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英国有个温沙公爵,不爱江山爱美人,辞职不干国王了,硬是和自己的心上人结了婚。中国有个顺治皇帝,为了女人出家不干皇帝了。可是顺治要惨得多,董小宛是被他妈,也就是皇太后杀死的。不过,贾五奇怪地问:“没听说过顺治皇帝是武功高手啊?”

“呵呵,他是五台派的传人呢,我的功夫都是跟他学的。”十四阿哥说。

“他是你师傅?那他就是茫茫大士了?”

“对呀,他在五台山面壁二十年,看破了红尘,又入红尘,和渺渺真人、独臂师太三人,除了切磋武功之外,还研讨天下大事,海内外风情,我这次变法,多亏了他们三人鼎力相助。”十四阿哥说。

“独臂师太?听说是明朝崇祯皇帝的公主啊,怎么会和顺治皇帝成了好朋友?”

贾五更奇怪了。

“这就是两位老人家的过人之处。”十四阿哥满带敬仰地说,“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哪个家族之间没有恩怨纠缠呢。只有宽恕才是立身、立国之本。而且如果君主立宪搞成了,以后也就再也不会有血腥的革命、造反。”

十四阿哥掏出一本小册子对贾五说:“我听晴雯说她在教你武功。不过晴雯的武功走的是阴柔的路子,怕不大适合男人练。现在我把咱们五台派的武功秘诀也传给你,你可以和晴雯一起看。我离京了,你要小心一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金令箭,纯金打造的,上面铸着一条飞龙,用大字写着:“如朕亲临。”

“这是皇上给我的,我这一身功夫,又有六十万大军,谁敢动我,”十四阿哥把令箭递给贾五,“你拿着吧,可能用得着。”

贾五接过令箭,不知道说什么好。恍恍忽忽记得历史书上说过,十四阿哥出征时,康熙去世,四阿哥夺了王位。不过现在康熙已经留了密诏,立十四阿哥做继承人了,历史真的可以重写么?

十四阿哥看着贾五犹犹豫豫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这个爹字叫不出来不是?呵呵,我们还是照老称呼好了,省着当人面儿叫走了嘴,反而麻烦。等我回京以后,把你过继过来,我们再父子称呼好了。”

第二十章  大侠甘凤池

一天没见宝玉,黛玉心里烦烦的。快到傍晚时分来怡红院找晴雯说话儿,当然也是为了看看宝玉回来没有。

远远地看见好像是晴雯在紫藤架下绣花,黛玉放轻了脚步,想过去吓她一下。只见那人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哼起歌子来。

原来是五儿,怎么跟晴雯越长越像了,穿上晴雯的衣服,简直分不出来了,不过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黛玉觉得好心疼五儿。

五儿的歌声悲伤凄婉,只听她唱道:“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两岁上,没有娘啊,提起亲娘,泪汪汪啊,我怕爹爹,娶后娘啊。”

黛玉听着听着,不由得眼泪就落下来了。五儿家的事情她知道得很清楚,在五儿三岁的时候,她母亲就去世了。她母亲也是个蛮可怜的女人,给吕老师生了两个女儿,但是吕老师老惦记着北京城里的那个格格,还有几次跑去北京和那个女人幽会。五儿的母亲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吕老师从北京回来,看见妻子病成那个样子,也后悔得不得了,衣不解带地伺候她,可是病情已经耽误了。妻子死了以后,吕老师大哭一场,向死去的妻子发誓,今生再不娶妻。

唉,吕老师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用情不专。痴情女子负心汉,女人心里只能有一个男人,怎么男人就能够爱上好几个女人呢?宝玉对自己虽然好,是不是也见一个爱一个呢?看着有点像,想想他对宝钗和晴雯的样子。如果他对自己也不够专情呢?如果他要是和宝钗好了,那我就不理他了,真看不惯宝钗那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做派。要是晴雯,或者五儿,都和我挺合得来的,那么,那么我们三个人在一起……黛玉想到这里不禁觉得一阵阵脸红心跳。

“黛玉姐姐,你来啦,快屋里坐。”五儿看见了黛玉,忙起来打招呼。

黛玉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笑着说:“你唱得蛮好听啊,不是我们江南的曲调么。”

“是我在船上跟一个北方女孩学的,一唱起来,就又想起了我娘。”五儿的眼圈红了。

黛玉忙岔开话头,说:“晴雯好点没有?你怎么穿上她的衣服了?要是再把眉毛修直一点,简直就谁也分不出你们两个来了。”

“晴雯姐姐好多了,还在床上躺着呢。我的衣服都没有带来。这里做衣服还要先跟琏二奶奶请示,要正式留下来才能去做。宝玉伤刚好,也就一直没来得及跟太太、二奶奶她们说。”五儿笑嘻嘻地说,“晴雯姐姐说,先这么混着也好,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也不用请假。”

