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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镇子外面是片旷野,直连长白山。真禅无处躲藏,只好发力猛跑。奔出二十多里地后,邛崃山君的几个弟子被渐渐落下,惟独这老魔兀自穷追不舍。

真禅心里气道:“我既不是财主老爷,也不是漂亮姑娘,你追个什么劲儿?”猛听背后恶风不善,灵台警兆乍现,邛崃山君的一柄三股烈焰叉朝他脑后掷到。

真禅腰杆一挺身躯上拔,“当”地脆响三股烈焰叉击在了他背后的乌龙神盾上。

邛崃山君凌空跨步赶上,左手接叉右手又将另一柄掷出,狞声道:“往哪儿逃?”

就这样三番五次,双方距离不断接近。真禅也生出了火气,心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老魔实在欺人太甚!”左手在乌龙神盾上一抹,切出一道血口拧腰振臂,朝后飙射出一束碧血花。

邛崃山君猝不及防,挥叉遮挡。“叮”地一声,只觉犹如雷电轰顶,整条右臂冰寒麻木几乎失去知觉,手中的三股烈焰叉也翻转着飞出。

他怪叫一声,探左手接住从乌龙神盾上弹射回来的另一柄三股烈焰叉。没等邛崃山君作出反扑,真禅的第二道碧血花又当胸射到。

这回邛崃山君识得厉害,再不敢用三股烈焰叉格挡,急忙侧身飘飞闪躲过去。

第五集  白山日暮  第五章  约战

真禅见状信心大增,站在原地左手食指点点戳戳,激射出一束束碧血花。

邛崃山君左躲右闪叫苦不迭道:“这小贼秃好狡猾,居然扮猪吃老虎!”

可如今他这头老虎却和惊弓之鸟差不多,几次扑向真禅近前都被碧血花逼退,空负一身精深魔功竟全无用武之地。

就在他无可奈何,被气得七窍生烟之际,从留客镇方向又有两人飞来。

邛崃山君百忙之中用眼角余光一扫,见是那个彩衣小姑娘和祁连六妖中的哈元晟,想到适才蝶幽儿曾在酒馆里向真禅打招呼,两人应是旧识,不由暗自一凛,亦奇怪自己的那几个徒弟为何至今尚未赶到?

那边蝶幽儿和哈元晟放慢速度,好像暂时没有出手襄助真禅之意。蝶幽儿的一双目光注视在碧血花上,脸上微带浅笑轻松自若,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突然邛崃山君破釜沉舟,运劲掷出手中仅剩的那柄三股烈焰叉。

真禅一惊弹出一道碧血花将三股烈焰叉激飞,邛崃山君趁机扑到跟前,运掌往他脑门上按落。孰料真禅用了个匪夷所思的姿势,弯腰俯身将乌龙神盾高高抬起。

“当!”邛崃山君的掌力击在盾面上隆隆作响,左手震得生疼发麻。

真禅也被轰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就是一束碧血花打向邛崃山君。

邛崃山君避无可避,只得举掌相拒。但见那一束红芒势如破竹切开他的掌风,轰然迸溅开来。邛崃山君右手一疼,眼前血红一片耳边嗡嗡轰鸣,身子直飞了出去。

他还来不及观察右掌伤势,猛感背心上一凉,似乎有什么物事钻入了体内。

邛崃山君凛然回首,正好望见那彩衣少女飘身退开,樱桃小口里发出咯咯的银铃般娇笑道:“顾头不顾尾,算得哪门子高手?”

邛崃山君连番受挫胆气已泄,色厉内荏道:“小丫头,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蝶幽儿落回地上,浅浅一笑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樱唇轻动默念真言。

邛崃山君面色剧变,大吼一声软倒在地,浑身缩成一团来回翻滚,双手拼命往背心挠去,抓得衣衫开裂后背上横七竖八尽是血痕。

真禅已是第二次见到蝶幽儿施展“奇魔鉴”,目睹邛崃山君的惨状,仍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仿似自己的身上也跟着发痒起来。

片刻之后,蝶幽儿停止念咒,邛崃山君宛若一条筋疲力尽的死狗趴在地上呼呼粗喘,凶焰尽丧,喉咙沙哑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元晟走到邛崃山君面前俯下身子,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邛崃山君顿时面如死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默默退到蝶幽儿的身后。

真禅恨恨盯视哈元晟一眼,却知有蝶幽儿在,这仇无论如何是报不了的。他吐了口浊气,稳了稳背上的乌龙神盾便欲离去。

蝶幽儿望着他往东走出十余步远,才在身后唤道:“真禅小师傅!”

真禅一怔驻步,回转过头看向蝶幽儿。尽管两人在之前曾有合作,联手重创了凶焰滔天的无相神君龚异嵬,但在真禅心底对这外表看似天真柔弱的小女孩儿,实有着深深的忌惮与戒意。

蝶幽儿丢下哈元晟和邛崃山君,缓步走过来道:“我帮你解决了周同岸,教他今后都不敢再找你麻烦,为何连声谢也不说抬脚就走?”

真禅心里嘀咕道:“我和邛崃山君斗得你死我活,却教你坐收了渔利。”

蝶幽儿好似猜到真禅心中所想,展颜娇笑道:“那换作我来谢你,这总成了吧?”

