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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杜贞此时对吕奉先极为推崇,也无二话。张川自拍马去那天德都虞候的五千骑兵里高呼:“愿随武襄侯战润州,建功立业荫妻封子者!出列!”方才他们才见吕奉先绰戟跃马的英姿,又见斗将地强横武勇,斩江北第一刀头颅如反掌,心中无限向往。更有不少人来问张川:“跟随武襄候,会不会蒙侯爷传授武功?”“这位大哥,你刚才斩飞田钦那一刀,兄弟们都见到了,你算不算侯爷的弟子?”除了刚才跟在吕布身后的二百骑,又有千余骑自愿跟随。

杜贞见人数不足,便笑道:“下官再为侯爷拔上几百人,充满二千之数……”

樊知古正在洗那施术时染满鲜血的双手,听了笑道:“不必了,宋军俘虏全部交给大人处置,战马交往我家侯爷便好。”杜贞听了脸色一变,平分俘虏他倒没意见,便那有一下子把马都弄走的道理?谁知樊知古不急不缓地说:“若是我家候爷率大军五万守采石,大人率三千轻骑援润州,这批战马自是交由大人处置。万不能行军中还要大人带上新降的俘虏,大人您说,可是这般?另外,那绝壁上,有我家侯爷麾下二千控弦之士,可留以大人助力。”那二千人,其实都是新丁,有不少还是临时征募来勤王的,吕奉先哪里瞧得上眼?

杜贞一下子也无语以对。想想的确也是情理之中,也就点头了。要知江南马少又矮,除了权贵如皇甫继勋之类,贪赃枉法,有权又有钱,能辗转弄到青聪马这类大食马之外,就是林仁肇身为江都留守。相赠吕布的,也不过一匹普通大黑马。宋国相邻辽国,地处江北,宋军的战马怎么也比唐军强着多,所以这场仗打完,宋军遗下六七百匹战马,对于唐军而言,就是一笔极大的军用物资了。

吕布淡然问道:“破虏如何了?”

樊知古得意笑道:“学生微薄之技,托天之功,幸能济事。”其实他也是自我吹嘘,给刘破虏施术之后,还有连杜贞那五千骑在内的,共有三十多余唐军也是箭疮入骨,结果樊知古施术时活生生痛死十多人。就是缝好了创口,现时沉沉睡着,脉搏正常的,也就只有刘破虏和另外一个军士。其他人不是额头烫得惊人,就是流血不止,脉搏若有若无。

杜贞便教唐军扎了阵营,又使人去通水师,吕奉先率了麾下步骑六千人,便不再上船,直接用宋军的浮桥过了河,过完了以后本来水师也到了,已要毁去浮桥,却见快马急驰而来,近到却是来传圣旨的。

听那宣旨钦差命杜贞入宫面圣回禀军情,又封了杨氏安人三品诰命,然后“……朕体恤前方将士劳苦,着武襄宣城县侯暂留江宁,明日再援润州,以全天伦之情。钦此。”吕布冷冷接了旨,一言不发的自策马向江宁进发。

许坚和樊知古欲进言,都被吕布阻止。吕奉先行到半路,才对许坚道:”某麾下儿郎伤者无数,有重伤者,须急救治,尔率二都人马,送伤员入城。”许坚马上领命,便辞了吕奉先和杜贞便去,吕布又命樊知古去军中宣令,驻扎江宁城外,不得扰民,樊知古也领命自去安排不提。

杜贞策马跟上吕布赞道:“侯爷果是爱兵如子,爱民如子。”他见了吕奉先接旨傲然不跪,也不谢恩,心中就有点代吕布担忧,想来指醒他一下,本来就已功高震主,如不收敛,怕是后患无穷。

吕布一丝微笑挂在嘴角,只是淡然截住杜贞话头道:“不敢,先贤道:民为先。某何敢不遵?”

杜贞还待再说,却听前面响起震天的欢呼声。原来已到了江宁城外,那城中百姓有知晓战况者,一传中,十传百,此时传闻中天神一般力挽狂澜逆转战势的武襄侯回江宁,如何能不让人盼着瞻仰一番英雄?眼尖地已远远见到那两条雉尾和那面标志性的血污大旗,锣鼓便喧天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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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万里长城真自坏(十三)

许坚自领了二百余人,把重伤将士先抬入城中,民众叫好赞许之声不绝,不知谁家的小娘子有意或是无意,把一朵鲜花抛在那伤兵身上,各家妇孺纷纷效仿,那满天的花瓣,如雨一般。民间向来有言:“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那些伤兵何时想过,能得到如此的礼遇?躺在担架上,少有不热泪盈眶的。

那些抬着袍泽的陷阵营老兵,更把胸膛高高挺起,其中有家在江宁的,不时路边民众叫唤着:“朱大婶,你看那就是我们家二牛!”、那白发苍苍的老妪,拉着拐棍弓着腰,笑得那皱纹刀刻一般,出身贫寒的老人,从没一天这么扬眉吐气过:“大虎子,听说立了功,刚才那官爷送来十两白银,是候爷给的!候爷是好官啊!赶明儿让二虎子也去投候爷!”