“我俩的身材也差不多么,你去我那里看看,找几件衣服先穿着好不好?”黛玉说。

“好啊,不过,你是大小姐呀,现在又是格格了。”五儿向黛玉做个鬼脸。

“死丫头,你再混说。”黛玉伸出手过来要胳肢五儿,五儿嘻嘻哈哈地在前面跑。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潇湘馆。黛玉打开衣服箱子,找出十几件衣服叫五儿试试穿。

五儿一面试衣服,一面说:“黛玉姐姐,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怎么会是雍王爷家的人呢?雍王府的人个个心狠手辣--”

“别说这个了。”黛玉打断了五儿的话,可是自己心里却一阵阵烦乱。虽然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可是自己怎么偏偏有那么黑心肠的父亲呢,在苏州时,就听说过他手下的血滴子抢男霸女,滥杀无辜,来北京以后,他又派人来害宝玉,还要杀自己。有这样的父母,真是乏味得很。宝玉出去一天了,现在还不回来,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吧?

从丰台大营出来,马车上了卢沟桥,贾五掀开帘子看着两边雕刻的石头狮子,各式各样的,都说“卢沟桥上的狮子--数不清”啊。二百年以后,“七七事变”

就是在这里开打的,中国人被日本鬼子欺负了八年,国弱呀。但是,如果十四阿哥的变法能成功,中国就会早于日本进入资本主义,国力也就会远超出日本之上。想到这里,贾五觉得热血沸腾,当你自己有机会改变中国命运的时候,哪怕成功的几率再小,也值得奋力一搏。希腊哲人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把地球撬起来。”自己现在不是正站在这个支点前面么。


车子进入一片杨树林,树上的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叫着。贾五忽然想起一首外国民歌:“小杜鹃叫布谷,少年把新娘挑,看你鼻孔翘得天高,叫你永远也挑不着。”自己在黛玉和晴雯之间都难割舍,可别也落个鸡飞蛋打才好。

马车进了西直门,到了新街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车子简直走不动。贾五叫车夫赶车回去,自己和茗烟走着回贾府。

人群里挤来挤去,一个黑大汉晃晃悠悠地向后一倒,几乎撞到贾五的身上。茗烟急忙拦住那黑大汉,嘴里骂道:“嘿,瞎撞什么!你后面没长眼啊?”

那黑汉子回过头来,瞟了他二人一眼,慢慢悠悠地说:“眼么,倒是长了一个。

可惜,看不见!”

周围的人听了哈哈大笑,茗烟脸上挂不住了,捋胳膊挽袖子回应道:“黑煤球,你挤兑谁呢你!这是我们荣国府的贾公子,你想找抽是怎么着?”

那黑汉子嘿嘿一笑说:“唔,荣国府的贾公子,厉害!真是有钱的王八大三辈儿啊。小人冒犯了贵公子,您可想怎么罚我呢?”

茗烟把胸脯一挺,说:“今天爷们儿心里高兴,你给咱们磕三个响头,咱们就饶你这一次。”

“放肆!”贾五用扇子在茗烟头上重重敲了一下,他早就看不惯茗烟的势利眼劲儿,此时狠狠瞪了茗烟一眼,赔着笑对那黑汉子说:“我的书童不懂事儿,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给您赔个不是啦!”

“哟,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公子王孙的,给咱小民赔不是?”那黑汉子冷笑着说。

“嘿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公子王孙,说得好听点是祖上福荫,说得不好听就是祖上造孽,杀人无数,迟早要遗祸子孙。”贾五说。

“哦,有意思,既然你想赔不是,那就请咱吃一顿吧!”

茗烟忙拉贾五的袖子说:“二爷,二爷,不要理他,他是个骗白食吃的。”

贾五甩开茗烟的手说:“好啊,您挑个地方吧。”

黑大汉领着二人进了一家大车店。一进门,马尿味,酸豆饼味,汗臭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里面黑乎乎,乱哄哄,大长板凳,砖头支起的酒缸盖子就当桌子。

穿得脏兮兮的店小二拉长声音叫着:“三位,里边请--”

茗烟捅捅贾五,说:“二爷,这地方哪儿能吃东西呀,咱们走吧。”

贾五去年曾在青海、西藏独自玩了两个月,汽车、马车、牛车都坐过,旅馆、大车店、藏人家里也都住过,什么怪味道都见识过。他把茗烟按到板凳上,笑着问那黑汉子:“您想吃点什么?”

店小二端着一个锡酒壶和三个杯子走过来招呼说:“您三位先喝点酒吧,要点什么菜?”

“来一坛子酒,再把你们的酱牛肉切上十斤来!”那黑汉子一面说,一面斜眼看着贾五。

贾五摇摇头,说:“我没有你的量大,就用这小酒壶好了。”

“哦?”那黑汉子把头一扬,“没有量,怎么能称英雄?”

“英雄者,在容人之量而不在酒量,”贾五向他一笑说,“阁下既出此言,想必也是当今的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