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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礼物



多少次我常常站在这个门口了?

        已经数不清了,只是突然觉得面前这栋别墅突然间就像一个梦魇,紧紧的箍住我,很久很久.....而现在金箍已经去了,咒语解了,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别墅里传来欢悦的生日歌,别墅上的灯光很亮,几乎照亮每个角落,若是远远看上过去,会不会像一座童话里的城堡呢?

        我还是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请问你找谁?”

        “乔池在吗?”

        老人往里说:“小姐,有人来找!”然后转过头来问我:“请问您贵姓?”

        我说:“姓顾。”然后我跨了进去,循着斑驳的鹅卵石路径直进了别墅。

        乔池的家意料中的豪华,甚而胜过那天黄龙会的总舵厂子——客厅泳池一样大小很宽敞,地板光滑如肤可以照出人的影像,天花板贴着千条万缕的彩带,布置得很是好看。杨三玥和头发都在着,还有几个女同学围在蛋糕塔旁边,蛋糕上的蜡烛似乎刚灭,有一丝烟云漫漫升起。

        乔池坐在沙发上,见来人是我,马上迎过来:“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看着她的脸,眼角化的妆周围已经模糊掉了,大概是哭过吧,我的心里就猛的倒腾一下——从跟乔池认识到小打小闹再到送她回家再到拍大头贴看电影,这些画面在我脑海里重复放映。但是一想到她把钱拿给袁小华,然后叫袁小华离开我,我的恨意就上来,像潮水一样湮没种种的甜蜜。我在路上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要记住袁小华现在还在监狱里。

        我把水晶球递给她说:“祝你生日快乐!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送完就走。”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吗?”乔池泪马上又流下来,顺着脸颊滴到铺着毯子的地板上。

        我不置可否,把水晶球塞到她怀里便往外走。当我背过身时,泪水就流出来了,我不敢去擦,只想赶紧走。一开门风扑面,突然觉得好冷,有温暖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我没敢回头直接走了出来。走不远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我回过头看是头发。头发追上我,也没敢说责怪话,搭着我的肩说:“西瓜大把辣,想哭就哭吧,别难为情了。”

        我吸了吸挺堵的鼻子说:“不哭了,今天哭累了。”

        “其实换做我是你,我也不知怎么办。很抱歉,现在兄弟我却什么忙也帮你不上!”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特想喝酒,我苦笑了一下拥着头发说:“怎么帮不上,走,陪我去喝一杯如何?”

        头发拍了拍胸脯,很豪迈的说:“这个容易,走!喝到死为止!”

        我给头发一记耳光:“去!以后不许随便说死字!听见没有?”自从袁小华出事以后,我不想身边有任何人再离开,所以我很怕.....

        我们俩采取了就近原则,随便在街尾寻了一间店面很小的小酒吧。客人不多,环境很舒适,一片昏黄的灯光中,就感觉自己已经突然在仙界一般。

        我举着酒对着头发说:“头发,你能喝多少瓶?”

        头发掰了一粒花生扔嘴里:“10瓶那是小CASE!”

        “好,那今天你喝9瓶,我喝到醉为止!”

        头发说:“为什么?”

        “因为你还要驮我回家啊!”

        头发说:“好,我一定完成任务!来,喝。”头发举起一瓶啤酒便咕噜咕噜的喝下去,看上去跟喝白开水差不多。我也不服输,拿起来就往嘴里灌——声音像抽水马桶一样,哗啦啦.....

        我问头发:“头发,你还记得为什么我们俩会这么要好吗?”

        头发打了个饱嗝说:“不知道!”

        “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吃饭,见得那个大个子没有?我跟你其实还不算熟,充其量也就是没办法,不小心跟你同桌了。天意啊,那天跟你去食堂吃饭,就见那个招人厌的大个子,你还说是姚明他弟!”

        “去,你玩命的还跟我争是姚明他哥呢!那时我真想揍你你知道吗?”

