15分钟了,还没有见到林劲东的影子,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许若叶的心一点一点的上升,一点一点的下沉,列车拉起汽笛,陈丽荣催促许若叶赶紧上车,许若叶倔强的等待着,眼里含着泪花,远处一个身影急匆匆奔来,跑到许若叶面前站定,喘着粗气,许若叶扑上去,失声痛哭,用力的捶打着林劲东肩膀,陈丽荣和许长征动容的站在一边,不知说什么好。林劲东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手表,戴在许若叶手上,许若叶擦干眼泪,走向车厢,边走边回头凝望,林劲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用力的挥了挥手。列车缓缓启动,离开车站。  

陈丽荣走到林劲东面前,不客气的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在缠着若叶!这对你对她都好。”  

林劲东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一口,转身离去。  

现在摆在林劲东面前有三条路,1、复读,2、参军考军校,3、走向社会参加工作。林劲东的路在哪里。  

林劲东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想迷失在沙漠里的羔羊。树影斑驳如林劲东的片片思绪,摇摆不定。寂寞如无边的荒草迅速蔓延林劲东的整个心房。就这样一直徘徊到夜幕降临,林劲东沉沉的睡下。  

在梦里,林劲东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红色的鲤鱼,融进红色鱼群,它们从河南孟津的黄河里出发,通过洛河,又顺伊河来到龙门水溅口的地方,聚在龙门的北山脚下。“前面就是龙门,我们只要越过去,就会变成龙的,同学们越啊。”鱼群蜂拥向前把林劲东挤在一边,林劲东拼命的挤进去,一跃,啊,掉了下来,又一跃,又掉了下来,林劲东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使劲一跃,掉进了万丈深渊,林劲东感到耳边风声呼呼而响,身子不断下坠,下坠,咚的一声落在一个深潭里,失去了知觉。林劲东渐渐感动身体暖起来,耳边回旋着若有若无的神秘音乐,万道阳光,金光灿烂,林劲东追随著音乐,发现一条小小的支流,便顺流直下,发现两岸杨柳依依,画眉,百灵等各种鸟儿,在树枝上飞来飞去,水路越来越宽阔,林劲东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大,林劲东不停的游,两岸的树木,由杨柳变为樟树,樟树变为竹林,最后来到一座遍桃花的小岛,两只鹦鹉在树上嬉戏,发现了林劲东,其中一个惊讶的说“你看,好大的一条红鲤鱼啊”。林劲东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膨胀了好多倍。林劲东游到海边,看到一只巨大的老龟,在景色的沙滩上悠闲的晒太阳。林劲东游了过去,老龟发现有一条陌生的红鲤,便问道“你从哪里而来。”林劲东向老龟讲了自己的来历和苦闷。老龟听后,朗声大笑:“傻孩子,龙门风景虽好,但不是唯一最美的地方,你随我来。”老龟带领着林劲东游进一个水洞,沿着长长游了一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美不胜收。“这是哪里。”林劲东大叫。“这是大海啊,我的孩子”。身边是美丽的珊瑚丛,各色花纹的游鱼,热情的和林劲东打着招呼,林劲东游到一座精美的水晶建筑,兴奋的问:“这是哪里啊”。“这是龙宫啊”林劲东欣喜若狂,迅速靠近龙宫……  

一觉醒来,林劲东感到神清气爽。  

第五章  报名

三人来到大华集团,迎面一个高大的门楼,门楼坐西面东,中间一个大门,两边各一个角门,这是90年代企业的标准门楼。看上去威武气派,两边通着暖气管道看上去宛如一顶官帽。门口站着两个满脸横肉的保安,门楼里的南面有一间小屋,门上挂着,鹰嘴镇大华派出所和大华保卫科两个牌子。保安身穿经警制服,神气活现。  

桑塔纳来到门口,大个子保安梳着油亮的分头叼着烟卷,冲着小个子保安努努嘴,小个子保安一个箭步窜到车前,伸手拦住,“干什么的”,小个子冷脸冷面的问道。李永把脑袋伸出窗外讲明来意,大个子保安挥挥手,小个子保安闪到一旁。  



桑塔纳驶进厂门,进门就看见坐北朝南一座4层办公大楼,门前广场上竖着三面大旗,迎风飘扬,中间高高一面崭新的国旗,两边稍矮各一面鲜红的大旗,上书大华集团。大楼门前两根银色的大柱,光亮照人,中间两扇玻璃自动门,李永三人来到门前,大门自动滑向两边,三人走进中厅,大厅十分开阔,足足容的下一百人开会,一个漂亮的中厅小姐,从棕色桌子后面站起来,微笑着问:“请问,三位找谁?”“我们是来报名的。”“请三位登记一下。”李永在来客登记薄上签上三人的名字。“好的,三位请上二楼,向东拐,门上标有企业办公室,请到哪里报名。”三人谢过,抬头细观。这是一座1998年完工的时尚大厦,大厦一层东边是供销办公室和集团保卫处,西边是中心化验室,三人提步上楼,二楼正中是一件大会议室,一张椭圆的会议桌摆在中间,20把华丽的沙发椅整齐的分列两边,明亮的玻璃门,高大的立式空调,显示着企业的实力。会议室西边的门上依次挂着生产经理办公室、销售经理办公室、集团后勤处的牌子,会议室的东边,南面第一个门上挂着财务室的牌子,第二个挂着董事长办公室的牌子,对面门上挂着企业办公室的牌子,三人走进企业办公室,迎面一圈真皮沙发,东墙前面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精瘦的高个中年男子,二目炯炯有神,正在写着材料,南面两张办公桌子对在一起,面对面坐着一老一少,老的有50来岁,白白净净,少的有20来岁,矮矮胖胖,两屡小胡子,看上去十分调皮。办公室北面的墙上挂着时任岭东省委书记视察企业的大幅照片,省委书记站在中间,到背着双手,县委书记笑容满面站在左边,董事长羞答答的站在右边,满脸笑意,好像在汇报什么。这是李志华第一次见到高官的场面,还有农民式的猥琐。  

“三位找谁?”小胡子问。  

“听说大华招工,我们是来报名的。”  

“对,那边让张主任,给你们登记一下。”说话的小胡子名叫王家辉,办公室文员,兼任打字员。  

被称为张主任的是那个精瘦的中年人,中年人抬起头来,招呼到:“到这里来,填一下表.”中年人名叫张志强,任办公室主任,“三位什么学历?”  

“高中刚毕业”,老年人笑呵呵的接过话头,“这都是大华未来的人才啊,欢迎,欢迎啊。”老年人姓吕,叫吕天定。从老人的话语中可以体会出,当时的大华是多么的缺少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