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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2章



        “趁着开车的空裆咱们来温习下。”

        “问与武丁大帝开疆辟土的将军皇后是哪位?”

        正主没有回答。少鋆正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姜夏。

        “很难吗?那换道题,听好啦,问亲御戎车指麾三军生擒杨业是哪位女豪杰?”

        聚精会神掌舵的主一声不吭。少鋆模糊搜索:“是...什么太后吧?”

        “萧太后啦。那再问替她夫家爷爷杨业报仇,大破天门阵的是杨家女将中哪位?”

        郑义还在隐忍的脸似外面的夜色一般。少鋆只能代替回答:“穆桂英。”

        “那中国唯一的女皇帝,郑公公你总知道吧?”就不信指名道姓了还不回答。

        偏有人这么不给她面子,嘴巴紧的跟母蚌护珠似的。

        “我知道,是武则天。”解围的是少鋆。

        强按捺一口怨气,姜夏凑到郑义座椅后,贴近他耳边:“克林顿的老婆哪位,你总该很熟吧?”

        “嘭—”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姜夏撞到头,捂着疼痛的额头要质问罪魁祸首,却被他周身散发凌烈怒气骇到,不禁缩了缩脖子。

        “有完没完,交通守则,乘车时不要和司机讲话!”

        正是等红灯的空裆,郑义的话立即让一波静水化成死水,骤降的温度把车厢凝成冰室,寒迫逼人,姜夏怏怏退后箍在座椅上不敢动弹。

        要不是上车前就看他心情不好,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捋虎须,现在好了,马屁拍在马腿上,还不如问点脑筋急转弯还是讲讲冷笑话。姜夏知道,佯装看街道风景的少鋆正通过车窗玻璃偷偷打量她和郑义,那惴惴不安惶恐万分的表情,好像湿身站在万伏高压下。也不是她愿意装哑巴,只是识时务的应景趁势罢了:方向盘前那尊大佛很明显就在无视她,要是她现在发出“啊”“诶”的单音词绝对比外面乱糟糟喇叭汽鸣更讨人厌,立马被抛出去。

        唉...什么时候,她姜夏也得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就车上几句话也能让他怒火中烧?这憋的是哪门子气?参加竞赛要没他自己点头,谁敢真拿把刀胁迫他;比赛要不认真准备以拿第一位为目标,哪会有劲头;还有,李哲的事他不也早知道了。温毓佳说的话是有质检部门的合格证明,还是防伪标签,信手拈来几句话就完全把我否定?!又不是不清楚她俩不对盘,肩并肩眼对眼离开,诚心气人,可恶。

        姜夏胸中怒火烧得愈发狂烈,恨不得把郑义后脑烧出两个大窟窿。

        终于挨到姜夏家楼下,少鋆领到郑义“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呆着”圣旨,火箭脱筒蹭到十米开外的地方。

        “郑公公您有何吩咐?”不是姜夏性子里的奴性作祟,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郑义眼中汹涌澎湃蓄势待发的怒潮简直可以溺死一城人,所以姿态放低点态度和蔼亲切些,以柔克刚,老祖宗的话是要听的,“早点说完,早点吃饭,早点回去,早点洗漱...”

        “再早点温习。”

        她真没想到这个,看他脸臭得可以,本想说早点休息的,不过能空出时间温习当然更好,得了便宜就要学会卖乖,赶紧点头。

        “就李哲和那破竞赛,值得你这么不留余力。”

        “呵呵,哪有,就偶尔跑跑腿,辛苦的是郑大人您。”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夏谄媚道。

        “我倒是觉得你比较辛苦。每天背着这么重的书爬上爬下不说,为了提防我随时反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被使唤的团团转没见吭一声。拜李大主席所赐,好歹见识到姜大小姐女性的一面。”郑义口中满满的嘲讽不加掩饰倾巢而来。

        “呵呵。”突破极限,要忍着,忍住!姜夏天人暗战,纵心中火焰高丈脸上还是谦虚的笑意。

        “马上给我丢掉你的假笑,”威胁恐吓,郑义不在乎今晚一再摆臭脸,是时候要谈一谈了,“就为了一个李哲,你还是你么?”

        “我要不是我,那是谁啊?”好,很好,新仇旧恨要算一起算,大不了打一架,反正也打过,姜夏冷哼,“你以为,被你可爱的小师妹温毓佳吹过耳边风,你就还是你?”

        “姜夏,对她你就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没法子,我不是你,学不来怜香惜玉。我只知道对待惺惺作态的人,就要毫不客气地揭穿她!”

        “你是有人证还是物证?随随便便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想就给人判刑。”

        “怎么今天要当守护王子,替她来打抱不平么?”秋霜肃杀冷冷地反问。

        姜夏并不喜欢真的与人吵架,她不能像真的勇士那般直视撕开和善面目后的鲜血淋淋与丑陋不堪,即使现在像竖起全身刺的刺猬,也没办法正视郑义的双眼理直气壮地宣泄不满。但是此刻,她真的很想看看郑义的眼睛,想知道他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坚定不移地告诉她“是的,他就是来为她打抱不平”?

        替谁来打抱不平?谁?温毓佳吗?不,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显然刚刚的言不由衷的话将他们都引上一条错误的道路。姜夏的目光越过他逃得远远的,微微斜侧的脸一股委屈怨怒,握成拳状的手紧紧攥着带子,郑义心下一软:“算了,不谈她。”伸手要接过那袋子,不想姜夏条件反射将袋子甩到身后,充满戒备地眼神扫过,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

        “好,那我们是不是要谈谈李哲呢?”姜夏盯住的不是他的双眼,而是即将翕合的双唇,“从我这边得到的答案应该会比温毓佳更齐全。”

        郑义没有开口,参杂震惊犹豫疑惑的瞳目希望从眼前无表情的人读懂什么。

        “为了献殷勤而奴役朋友,我不可能做!而且...”眼神一凛,“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恨不能把他踩扁了。”

        “踩扁他,必要吗?他衬不起你,就让你这么耿耿于怀?这次的事完了,以后再遇上,你预备继续和他杠?”

