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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方巾头目拿了银票,先是左右看看,见无人瞧见,这才借着祠堂的火光,粗粗的翻点起来,贺旗那一把银票,面值甚大,一张张都是一千两,头目数过银票,随手收到身上,对贺旗点点头,然后大声说:“这个自然,既然村长允诺了,在下自然放行。”

贺旗道声谢,正要向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那方巾头目突然又说:“小道长,在下恐怕小道长不知道路,是以愿意和几个兄弟护送小道长前去,只是请小道长远远观看,不要走近了,不然在下也不好交代。”

贺旗看了那头目一眼,寻思:“不想方巾头目也颇有几分头脑,知道让我走是一回事,跟着我走又是另一回事,我长的瘦瘦弱弱,想跑也不是他的对手,即使被张平春发现了,也不能责怪他什么,如果单单将我放走了,虽然拿了许多银票,却也是大罪一条。我只要去看看余老道就可以了,也并未想过逃跑,如今有人送上门来要带路,简直是好极了。”当下点头应了。

方巾头目带着贺旗一路绕行,七拐八拐,绕了有一个时辰,才来到那灯火通明的阵场,巨饶虽然不大,但是山村,全村被三条山脊隔成数块,村中多有山包,虽然阵场就在村中心的广场之上,但如果没人带路,也是极为难找的。

方巾头目一行人,就在阵场外围找了一处谷堆,躲在后面。贺旗朝那阵场看去,只见二十八盏巨型油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阵场围住,每个方位恰恰是正七之数,将整个阵场照的灯火通明,油灯一人多高,共有两部分组成,上半截自然是那油灯的灯芯,灯盘,下半截乃是一个巨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暗黑色的液体,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幽暗的光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浓烈腥臭之气迎面扑来,顿时将谷堆后的众人呛的干呕起来。

“小道长,你那师傅端的奇怪,我们兄弟都觉得是个妖道。”方巾头目捂着鼻子道。

“你才是妖道呢,我师傅不曾吃你心肝,你如何空口白话,污人清白。”贺旗脸色一黑,高声骂道。心中暗想:“你说我们是骗子,我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我们却不是妖道,挨骂事小,名分是大,总是要争一争的。”

“小道长,你且说说,你师父以来就要砍村长的手脚,今天又满村的抓狗,还只要黑狗,村里没有这么多黑狗,乡亲们跑到十里八乡买了一下午才买买足八十一只黑狗,都被你师傅杀了放血盛在那铜盆里,又是杀狗,又是砍人的,不是妖道是什么?”

第八章  巨星来袭

贺旗心中大恼,张口就骂:“兀那汉子,张平春这老儿作恶多端,将张月心和那婴孩活活烧死,天下没有比张平春更妖的妖人了,我师傅只要他一手一脚算是便宜了他,你这汉子好不懂事,黑狗血自然是用来降妖伏魔的,再乱说下去,我叫我师傅也把你算进去,看张平春砍不砍你。”

方巾头目听贺旗要将他也算进去,看看自己的手脚,吐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贺旗回过头来,继续往阵场中看去,这时余老道带着两个大汉走进了阵场,两名大汉的肩上,赫然躺着一只巨笔,看那笔杆光滑圆亮,通体青绿,乃是刚刚做成的样子,余老道走入阵中,指挥着两名大汉从铜盆中蘸了狗血,涂在地上。

“那根笔不能是我家那棵小核桃树吧,我怎么闻着一股核桃味?”方巾头目身边一名村丁突然说。

“不能够吧,今天我听村长说要找檀木来着。”方巾头目答道。

“咱们村不能有檀木吧,这东西咱们这不产。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是,那笔杆上一个刀疤和我家核桃树上的刀疤一样,是前几年我砍的。”村丁指着笔杆上的一处暗痕说。

“坏了,狗日的,派我出来看这个小道士,原来是调虎离山,趁我不在把小核桃树砍了,他姥姥的。”

贺旗冷笑一声,心中暗想:“这村丁三言两语就泄了底,张平春果然不放心我,不过余老道砍了他家核桃树,让他这番痛心疾首的样子,也算让我出了口恶气,核桃木也有避邪的功用,当然最好的是檀木,这些都是余老道平日教过我的,看来今日里余老道把一生所学都用上了。”

忽忽的黑烟从油灯中升起,弥散在夜空里,将夜色染得愈发漆黑了,浓郁的黑暗从漆黑的山谷中慢慢爬上了三座山脊,一直推向闪烁的星空,如同一道黑色的气幛,把整个巨饶笼罩在其中。今夜的上弦月,显得分外明亮,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弦月渐渐的隐入云端,一道巨星突然出现在天际,带着赤色的光芒,缓缓的由东方射向巨饶,数道长短不一的星芒紧随其后,悄无声息的越来越近,寂静的天空中,闪烁的群星突然不见了踪影,此时只有这颗巨星和它的星芒将天空照的大亮。

