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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父女相认(加了情丝的来历)



        血祭是魔道中的一种功法,他看来像是要压制魔性,怎么竟还修炼魔功呢?梦果儿颤声道:“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是......我爹?”虽然来之前就笃定了大半,真的找到了却是叫人悲喜参半。

        梦魔凝神着她,幽深的眸子中满含忐忑与愧疚,还有许多纠结在一起的复杂情愫,半晌才轻叹道:“你虽然来了,却可以......不认我,毕竟,除了那一点血脉,我什么都没有给你。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神态有些怔忪,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又似乎想到了叫他牵挂的人,话还没有说完,梦果儿已经扑了过去,重重的撞在他怀里,刹那之间,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惊讶,怀疑,烦忧,隐忍,最终却只剩下无以言表的温柔和怜爱。

        “爹......”

        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气,混合着周围的莲香,一时间难以分辨,心跳沉稳有力,身子却随着那一声轻唤颤了一下,两人靠得很近,梦果儿若是不信,完全可以猝然发难,纵然相差悬殊,想来也能有几成把握,但她只是将脸颊靠在他胸前,任由他展臂紧紧的抱住自己。

        “果儿......”梦魔发出一声低喃,微微阖上眼睛,尖削的下巴轻压在她头顶,像是拥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修长白皙的手指抚在她的头上,带着轻柔无比的力度。

        九岁的时候,梦果儿为了抗议师兄的严密管束,狠狠在自己的舌头尖上咬了一口,这一做作出来的寻死壮举,不但让他担心到亲自照顾了三天的衣食起居,还赖在他怀里死活都不肯出来,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害他破天荒的三天没有去主持早课。

        当时,师兄的脸色很冷很无奈,他的怀抱却是很香很温暖,叫人感到亲切和安心,所以才会觉得片刻也不想离开,可惜后来他一再教诲,说此举有违礼法,死活不肯容她再僭越了。

        现在,梦果儿发现,爹的怀抱与师兄的怀抱,还真是有点相同呢,很香,叫人很安心,抱的很紧,说明很在意,不同的是,爹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眼神中也含着温柔怜爱,身上却有些清冷,定是因为修炼了阴寒的功法所致。

        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若真是骨血相连,纵是癫狂痴傻,纵是个邪魔歪道,又如何能不认不敬不恭不孝?江昙墨所说的这几句话,她本就认为很有道理,有些疑惑却是必然要先解开的,如此才能知道今后该怎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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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万年前,因为修仙的法门越来越完善,各界生灵们得以迅疾的跻身到永恒之境,那六重天虽然广袤无比,竟也有些容不下了。

        众位大罗神仙有着不老不死的仙体,虽然都是心性淡漠无争之人,渐渐的竟也生出了矛盾,时常都要闹到玄穹帝尊的驾前理论,玄穹帝尊十分的烦恼,六界和谐安乐,居然要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伤神,便向三十六天之上的一位太古仙人诉苦。

        这位太古仙人名唤作琨瑶,真身乃是一株琼树,本也是自妖道成仙,天生的道心清明,自百余岁时修成仙体之后,心灵沉静有如深渊,竟能在百万年间一直保持无欲无求的境界,如此清明的心性,真可谓世间少有,他听了帝尊的几番抱怨,一时竟心有所动了。

        与妖类魔物的劫数相较,仙人的劫数就柔和多了,应劫无非是因为心中的执念,执这一字便是扰乱仙心的最大力量,一旦心中有了执念,便会有欲有求,这正是仙道所不容的,也便不得不下世轮回,然而身为大罗神仙,生死荣辱都看的淡了,又岂是那么容易便会起了执念的?

        这琨瑶是个玄妙无比的人物,沉沦仙道百万年来,也不知钻研了多少种功法出来,却都是用来帮助人修仙的,如今忽然又灵光一闪,动了那叫人堕仙的念头,想要钻研出一种能够阻碍修仙的功法来。

        阴阳化合而生万物,万物按此规律生生不已,变化无穷无尽,表象虽然大不相同,内里却不出阴阳两气的配合,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为阳,女则为阴,阴阳交感便是欲,然而欲这一字恰恰是仙人不可妄动的。

        怎样才能叫他们难以自抑的生出这一个欲字来呢?