        “你以为呢?”姜夏一刹觉得自己很失败,原来眼前的人不曾了解过她,虽然她心眼小但是起码坦诚专一。她只是想做个了解,一个最终以她为胜的圆符,希冀着把记忆的空间空出来存放她所有美好的未来。

        “有很多人的爱情其实是靠恨意来维系,用恨时刻提醒着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有这么一件事,纠缠折磨至死方休,也许在她白发苍苍弥留之际,她会忘记了她的爱人,却记住那个她恨的人,因为她的大半记忆仍为那人而刻骨铭心。”

        “用恨记住一辈子嘛?”

        “那样对她身边的人是多么不公平!”倾尽全力的想要走进她的心扉,却活在另一人的阴影下。承认吧,承认吧,这才是郑义真的心声,这才是他生气的罪魁。

        “咔登”姜夏心里一颤,终于望下那黑亮幽深眼瞳,似明白什么却又更加迷糊。明明她看见的是蔚蓝澄澈大海碧波,蓦地成了混浊灰朦的沼泽地,一旦踏入便真的再也不是她了。心里嘀咕个半天却还是给了郑义想要的答案:“哼,被拔了毛的鸡,我可没兴趣陪他继续耗下去。”

        可惜姜夏没有抬起头,不然她一定会看见今晚郑义的第一个笑容,明若皎月璀如星辰,斟满一斛有心而发荡人心魂的魅惑。

        “明天后我会找温毓佳补课,少鋆那你就多照顾下。”犹豫后还是说了,语气中带有一丝温柔。

        “what?”她听错了吗?虽然他们是在吵架,明明已经和缓了,怎么他忽然就要投靠敌方了,瞬间就被戏弄玩耍的冰山压得心头喘不过气,“你什么意思,怎么下午她帮你讲了几句心疼话,你魂就被勾走了!”

        果然谁喜欢上这只狮子就是要受点苦,不过眨眼之间她愤怒的鬃毛就会竖起,随时随地准备着把你就地正法了。

        “我倒是想问,你的魂是不是都长在许宁身上?温毓佳喜欢少鋆,该紧张该烦恼的应该是她才对,你这么参和着,只能是阻碍。”

        “阻碍?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他们瞎磨唧的性子,要等到他们自己想通还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况且现在小宁出去工作,这种最容易让敌人趁虚而入的时候,我得替她看紧了。”

        “你以为许宁出去只是为了工作?还有你以为夹枪带棒的人生攻击就能把人赶跑?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他现在的表情分明是在说:别闹了,就你那瘪三的手段?

        怒了,姜夏怒了:“就瘪三攻击怎么啦,要你觉得心疼看不下去,带她走开,越远越好,别碍着我,看了就烦!”

        “你什么意思?”

        “瞧不上我的手段,要不你牺牲下,以身相许好啦,正好一箭双雕了,瞧她今天替你强出头的样子,估计也是看上你了,你们凑合下,那边事也成了...”

        “不可理喻?”这边郑义也火了。

        “多好的主意啊?为朋友两肋插刀,郑公公你即将创造出中国最有献身精神最伟大的最英勇的最帅气的最迷人的...公公哈”

        “少鋆,回去!”实在无法容忍姜夏自说自得沾沾自喜的模样,径直走回去拉开车门。

        “怎么回事?”本来看他们就不对劲,估计现在的情节是不欢而散吧,少鋆一路小跑回来,看见姜夏还杵着,帮他解释,“估计昨晚没睡好,别和他一般见识,和姜妈妈说我们还有点事,今天就不上去了...”

        “怎么回事,快点上车。”郑义催促。

        “哎,少鋆你等下,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姜夏一溜烟跑上楼,一会儿气喘吁吁将保温瓶递给他:“牛骨汤,路上小心。”又冲着驾驶座做了个鬼脸,摆摆手回去。

        少鋆知道郑义现在心情郁闷,要不什么时候他的兴趣发生这么大变化:从严谨白岩松,到咆哮“穷摇”剧,再到走调绵羊音,最后停留在老实巴交灰太狼上,以往这时候不是抱着巴萨的腿就是靠着火箭的篮框,不得已:“抱歉打扰您重拾童趣的美好时光,但是我有话要讲。”

        “哦,说吧。”兴致淡淡地回了一声。

        “就是温毓佳,哎,你有听吗?她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啦,就今天没特别关心你,跑来找我就让你醋心大发觉得不对劲了?”

        “瞎扯,正经事!我觉得她有点心计,三言两语的,许宁还有姜夏就被她暗贬了一通,就你们吵架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这回郑义终于有兴趣了,竖起耳朵听少鋆叨叨长长。

        是这样的...还有这样....

        “哦,这样啊。小乖,你会不会太主观了,这段时间被许宁锻炼成精,周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得拿来研究琢磨。”听完郑义就和听完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一般,慵懒的又卧倒在沙发上。

        “信不信由你,但还是少接触为妙!”

        “那不行,我明天还约了她一起准备那个破竞赛。”

        “见色忘义!”

        “还有啊,你们记得退居二线,别打搅好事。”郑义一脸高深莫测笑笑,也不知在算计什么。

        “色字头上一把刀...”

        “要念经里面去。”他可不管有没有受伤,一脚把碎碎念的少鋆踢进房内,转头百无聊赖看着荧幕,有点期待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