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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两人说到这里,陡听铁笔书生咬牙切齿道:“我尤文辉拚了这条老命也得救救那可怜的孩子!”

史三娘一怔道:“尤前辈认识那孩子?”

铁笔书生顿了一顿道:“怎会不认得,他还和我交过手呢!那晚上我还亲眼见阴阳妪把他擒走了的!”

史三娘蓦地一悟,当晚她奉阴阳妪之命往诱秦吟草一双小儿女时,不是见一个人影疾如鹰隼,将她紧缀?原来就是这位前辈。只可惜她往找寻秦瑜,才没瞧见秦亮与铁笔书生交手及被掳经过,此刻想起,方才恍然。史三娘怔了一怔,口里道:“尤前辈那晚跟着我们?”

铁笔书生同时一悟,哦的一声叫出:“那晚上在前边诱敌的原来是史三娘,难怪我在舟中见姑娘身段好熟!”

这话不假,武功练到有了火候的人,不但目聪耳灵,且记忆力特强,故铁笔书生当晚虽在昏夜远远见到,史三娘身段步法,当是有了记忆。铁笔书生这话一出,大家相视而笑,一笑才过,各人脸上又是愁眉郁结。

南星元道:“尤前辈不可造次,有阴阳妪在龙蜃帮里,也是那孩子倒霉,要救他却是不易,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铁笔书生意犹未怿,兀是怒气冲天,嚷着要将老命赔上去救孩子。南星元沉思良久,苦劝道:“不是我短说尤前辈,以龙蜃帮总舵防备之严,水牢中之险,况且那边高手如云,委实值不得去冒这回险,这样吧,倒不如待我们打听清楚,再回报给你老人家知道!”

经过苦苦相劝,铁笔书生才悻悻地答应下来,彼此约定了浙东见面日期。正待道别,南星元忽想起一事,问阿牛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山里来,怎地我们全不知觉?”

以这两人能耐,铁笔书生等三人无一弱手,安有毫无所知之理?岂不甚怪。阿牛笑道:“我引领史姑娘往卡子更衣,便在厅中坐着等候,想把姓秦的孩子被掳的事告知她,好教她转告南公子,因为那南公子你正忙着打架,咱没说话机会,所以才打了这个主意。”

“谁知久候不见史姑娘出来,偶然朝卡子上的窗子外眺,无意中见史姑娘奔向山上,我心中一异,便约了程三小子,悄悄跑到这儿来找史姑娘。才上得半山,已然见铁笔前辈在山上翻腾而至,咱心中一惊,即便找得这块荆棘丛林躲将起来。原不过想避一避铁笔前辈,谁知却给南公子瞧破,惹来一场误会,险些丧命当场!”

南星元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铁笔书生走的是山南之路,程三和阿牛却是西路,故没碰上头。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史三娘心中忽有顾虑,问明了这两汉子,知自己和南星元的行藏没有败露,心上大石才放了下来。当下,两拨人就在半山上别过,铁笔书生自赶回中原,史、南两人则偕了程三阿牛回八角去。

匆匆三月过后,铁笔书生便在浙东地面约定的地点等候史、南二人前来报信,因为距离相约时间尚有三天,旅居无聊,跑出外边四处溜达。这天正在一个小市集里观赏赶墟集的红男绿女,忽瞥路上一个行人的背影好熟,待走近时,不由叫了一声:“耿老弟,这般紧走,待赶到那儿?”

铁笔书生叫着,那人一旋头,满脸喜悦颜色,向前疾奔过来。不错,此人正是千手如来耿鹤翔。铁笔书生为人精细,细视之下,却感耿鹤翔喜悦中带着愁悒愤懑之色,料他必有隐忧在抱,不由暗自疑惑起来,正待上前打个招呼,探询赤城山近日消息。

耿鹤翔此际恰是正从赤城山受了唐古拉铁折辱,一气奔出的当儿,乍见铁笔书生,就似受尽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般地,喜孜孜地拔步跑过,握着铁笔书生的手,不住地摇动着,口里嚷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尤前辈,这回可给我找着你了!”

铁笔书生一怔,诧然问道:“你要找我,什么事?”

耿鹤翔叫道:“唐古拉铁和他紫府宫的高手已然来了,现齐集在赤城山,就只等你老人家一到,便要出发到长白山找阴阳门二怪,为紫府宫清理门户,营救秦亮弟弟!”

哦了一声,铁笔书生疑团尽释,信口问道:“那么,你是受赤城老儿所托出来找我?”

耿鹤翔摇摇头,惨笑一下,却是欲言又止。

铁笔书生心中大疑,沉吟道:“那你怎有闲工夫在外边逛,他们不是就快出发的吗?”

满腔怨愤,一叠愁绪,千手如来长叹一声,终于把与唐古拉铁的误会,交手受辱的事情详细说出。

这席话听得铁笔书生连连唏嘘,劝道:“耿老弟,这事既属误会,早晚总有水落石出之时,你也不必介意,待老夫和你回赤城,给你解下这档梁子。唉,大家都是侠义中人,何必为这般不相干的事呕气。再说,以你今日遇见我所告各节,足见你仍不忘与秦家一场交情,侠心义胆,委实可敬!”