“时候已到,快刀何在?”阵场之中传来了余老道如雷的喝声,破旧的道袍在风中徐徐的飘动,枯瘦干扁的身躯在星光和灯火的映射下,竟有气吞山河的气势。

只见数十名大汉,两人一组,各提三尺长刀,疾步进入了阵场,包括张平春在内的十五名参与烧死张月心之人,被大汉架进了阵场,火光照在众人脸上,只见除了张平春犹自镇定,余下的众人一个个面色惨白,双唇发抖,一副就要被杀头的模样,眼中多是恐惧,祈求,恶毒之色,彷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巨星越来越近,余老道向那巨星望了一眼,又喝道:“动手!”快刀大汉们听到余老道的命令,将手中提将之人按到在地,一人砍手,一人砍脚,顿时整个阵场之中血肉横飞,惨叫与咒骂之声交相呼应,不过瞬间,十五只手,十五条腿就已经摆在了余老道面前。余老道挥挥手,快刀大汉将十五个晕死的人拖出阵去,余老道将手脚一一在预先画好的地面上摆好,又高喝一声:“铁钉何在?”

三十个女子从周围的人群之中鱼贯而出,手中抱着一根半人多长的铁钉,也不用余老道指挥,各自寻了一条腿或手臂,将铁钉狠狠的钉了下去,又取出一把大锤,齐声叫着号子往钉子上砸去,直将半人多长的钉子完全砸入地里,才一一退去。

方巾头目嘴张的大大的,被这从未见过的壮观肃穆景象惊住了,一道道的口水顺着下巴一直流到了身上也浑然不知,直到一声巨响从天际传来,才回过神来,惊叫一声,呆呆的指着天上。

巨星的光芒随着这雷声突然暴涨起来,火红的流光照亮了小半个天空,那巨星已经来到了巨饶的上空,方巾头目心中紧张,一把抓住贺旗的手臂,就在再不肯放开,随着巨星的接近,方巾头目的呼吸急促起来,贺旗被方巾头目捏的生疼,不禁皱紧了眉头,使劲朝他的手臂捏去,此刻方巾头目已经呆住了,只是将头仰的笔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巨星,任贺旗将他胳臂上的肉掐的青紫也并不察觉。

这时阵场中的余老道动了起来,“噗”的一声闷响,一把黝黑的长剑已经擎在他手中了,余老道一手擎剑对天,一手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两个绑在一起的头骨,一大一下,不是那张月心和婴儿的又是什么。

余老道一脚踏上阵中的一只手臂上的钉子,快步沿着三十根钉子疾奔起来,同时嘴中高声念到:“无质统有物,渊兮上帝心。不启不发道,蕴妙化机深。恐尔漏未尽,阴想忽侵淫。转轮无涯波,苦道相迷寻。万年常谨约,一旦自湮沉。无冲落鬼境,殃遣不可任,急急如律令!”

余老道走的甚快,片刻工夫,符咒念完,也走完了最后一根钉子,只听他高喝一声,已经扬手将那对头骨抛起,再看去的时候,头骨已经被长剑贯穿,就在此刻,巨星走完了它在巨饶上空的最后一点痕迹,伴着一声轰鸣,在巨饶上空爆裂了,数以百计的碎石带着光与火,直奔巨饶而来,阵场周围的人像炸窝的老鼠一样,哭喊着四散奔跑起来,贺旗身边的村丁也早已忘记了看守的责任,高叫一声钻入了夜色之中,只有方巾头目依旧呆呆的望着如雨如林,呼啸而降的碎石,全然不动。

贺旗急向阵中看去,余老道此刻干瘦的脸上突然腾起了一阵红光,几道黑气从他长剑上的头骨之中发出,向阵中三十只手脚扑去,原本丰满结实的手脚被黑气一触,立刻缩成了干骨,连地上的血水都被黑气吸的一干二净,黑气源源不断的从头骨之中射出,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将整个符阵盖满了,这时漫天的坠星也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第九章  成魔

一声暴喝从符阵中传来,随着这暴喝,一道暗青的光芒破阵而出,正是余老道手中的长剑带着头骨直冲天际,阵中的黑气在刹那之间,膨胀起来,转眼就溢出了符阵,尾随着长剑将整个巨饶包裹了起来,黑气瞬时就接上了扑天盖地的坠星,一阵巨响之后,黑气与坠星一起消失了在夜空之中,只有满地的尘屑证明着曾经的惊天动地。

余老道手持长剑,站在阵中,长剑之上的头骨早已不见,大概已经和漫天的陨星一起化作了尘埃,头巾头目早就在刚才星坠之时被吓的坐倒在地,贺旗怕余老道有什么闪失,大步跑入了阵中,一把抱住余老道,叫道:“师傅,你还好吧?”

余老道缓缓的低下头来,弃了手中的长剑,用那干瘪的手摸了摸贺旗的脑地,嘴唇轻微的抖动着,颤颤的说:“快,快逃。”

“师傅,你成功了,张月心不会再害人了,流星也被你破掉了,不用逃了。”贺旗一时没有明白,犹自抱着余老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