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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初时倒不觉什么,十天之后,雪岭在望,秋娘功力所限,一向过惯海洋温暖气候,初履斯土,到得这儿,骤觉奇寒难当,秋娘犹强自忍耐,怎料越走寒气越浓,无奈只好边行边调息内元,行行歇歇,这样才能攀上雪岭。

一抵此处,秋娘心中忽地大感傍惶起来。方知自己此来极之冒失,似此方圆不下千里的大雪岭,层峰重叠,群峦杂拥,若大的一座冰山,到那儿去找浴风子的修为之地呢?

但见霜雪塞途,遍地银白,绵亘千里,到处尽是白皑皑,都是一般光景,别说要找浴风子的修为之地没有头绪,秋娘在山中转得几转,已然迷途不知往返了。

雪岭酷寒程度,已比寻常寒冷地带,秋娘起初调元御冷,尚还抵受得住,日子一长,干粮吃尽,空腹奔驰,又要运气调息,耗损内元过甚,已渐觉难支了。

秋娘掐指一算,抵此山中,不知不觉过了十五度天亮天黑,亦即来此已经半月之久。

这一天,秋娘在岭上漫无目标地团团乱转,到处寻觅前代高人浴风子的藏身处所,她这刻干粮已尽,饥腹有如雷鸣,岭上寒风又袭,转了大半天,陡觉身生瘩疙,心中连打寒颤,头目竟自晕眩,似已中了伤寒之疾。

秋娘不由大惊失色,要知处此域外绝境,若身子有了毛病,那便只有等死。

一想到这儿,秋娘那能不心悸起来,哀然自忖道:“唉,想不到我秋娘为了求前贤秘笈,却要命绝此境。”

无奈只好坐了下来,调息运元,以冀以气祛病,怎知一运起气来,秋娘唬得心颤胆落,已然自知不免。

但觉浑身血脉,阻结不畅,四肢木强,有瘫痪之势。要知修习内功的人,一来最怕病魔缠身,因为素来少有病痛;二来更惧血脉不畅,运气舒血,血脉不畅,岂非去死不远的征兆?

秋娘一惊之余,悲凉身世,由此感触,心中百感交集,一恸便已不支,竟尔晕厥雪地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秋娘已然悠悠醒转,只觉得处身一个极其温暖的地方。而且体内灸热难耐。

她双眼相未睁开,心中大异,想道:“我方才不是倒厥在漫天风雪的岭上,何来此处恁地温暖如春,岂不甚怪?莫非给什么前辈高人救了。”

秋娘但觉浑身倦疲极了,一张开眼皮,陡然间,强光夺目,与适才在岭上那昏昏沉沉的天色大异。初时尚以为太阳破雾漏光,怎知朝前看去,心中不由骇然。

不远处,竟有一团熊熊烈火,挥发燃烧,那团烈火,亮光万丈,大约有一座小山那般大小。身畔暖流,不消说也是拜这团烈火所赐了。

秋娘定睛对那团烈火看了又看,只见火势极强,呼呼虎吼,火色青绿,全无半点红色,可知这团火的热烈程度异乎寻常!相距却甚遥远,少说也在百里之外。

秋娘引手自抚身上,只觉浑身有如给水浸过,湿漉漉地,而身上又自汗流如注,不歇挥出。

她暗中运元调息,似觉病已不药而愈,再舒拳脚,已是曲直自如,无半点麻痹木强迹象。心中不由大喜起来。

又觉每当阵汗挥发之后,身子就舒畅许多,方知身上刚才所受寒疾所以能够痊可,皆是由发汗表邪而愈。

秋娘又引手摸一摸所躺之处,赫然竟是厚厚一叠枯草,那枯草软如茵褥。心中不禁地想道:“是什么高人救了我呢?”

如果没有人加以援救,秋娘怎会自那冰天雪地之上移卧此间,又怎有一叠厚厚枯草给她垫着?

想着,想着,她慢慢地直身坐起,虽觉倦疲不堪,但病已尽失,只是体力似未恢复。

秋娘才抬眼向四边游顾,猛可里,眼前白练一横,乍见一团白茸茸的怪物,自不远处扑到。秋娘吃了一惊,反手一摸,只听得一声龙吟,腰间利剑已绰然在手。

那扑到怪物似对她手中利剑毫无忌惮,只一幌已到跟前,身法奇快,快得连秋娘有这般武功根底的人也瞧不清楚。

秋娘大惊,手中剑猛地往上斜斜一撩,“寒潭映月”一招剑式已向那怪物戳去。

陡然间,但觉眼前—片缭乱,手中随着一轻,一把锋利无比的青钢剑已然给对方夺去。

那怪物夺过利剑,其势稍挫,只闻喀嚓一响,怪物抓着夺来的剑随手一抖,便已把利剑抖断,抛出老远,同时身形也稳了下来,出乎意料之外,竟没有向秋娘攻袭。

这其间,秋娘已一跃而起,才瞧得真切,那团白茸茸的东西,是一头似人又似兽的怪物。

那头怪物浑身长满了雪白的长毛,瞪着一对火红小眼,手舞足蹈,在秋娘面前,吱吱乱嚷乱叫,状甚愤怒。

秋娘定一定神,疾往后退,那头怪物却不追赶,叫了一阵,神态之间已缓和下来。

秋娘秀眉一皱,细看那怪物,似无恶意,心中蓦地一亮,自忖道:“当前这怪物莫非是通灵的,自雪地中救我莫非就是它?”