        琨瑶冥想了七七四十九日,便自他的真身上取下两段枝桠,各以阴阳两气锻炼,数日后将它们化作一双宝剑,名唤做九思与九念,这双剑携着阴阳两气,也便分做雌雄,又自一位蛛仙那里索来两团丝线,将阴阳两股法力分别灌注其上,化做千万丈长的红绿两条,然后双剑并举一段一段的斩下,不眠不休的忙活了九天之后,他便失了兴致,将剩余下的两股丝线随意缠绕在一起斩断,果然节省了不少的时间,最后用一口仙灵之气,将所有的丝线都吹散到了六界。

        世间的亲情与友情虽然叫人感到温暖和快乐,却也算是一种羁绊,他正是有感于此,便用仙法化生出一样法器来,名唤做情丝,红男绿女分做两色,虽是有形之物,却也分属阴阳两气,遇生灵便会附身其上融入神魂,将来携带红绿情丝之人相逢,阴阳两气共鸣交感,人的心智便会受其影响,从而产生出一种非同于亲情与友情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叫做爱情。

        一双情丝应一对人,只要难以超脱尘俗,纵使轮回万世,也要受到它的牵绊,这情丝还是个古怪的物事,依附的只会是那些灵性异常之人,普通的凡人却是无缘得享的,而情由心生,涉乎血脉,关乎筋神,挣它不过便会沉沦下去,迷心妄性,直至生死相许,永堕轮回。

        此后不久,仙界中人果然少了许多,那些因为动情而轮回入世之人,竟有几世都难以重返仙道的,玄穹帝尊便重新制订了一条律例,专门在三十重天上设立了一座堕仙台,凡是因为动情而不得不入世轮回的仙人,可以选择抛却仙身,而与人结成一世情缘。

        那琨瑶化出了如此灵性异常的法器,想到过往上百万年的时光,在那么长久的岁月之中,入目的净是些淡漠之人,相见无欢,离别无忧,一切都似索然无味,这偌大的幻溪仅有他一人呆着,虽然每次打坐冥想的时间都不短,闲暇时候也会感到有些苦闷呢。

        百万年来,琨瑶经历过太多的人事,见多了大千世界的林林总总,明白许多真正至极的道理,正因为懂得太多,一切都能看的通透,喜怒哀乐之情早已忘却,不见半点的贪、嗔、痴、怨、疑、慢,将仙法化生情丝之后,一时竟也有些心动,想要看看那情丝是否对自己也有功效,又想看看被那情丝所绕的结果是怎样的,更有甚者,他或许仅仅想要看看,在这偌大的天地六界,茫茫的人海之中,可有一个女子能够陪伴他度过一些非凡的时日?

        他冥想了数日,这想法终归还是没能压制下去,反倒越发的强烈起来,身为六根通透的大罗神仙,心中竟也有欲有求了,还越发的强烈起来,难以放下便是执念,他自知劫数降临,便与众位道友拜别入世轮回,但不过百年竟然就重登仙道了,的确算得上是六界中的奇人。

        对于这场轮回的结论便是,情丝虽然扰到了无数旁人,却对他这化生之人无效。

        但是他动用法眼一看,满头的青丝之间分明夹杂着一条鲜艳的红线,正是情丝,既然身有情丝,却没有与它相配的另一条,又是什么原因呢?

        或许那另一条情丝还没有遇到灵性异常之人呢?

        或许是他的机缘不够,这才没有遇上那人吧?

        或许是他的心性太过清明,遇上那人却没有觉出她的与众不同而错失了呢?

        更或许,那人还没有出现在六界之中吧?

        不论如何,既然已经重登仙道,获得了前世的记忆,当年入世轮回的理由也便放下了,虽然凭空丢了近百万年的修为,琨瑶还是那个清明无比的大罗神仙,心无挂碍,也便没有什么可以羁绊住他的人事,也便仍是个潇洒无比之人。

        时光荏苒,眨眼间又过去了几万年。

        跻身仙界的人越来越少,永恒之境也越来越清冷了,六界中倒是多了不少的情爱故事,如痴如醉的,欲死欲活的,感天动地的,离奇古怪的,真可谓是百般样貌千种纠葛,玄穹帝尊时常都唏嘘感叹,语气中不知是喜是忧,琨瑶却总是但笑不语。

        不能忘情,正是阻碍修仙的劫数之一,这也正是他当年化生情丝的初衷呢。

        琨瑶不再同先前一般,经年累月的待在幻溪之中,而是三五不时的下界去游历,以隐在额间朱砂之下的法眼,探寻那些情丝的所在,继而探究那些身携情丝的人,想要知道他们的故事,知道他们是悲还是喜,心中有的是爱还是恨,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当年斩断情丝之时,不眠不休的忙活了九天,之后便失了兴致,将剩余下的两股情丝随意缠绕在一起斩断,虽然节省了不少的时间,这一时偷懒的结果却是,有可能害得几个人之间纠缠不清。

        世间不知有多少恩爱男女,爱到深处如痴如醉,也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恨到深处欲死欲活,情就像是一把双刃的剑,爱时可令人站在幸福的云端,恨时也令人跌落痛苦的深渊,这爱恨两字,不过是情之两面罢了。

        四万余年来,他也不知见过多少双情丝,也不知见过多少对男女,纵然有太多因爱生恨悲伤落拓心若死灰之人,愿意受他的慧剑斩情,从而断情绝爱的却少之又少,明明痛不欲生,偏又不舍得也不愿意放下,世间之情虽因他而生,他却从未看出,它竟是个那么好的物事么?