真禅看她巧笑倩兮,却不敢丝毫放松警觉,更奇怪这个小妖女为什么会缠上自己。

答案很快揭晓了。就听蝶幽儿笑盈盈说道:“真禅小师傅,有人说你得着了慑仙玦,也不晓得是真是假?不过你刚才那手弹指飞光,炼血为箭的本事还真帅。”

听到一位绝色小美女称赞自己帅气,自然是一件令人感觉非常愉快的事。

然而真禅闻听此言,却是情不自禁地暗吸了口寒气。他猜到,这一定是哈元晟捣的鬼,可惜即使现在出手将这魔头杀死,仍是晚了。

当下他脑筋飞转道:“慑仙玦早就在我身体里融化得无影无踪,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计可施。”索性茫然地瞪大双眼充愣到底,比划道:“你说我很帅?”

蝶幽儿凝视真禅迷茫的神情,忽然“噗嗤”一笑道:“杨大哥没告诉你么?太古道有一门叫作‘窥心眼’的秘术,能够遍搜他人记忆,你敢不敢让我试试?”

别说慑仙玦确为真禅所得,纵然并无此事,他亦不敢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这小妖女的手中,一面急忖脱身之策,一面用手语道:“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小僧身在佛门,更不敢亵渎了女施主。”

蝶幽儿对哈元晟的话本来是将信将疑,这时却已信了八九分,暗道:“我再诈他一诈。”她轻声笑道:“我是小姑娘,碰你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故意伸出雪白粉嫩的小手往真禅额头探去。

真禅明知对方在试探自己,可眼看着那只不晓得沾过多少人兽鲜血的小手往自己额头按来,却不敢有丝毫的冒险,忙不迭畏如蛇蝎般地向后撤步,双手在身前一阵摇晃护住面门,好似在说:“使不得,使不得!”

蝶幽儿收回了纤纤玉手,叹口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真禅小师傅,你这手可不怎么地道。”语气陡地转冷,吩咐道:“哈元晟!”

哈元晟一记低喝扬手祭出颠之不破网,卷过着一团绿蒙蒙的雾风罩向真禅。

真禅上一次便吃过颠之不破网的苦头,晓得一旦被这玩意儿罩住,当真插翅难飞。

他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翻身后跃,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蓬血雾。

殷红的雾气在空中弥漫飘散,亮起千百点刺眼光焰,排山倒海般迎向颠之不破网,正是他在为秦鹤仙守墓时从魔真十诫中新近参悟的旷世奇学“血火焚天”。

“嗤──”颠之不破网顿时被烧着,一根根用祁连碧银丝编织炼制而成的网线冒出缕缕粉红轻烟,迅速熔断,发出一股极为刺鼻的怪味。

哈元晟骇然变色,急忙念动真言收回颠之不破网。可就在这一转眼的工夫里,整张魔网已被血火焚天烧成灰烬,连一点残渣也没剩下。

他又是心疼又是惊异,怒吼道:“小秃驴,老子非杀了你不可!”腾身而起,双掌运足混元魔气,立时腥风鼓荡绿雾滚滚,气急败坏地轰向真禅。

真禅使出“血火焚天”烧毁了哈元晟的颠之不破网,也感到心促气急,脑袋一阵晕眩,晓得是精血耗损过剧所致。他不敢再施展魔真十诫中的霸道功夫,取下乌龙神盾往前一推,“砰”地接下了哈元晟的这式混元一气掌。

两人你来我往激战二十多个照面,哈元晟心痛魔宝被毁,运出九成掌劲猛攻真禅。

真禅手持乌龙神盾紧守门户,却担心蝶幽儿随时会突施冷箭偷袭自己。

哪知蝶幽儿笑吟吟地俏立圈外,全无出手之意。她凝眸关注真禅的一招一式,希望借此机会观察到更多的魔真篇神功端倪。

哈元晟久攻不下,自感有失颜面,也怕真禅缓过劲来又运出诡异绝伦的魔真篇绝学,当即身子下蹲双手撑地,腮帮子高高鼓起,浑身一起一伏发出“咕咕”低吼,自体内散发出浓烈绿雾,顷刻间一双手掌鼓胀如球,“哔啵哔啵”冒出绿泡往外飘散,双目瞪得像铜铃一样恶狠狠逼视真禅。

真禅见状心里一惊,提起左手食指在面前“哧哧”破空疾挥,一缕缕血丝从指尖飙射而出,化作凄艳幽芒,凝成一个斗大的“破”字,先发制人迫向哈元晟。

哈元晟高高跃起双掌齐出,两道绿色狂飙汇成一蓬凶猛雄浑的罡流往外推出。

“轰──”一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平地惊雷在旷野上空炸开。红绿二色的光澜迎头激撞掀起浩荡狂风,方圆五丈之内草木不存,现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真禅跌跌撞撞往后退步,胸口被强暴的掌风压得无法呼吸,乌龙神盾也抛跌到了一旁。哈元晟的情形更惨,被真禅的“破生诀”震得如一个圆球般在空中滴溜溜翻滚不停,七窍流血神情可怖,已是受了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