因为在雪岭之上,向来人踪灭绝,也不曾听过住下什么前辈高人在此修为,除了当前这头畜牲外,又有谁人来救秋娘呢?

秋娘心中越想越觉得对劲,又想道:“等我向它作作手势,若它是救了我的,自然一看便能明白!”

当下,秋娘乃自指一下,又指指遥远的雪地,再作背负人走路的形状,最后指指那叠枯草,自作了一个卧下之态。

手势才做过,只见当前那怪物吱吱叫了一阵,状似极为欢欣,鼓鼓掌,作起手势来。

秋娘一见已然明白她所蠡料的并没有半点错误,果然自己的生命是那怪物所救,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歉然。

那怪物也当真乖觉,见秋娘垂首不动,知道对方心中不安,敌意已消,不再怕自己,乃迈开一双粗大赤足,慢慢地走了上来。

秋娘虽明知怪物来意不恶,但习惯使然,又向后退了两步,那怪物一见秋娘退倒,口中又是吱吱怪叫两声,伸出臂儿朝着秋娘面前一扬。

但见怪物手中,竟是抓着一个用羊脂玉做成的极为精致的小瓶,从它的手势中,瓶似是藏下什么丹丸,要秋娘服用。

一见怪物手势,秋娘心念怦地一动,自忖道:“自己寒岚侵体的病,能够霍然而愈,莫非与那小瓶里的东西有关系么?”

心念一动过后,怪物不近来,秋娘反而迎上去,两下里已走近了,怪物果然没有恶意,一伸手便把小瓶递给秋娘。

秋娘接过一看,但见玉瓶上面刻有三个蝇头小楷,这瓶东西,竟非别物,赫然是“玄玄丹”。

秋娘大喜过望,在宝岛时,她早听师傅南星元说过玄玄丹的妙用来历。

她接过手中,呆呆沉思,反覆想道:“难怪我的病能愈得这般快,原来是那怪物给我服了玄玄丹,大抵我在晕迷之际,由他喂我吞下,所以不知不觉!”

先前,秋娘早知花妖在雪岭天火之处,也得了一瓶玄玄丹,莫非眼前那霞光万丈之处,便是天火?

不错,秋娘已给当前这怪物移到天火之旁,虽云这儿气温,热可炙肤,但距天火发出之处,相距尚在百里之外。皆缘秋娘在雪岭半月来,天天运元拒冷,耗去真元不少,体内大为亏损,终为寒岚所侵而致倒了下来。

要知医治寒岚所伤之症,首宜有温暖地方,方易治疗,如在苦寒地带,血气运行迟滞,虽有玄玄丹可服,难免事倍功半。

是以那怪物才把秋娘扛到这儿来治疗,又知这怪物不只通灵,抑且深明医理了。

秋娘慢慢地把那玉脂小瓶的瓶盖打开,立刻一阵异香扑鼻,自瓶里冒出来。她随手倾下三粒如梧桐子大,五色缤纷的玄玄丹来。

才一倾到掌,那怪物突然吱吱大叫,秋娘心下一奇,抬眼望去,只见它手比脚划,竟是教秋娘把倒在掌中的三颗东西吞下肚去。

以当前这头怪物的一片至诚,秋娘自然相信它的话,嫣然一笑,掌只向嘴巴里一覆,三颗玄玄丹便骨都骨都地滚进肚里去了。

同时,她想道:“大抵治寒岚要多服几颗玄玄丹才济事,要不然,那怪物怎会把玄玄丹拿来给我!”

寻思未定,已觉丹田中一片火热,肠脏如受火焚,暗叫一声:“不妙!”

她还以为误服丹丸,那知与其面对面站着的那怪物,已然坐到地上,打坐垂目,作运气行动之状。

这举动当然又是向秋娘示意,秋娘心头一亮,跟着坐了下去,引气行功,潜运内元,行动才开始,体内的汗液,竟如江河倒泻,直冒出来,片刻之间,已经浑身淋漓湿透。

一周天过后,汗流暂止,而体内的火焚之象也弭。至此,秋娘才明白,体内寒风,方才尚未尽驱,经此一治,想来必已根净无余。

果然,此时引气行经,畅而不滞,竟是恢复旧观,芳心大喜,也知所患之疾,霍然而至愈了。

行动过后,秋娘想起这瓶玄玄丹,心中困惑,因这种妙药灵丹,实非普通人所能有,何况是头半人半兽之怪物,它既有此,其中就不无缘故了。

于是,秋娘作了番手势,意在问那怪物住在什么地方,她要到它住处看看,也许能觅出一点线索来。

那怪物委实乖觉极了,一看手势,便已明白对方意思,裂开大嘴吧,似笑非笑地动一动,然后用手指向一处,似是说,它的巢穴便在那儿。

秋娘见怪物所指之处,乃与天火背道而驰,天火在东,指处却在西。秋娘黛眉一扬,作下手势,要怪物带她前往。

怪物似甚乐意,但又举步踌躇,忽跑前来,在秋娘的肩膊上轻轻地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