        知心如兰平淡若水谓之友,其间不含任何的功利、归属与契约,只有付出关爱和真诚才能得到。骨肉相连休戚相关谓之亲,血浓于水,这一个亲字乃是先天本性,叫人愿意无偿的将自己所有付出更多,甚至是生命。

        而两个非亲非友的人,只要相逢于茫茫人海之间,便会产生莫名的交集,相互牵绊纠缠,相濡以沫甚至生死相许,情丝虽然颇有灵性,会否受到它的干扰却只在心性使然罢了。

        但琨瑶从未想到过,就像日月双仙那样自小便冰火不相容了数千年的两个人,竟也会因它而变得难舍难分,那情丝只是件仙法所化的法器,它背后却似乎藏着些未知的玄妙而又诡异的变数,那些都是他始料未及的,而这一对兄妹受了情丝干扰竟做出不伦之事,还生下一个天生的魔胎,正是他的一个难以逃脱的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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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儿,你确定要知道我和你娘的一切吗?”梦魔问的很是郑重。

        “当然确定!”梦果儿的回答很坚定。

        “纵使这会叫你感到痛苦难过,甚至会影响到你今后的人生?”

        “啊?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是的,很严重,你无法想象到的严重。”

        “严重就严重吧,我反正是要知道一切的!”

        世上有什么比不知道自己父母相关还严重的事情?

        “那好,你要记住,我说的一切早就过去,你只要把它仅仅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就好。”

        于是,梦果儿听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里面涉及到了很多的不俗之人,很多的不俗之事,这些不俗的人事合在一起,就是很多不俗的纠葛,仙神,妖魔,人鬼,各界的翘楚之辈,世间的尊贵之人,因缘际会,痴情绝恋,爱恨纠缠,可比那离仙双树的故事复杂太多了。

        千年前的仙神之争,五百年前的仙神魔之争,天上地下,仙凡六界,这段纠葛已经延续了数千年,如今似乎还在继续纠结下去,她原本不喜欢听这种纷乱复杂的故事,可是亲历这一个故事的主角,却正是她的生身父母,纵然有诸多的唏嘘感叹,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专注到一字不漏。

        法化情丝的仙人轮回入世亲历情劫,历尽情之千劫万难,由情见性痛悟前非,化解世间的爱恨纠葛,这一切的牵绊纠缠,可都是因那玄妙无比的情丝而起,而她的爹,正是琨瑶仙师应劫入世的一缕元神。

        “那一场大战之后,我娘怎样了?她在哪里?”

        梦果儿以为,虽然当年发生了那么惨烈的争战,但是爹还活着,那么娘一定也活着了。

        “你娘,她......五百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啊?这怎么可能?”梦果儿发出一声惊叫,听闻这噩耗,她竟一点也没觉得难过,反而觉着听到了天大的谎话,因此而疑窦丛生起来。

        “果儿,我也希望她没死,我们一家三口寻一处福地遁世独居,再也不管那些尘世纷争,但这已经永远都不可能了。”梦魔一声轻叹,语带哀婉,神情悲戚,定是想起了那个与他纠缠了太久神魂早已交融到难分彼此的已逝女子。

        “肉身死,魄散八方,爱恨,因果,前尘,今世,来生,她本是个率情任真的良善之人,宁愿自己受苦也从不舍得去伤害别人,最终却会什么都不管不顾,定是觉得那些纠缠牵绊太过累人,所以才会那般决绝,决绝到不顾咱们父女二人,含笑赴死。”

        “既然她五百年前就已经去了,那么我又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你是你娘腹中的遗胎。”

        “遗胎?”

        “你娘临去的时候,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那孩子就是你。”

        “我......我不是......才......才十五岁吗?”梦果儿目瞪口呆,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

        “当然不是,你为人的年纪只有十二岁。为有神识的生灵,算来却得有五百多岁了。”

        “啊?我做人?怎么我原本不是人么?”

        梦果儿瞠目结舌,怎么听起来她竟似个修炼了五百多年的妖怪了?

        “傻丫头,由父母的精元骨血孕育而成,你当然是人。你娘当年猝死,你本该夭折于腹中,却因那时候已经略有雏形,我又竭力将她的肉身保存下来,所以,你才会自一缕神魂而修成人身,还甫一降世便是两三岁的年纪。”

        自一缕神魂而修成人身,这可真是千古奇闻,梦果儿已经听得痴了。

        “你娘乃是蟠桃园中的一缕浊气所化,天生的便会吸食灵气之法,你承她五个月的血脉孕养,也便有此天赋异禀。只是,你虽然修成了人身,你娘她的仙体却......”

        “却怎样了?”梦果儿终于有些信了,也开始着急起来。

        “你知道,修行就是一个摄取并积攒灵气的过程,你娘的真身受了永恒之境的仙灵之气数万年孕育,天生便得一副不老不死的仙体,一身的灵气极高,因而才能保你在腹中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