        我说:“那个大个子一来不讲理,直接要我坐的位置让给他。这年头只听过有让座的,丫的就没听过有邀坐的!你还记的他那狂妄样子不?是这样的。”

        我说着把一只脚拿起来哐当一下踩在桌上,学着当年的那大木棍说:“你小子给我走开!我要坐这里!.....他当时指着我的头,那个时侯我还比较乖戾,没敢反抗乖到想走开,结果你个大西瓜直接过去一拳就把姚明他弟弟打趴下了,还说,以后别用手指着我的朋友!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这人什么?讲义气!我什么也没有,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福!”

        头发又打了个嗝,洋气的说:“小CASE!大西瓜,我也很开心,可以做你的朋友。”

        我看着头发脸上在光线里那微微可以看的见的疤痕,心里途生愧疚,我说:“头发,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的,来,应该罚你乱说!干了它!”

        我接过啤酒,一口气又喝下去。再接再喝,喝完再接.....

        一直到小酒店要打烊的时候,我跟头发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里面晃晃悠悠的恍出来。天色依旧的是泼墨般的黑。头发跟我差不多,已经基本上站着会恍,看着会歪了——地面已经像地震一样了。

        公车应该没有开了,公路上车辆三三两两。

        头发突然说想吐,结果话刚说完,就朝着我吐了一口,我马上闻到浓烈的酒精酸酸的味道。这样的感觉真好,心都麻了,什么也不用去想,就算想了也不心痛。我跟头发走在路上,我突然很想唱歌,于是我唱起了白天那首在天桥听到的歌:


        写这高贵情书

        用自言自语作我的天书

        自己都不爱怎么相爱

        怎么可给爱人好处

        这千斤重情书

        在夜阑尽处如门前大树

        没有他倚靠

        归家也不必撇雨

        头发有些晕眩的问我:“这是什么歌?挺悲伤的......”

        我刚想回答,路边猛的钻出几个人儿出来,撞了我一下,我跟头发两个人原本站稳就困难直接摔倒在地。

        头发疼的叫咧着嘴骂出一声:“奶奶的没长眼睛啊??”

        我也疼的直咧嘴,抬头看了一下来人,该死!这次竟然是死老鼠碰见瞎猫——死无全尸了!

        是刘一旦。

        我以为是喝太多了没看清,使劲的看过去,眼睛的焦距渐渐调好,清晰.....就是刘一旦,还有小川,旁边站着十来个人,都拿着家伙——今儿个要招了这小子的道不成。

        我摇了摇头发说:“头发,醒醒!”

        头发睁着惺忪眼睛看过去,低声说:“这次完了。”

        街上的人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连个鬼影也没见。

        刘一旦挨过来,半蹲下身子:“两位,别来无恙啊?还记得俺吗?”

        我支起身子,佯装镇定的说:“你.....你想干嘛?”

        “俺想干吗?”刘一旦狂笑一下:“俺想干吗?魏头发你让俺躺了好几天医院现在你们问我想干嘛?真可笑!”

        头发撑着已经没力气的身体怒从心生:“你这种小人,就只会来这种阴的吗?要打改天挑我奉陪!”

        刘一旦哼了一声说:“我偏要今天来,怎样?现在我也是黄龙会的人了,可惜你反而不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必在考虑什么谁的脸面了。罗哥也说了,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他!所以,今天我想怎么对付你们都可以!”

        我勉强站了起来,酒已经醒了一半,我说:“怎么样你才能罢手?”

        “罢手?除非.....他给老子跪下来叫声爸爸!怎么样?”说完刘一旦往头发一指。

        头发往他脸上呸了一口说:“我才是你爸爸!你别拿你的手指指着你老子的头!”

        小川站在一旁早已彻底愤怒了:“罗哥现在已经不罩着你们了还这么嚣张,妈的,你们还等什么?给俺打!”

        说完将近十条铁棍直接向我打过来。我突然间双脚发软,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大家伙向我攻击过来.....

        夜这个时候真的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