那些在阁楼上挑了帘子的未出阁的闺女,有的见那行伍中有生得俏的,远远便把香包儿抛了下来,却不料扔偏了,被队伍里那满脸横肉的强实汉子掏住,还咧开大嘴露出白生生的牙乐着,那姑娘呸了一口,连忙放下帘来,却又思量,那汉子一身彪悍,膀大腰圆,总比那些小白脸强,要是能招他倒插门便好了,这样却也不会总受隔壁的张屠夫恐吓了……

吕布在城门口辞了杜贞,要去那临时扎起的军营,杜贞此时才真的明白,什么叫飞将之风,不由滚鞍下马,深深一揖到底道:“大人古风昭然!下官心服!从此唯大人马道是瞻!”吕布重这杜贞敢于身先士卒,却也着实扶了他一把。只是道:“过誉了,杜郎去吧。”杜郎,在这时代,称对方为郎,便是当他是朋友,不是官面上的交往。杜贞又一揖到地,才进城去了。

进了城外扎下的军营,吕布望了在安排游哨侦骑的李颜一眼,淡然道:“孺子可教。不错,八百铁骑大半练出来了。”李颜听了那脸上几乎每颗都在放光芒了,只是憨憨地摸着头。傻笑着。

直到吕布进大帐,李颜才对边上面有得色地几个兵马使骂道:“你等几个贼厮鸟,候爷是没见你们操练时的熊样!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快滚?一会误了差事……”那几个兵马使却不为意,行了礼自去了,只因八百铁骑里,人人知道。不到三十岁当了十几年兵的李颜骂人,却是当你兄弟来着,这李颜也是读过几年私塾的,若他和你掉上几句半通不通的书袋,那倒是有麻烦了。

在大帐中坐定,吕布便教张川,先去陷阵营,再去新从杜贞那里借来的千余骑兵处,把都头、兵马使以上的都叫过来。军务先由副职操持。不一刻,帐中便来了五十余人,陷阵营的三十几人明显便与那些新来的骑军兵马使不同,进了帐自按职务大小,列了班位,个个不管身上白巾包裹着多少伤疮,都站得长枪一般笔直。

吕布见他们都来了,便点道:“坐。”左侧陷阵营的都头,“唰”一下子就仝坐到地上。如同突然矮了一截了似的。那右边围成一堆的十多名新来的兵马使,却因地上没有凳椅,犹豫了片刻,才摸索着坐下。

“本来,此时吾等应在驰援润州的路上,但圣旨却教某入城看望家人,明日起行。如此,某便有个计较,尔等下去之后,凡家在江宁者,十人一伙,骑马入城探望亲人,途中不准分散,否则以逃兵计论!先兵后官,每伙三刻内回营,一次出营不得超过五伙。”吕布淡然地道。

那些都头里面,家在江宁的,听了心头喜欢,本来战事未了,谁也不敢望着回家,但家便在咫尺,却又如何不使人近乡愈愁?这时吕奉先准了他们回家,尽管只有三刻,但也知足了,吕布挥了挥手,那些新来的骑军兵马使已冲出帐了,陷阵营的都头,倒是齐刷刷站起,在岳风带领下,行了礼才鱼贯退出。

“岳风。”吕布叫了一声,岳风连忙转过身来,吕布点点头道:

“陪某去看看士卒。”一路上行去,那陷阵营地士兵,挥汗如雨正在修筑战垒和拒马,一个营盘已初具雏形了。士卒们见了吕布,无不一脸激动,吕奉先和他们却是极亲近的打着招呼,全然没有半点架子。前世那支铁骑,能随他毫无地盘,亡命千里,却也正是因他驭军着实有独到之处。

这两世为人的生涯,统兵驭将的岁月数十余载,对于如何收治下军将之心,吕奉先自是轻车熟路,他本是三国乱世之雄,自一开始,还想保李煜之时,下意识已不会鼓励士卒效忠皇帝,兵到了他手上,就是他的了,正如借杜贞的兵马一样,他是没打算还的了,对于吕布来说,哪有叫自己的兵效忠别人的道理?哪怕是皇帝!吕奉先这汉末三国的豪杰,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手法,来达到让士兵效忠自己的效果。

吕布走过以后,在营盘中洗刷战马的骑兵军士,有人问边上的同伴道:“咦,这位老哥啊,咱这候爷不是圣旨要他回家么?他不也让家在江宁的都可以回去么?怎的自己却不回家?”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同伴。

他的同伴笑了起,对他道:“老哥想必原来是在杜大人麾下效力吧?呵呵,小弟当然知道,只因跟过候爷的人,自不会问这样的话。”他见这军士一脸不解,便对边上在布置拒马的陷阵营士卒吆喝道:“老三哥啊,这位大哥问,咱们候爷怎的不回家呢!”

“毯!”那陷阵营的士兵笑骂了一声道:“吴小子他们那班家在江宁的,看了爹娘回转,都头们再回去,等家在江宁的都头全回过家,回营里了,咱候爷才会动身回家的。你这位大兄弟,原来在杜大人麾下,没见过这样地官吧?我告诉你,听说书的讲,那古时武曲星下凡的大将,飞将军这样,都这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