尤老头的话当真不错,千手如来果然对秦家这段沉冤耿耿不能忘怀,今番虽是愤然出走,还是到江湖上找寻铁笔书生。他也早经料到,紫府宫的人一到,赴长白寻仇家,当如矢在弦上,朝夕即发,也知如迟迟其行,必是等铁笔书生前去聚义而已,故方才一见叫他的人,正是自己所要送个信儿的尤文辉,哪得不大喜过望。

但千手如来赋性倔强,无端受辱,岂能就此罢休,听了铁笔书生的话,愤然道:“罢了,尤前辈你也休劝我,我耿鹤翔究竟还是个汉子,岂能任人随便折辱,我已与唐古拉铁相约三十年后见个真章,今后三十年内也不想见江湖上朋友,要我回赤城那是休想!”

铁笔书生摇首叹息,苦口相劝了一会,无奈千手如来之志已坚,正是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自知劝转不来,慨然道:“那么,老弟今后将要何之?”

耿鹤翔苦笑一下,朗声答道:“逛名山,游灵胜,再择个栖身地,练功三十年。为秦家传信的事已了,尤前辈,后会之期难测,请自珍重,晚辈就此告别!”

此人当真倔强,劝不来罢了,却要立即就走,但见他说至最后两句,竟是热泪盈眶,连声音也有点嘶哑。铁笔书生默默无言,目送耿鹤翔背转身影,看看便待离去。

陡然间,铁笔书生呼了一声:“耿老弟慢走,老夫还有些事相托!”

幸亏耿鹤翔在此嗒然若丧,神伤至极当儿,却是缓缓前走,要不然如展轻功,此刻恐已难以听到铁笔书生的呼喊。

一掉头,冷冷地问道:“尤前辈有什么吩咐!”

只一晃,铁笔书生已到他跟前,低声道:“老弟侠骨可嘉,为秦家奔驰,但不知为人可否为个彻底?”

耿鹤翔一怔,又听铁笔书生续道:“老夫在此尚有要务未完,要等两位朋友,这两人与上长白之事有莫大帮助,一时恐怕抽不开身,诚恐赤城中聚义列位朋友不耐久待,可否替我送个信儿给赤城老儿,说我三天后才到?”

原来又要他传信。耿鹤翔略一踌躇,面现难色,嗫嚅道:“要我去见那些人?”已而心念一转,毅然道:“好吧,我就给你走这一遭吧,下不为例!”

铁笔书生大喜,翘起大拇指,赞了一声:“老弟当真侠骨天成,老夫敬服!”

两人遂走到附近人家,借来文房四宝,铁笔书生即席挥毫,写就一张纸条递给耿鹤翔。接过一看,心中暗暗叹服,铁笔书生江湖上人称三绝,果然名不虚传,除了武功棋艺两绝外,书法更是精绝,但见他笔走龙蛇,铁划银钩,苍遒有劲,当真好字。

铁笔书生把这事托付耿鹤翔停当,两人这才别过。耿鹤翔既受铁笔书生之嘱,他本就守信,一诺千金的人,自是足不停步,星夜赶道,才走得一个彻夜,到得雄鸡唱晓时分,已然赤城在望。

千手如来自然不会如此冒昧,便径上山去见赤城老儿,此时他心中琢磨着如何把铁笔书生的信。传到老儿手里。正怔怔地望着赤城山,陷入酣思之际,陡见远远一缕人影,在晨熹迷蒙中慢慢走近,待定睛端详清晰时,心下不由一怔,原来迎面走来这行客,不是别人,正是赤城山门人辛源鸣。

但是辛源鸣行色并不匆促,却是满脸为难之色,他这次下山,正是奉师命到江湖上找寻耿鹤翔回去。这一事原来是赤城老人许下干女儿秦瑜的诺言,辛源鸣此行直似到大海里去摸绣花针儿,茫茫天地,何处觅去?难怪他一路行来,面现颓然沮丧颜色。

耿鹤翔一瞥,心下怦然而动,自忖道:“这真巧,自己既不愿上赤城,何不托老儿的徒弟把书信传上。”正待把辛源鸣唤住,忽地心中一转念:“不成,要是把那小子唤住,岂不自露行藏?怕就怕他见了我,死死缠着去见他的师父,又要多费一番唇舌!”

这心念一转下,已然打好主意:要跟下辛源鸣,觑个方便,暗里传书。当下便不动声息,不去惊动辛源鸣,自愿藏在一旁。幸亏这时是天刚亮,乍明还暗,在昏蒙中瞧不真切,辛源鸣心中有事,兀是低头赶路,不暇旁鹜,因也没发现前面的耿鹤翔。待得辛源鸣一过,耿鹤翔悄悄走了出来,已然跟下,他的能耐比辛源鸣高得多,故跟在后面,辛源鸣自难觉察。

大约跟了二十多里路,才进入赤城附近市镇,辛源鸣落店投宿,耿鹤翔探勘他所住房间停当,也自找客寓去。这一晚耿鹤翔在客寓中的灯下,修好另外一封问候赤城山主与秦瑜的信,然后悄然离店,待得三鼓一过,便摸到辛源鸣住处。这时辛源鸣正熟睡间,突闻轻微异响起自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