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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萧声悠远的响起,在这样的雨天分外的伤感。

        汜风擅奏萧,是以常常被苏桐拉着在这样的雨天里闲暇的时候吹萧。司徒两兄弟也坐在边上,认真的倾听。

        向枫听着这离愁伤感的萧声,心都纠成痛字。

        唇瓣轻启。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宋·李清照《一剪梅》)

        低低的声音,却也让司徒平听见了。

        “师父。”声音里透出点担心。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听出这声音是属于司徒平的,这几个孩子中就属他最成熟。

        “今日师父教你们抚琴,可好。”

        向枫微笑道。

        “好,我早就很想学了。”

        苏桐开心的扑过来,满是天真浪漫。

        “你还能弹琴,宫商角徵羽都搞不清,我看你拿拿剑就好了。”司徒安这家伙总是爱捉弄他这个小师妹。

        “谁说的,就是你,最讨厌了,哼……。”说完躲着脚,拿眼瞥了瞥云汜风,女儿家娇容更是我见犹怜。

        只是云汜风这根木头似乎不解风情,居然视若无睹。只顾放下萧,进了里屋。

        司徒安又是一阵嘲笑。“哈哈……。”

        苏桐只好转对向枫。

        “师父你看师兄,他就知道笑话人家……。”

        向枫淡笑。真是少年不知道愁味。

        “阿安你就少惹你师妹,也好让师父清净清净吧。”

        云汜风正好出来了,手中抱着一把琴。正是凤尾,乃是当年端木风情走的时候留下来的。

        向枫凭着气流的涌动和声音接过琴,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盲人。

        手拨撩过琴弦,音色质纯。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宋·张先《千秋岁》)

        雨滴象珍珠一般从屋檐上滴落,一颗颗仿佛是向枫流不出的眼泪,无尽相思惟有寄琴语,心飘的好远,好累……

        和她的一生就要这么老去的完结吗?

        今天的夜好长,因为想念,所以整夜不得安宁。

        雨已停了,春日的阳光从晨曦中露出头。

        向枫起的一向很早,扶着门槛。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一阵风吹过,一两片的竹叶随着风飘荡下来,向枫凭着轻微的听觉,伸手接住一片叶子。

        当叶子落在她的手中,她的唇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个笑容。

        将竹叶放在唇边,温柔的吹着,悠扬的乐声响起……

        远处的马蹄践踏在满地的落花上,正往这边来。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一向冷静自持的向枫扶着椅子,脸色刷白,唇齿颤抖,尽是哀伤之色,象是难以承受的样子。

        那使者见她的样子,也生出悲凉来。

        藏雪子民,无人不知长公主的建国奇勋,辅佐幼弟登基为王,伴君侧,为君王解忧伤。五年来风调雨顺,成就了藏雪如今复苏的繁荣景象,真可谓巾帼红颜,国中无人不尊敬。可谁又知堂堂长公主,双眼失明至此孤身寄住在草庐之间。

        如今国中局势刚起,又起了这端变化。真不能不让人感叹,悲伤。

        “长公主,皇后娘娘这还在宫中等着您拿主意呢?您可千万不能倒下……。”那使者说着也是伤心,君王爱民如子,没想会无故遭此噩耗,真是天不佑好人。

        向枫的手紧紧的抓住椅子上的把手,以尽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痛楚。“好了,本宫已知道了,你先回去回皇后,叫娘娘莫悲伤,本宫即后回宫。”

        “那属下先行告退。”说着急匆匆的离去了。

        听着那声音远去了,向枫叫唤道。

        “来人。”

        “公主,您有什么吩咐。”侍女秋菊进了屋子,不知公主今日为何如此大呼,是跟刚才来的大人有关吗?

        “去,赶快去南厢房,把公子叫起来,叫公子立刻来见本宫。”

        向枫压低了声音来抑制自己的情绪。

        “是。”

        那侍女连忙下去了。平素公主从不以本宫自称,看来必然是出了大事。

        不消片刻,那云汜风已经过来了,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倒也儒雅万分,脸上的神色一点也不似五年前那个惊恐的逃走的孩子。

        “姑姑,您这一早找侄儿来。是有什么事要教导吗?”这话说的来得体,向枫她把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调教的太老成了。

        向枫站了起来,云汜风伸手去接她。没想她却避过了,他没有说话,只是不明白今日姑姑为何如此。

        “风儿,你跪下,对着皇城跪下,听到了吗?”


        向枫声音严厉,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和悦温柔之态。

        “姑姑……。”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轻易跪下。

        “你难道连姑姑的话也不信了吗?”

        云汜风泯唇一言不发咚的一声,朝着门口皇城的方向跪了下来。

        听了这阵声响,简直打在向枫的心上,泪水从清澈的眼底滑下脸庞。“风儿,你可知你父王和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云汜风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这个女人的脸。他在等,等她说出一个他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也许逼她自己说出来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但是自己又怎么能说出来呢?温柔善良的母妃多无辜。这个女人,她爱藏雪,可是藏雪现在的繁荣又是用什么换来的呢?杀戮,逆上,弑兄。又或者等她自己说出来,她会好一点呢?这五年来,从未看她真的宽心笑过。

        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己该怎么想,该怎么对待。

        今日怕要不得不面对这个已经逃避了五年的问题了,自己也不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了。

        “五年前,你父王和母妃皆因我而死,不管你父亲他曾经做过什么,人伦道德上我都是弑兄逆上的罪人。你身为人子,今日可报杀父之仇。”向枫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小的匕首,这匕首她还留着,正是七年前,她刺伤端木风情的那把。

        “姑姑……。”

        云汜风酸楚的笑了,他万没想到向枫会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今天更重了,再多的无奈,却不知如何去做。

        向枫拔出匕首,寒冽的反光闪耀过她失明的眼睛。

        “风儿,姑姑要你答应我,永远别辜负藏雪。因为有太多的人会受苦,会有人和平儿、安儿还有桐儿一样流离失所,病痛、灾难、杀伐会让我们睡不能眠,食不能安……。”

        她说着,眼睛闭上,泪水从眼角落到云汜风的衣边。

        云汜风手中拿着向枫强塞过来的匕首,闭着眼睛却不知道要怎么办,眼角沾上湿意。“姑姑,您太固执了,固执的放不开藏雪的一切。”

        “风儿,你不要为你父王报仇,也要想想你母妃,那是一个温婉如水一样的女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云汜风的眼神黯淡下来。刚湿润的眼睛,全给向枫残忍的逼迫了回去。“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云汜风在此立誓,终生不负藏雪。”

        这句承诺,正是向枫愿用命来换的誓言。

        “风儿,你既已答应姑姑,为何还不动手。”

        这个时候才觉得命是很珍贵的,因为连最亲爱的人还没有见到过。她身为藏雪皇室的这一生随着这句话,解脱了,自由了。

        云汜风站了起来。

        “姑姑,您还是活着吧,您活着,我才能做到我的誓言。不然我怕我自己,我怕我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份沉重会受不了。”

        “风儿……。”

        向枫抱着这个自己看不见的孩子,为了藏雪牺牲了太多,这一切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云汜风看着门外面,天空很蓝很蓝。

        汜风,汜风,父亲如此深爱于姑姑呵,母亲真傻,我也是傻子,不想看到姑姑死掉。泪水终究是落下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当日,长公主云向枫带着云汜风、司徒平、司徒安、苏桐等一行人,返回藏雪皇宫。

        向枫边走心里更是滴血,若不是自己,未梵又怎么样会久病不医,而自己居然一无所知。未梵,皇姐欠你的下辈子都还不完。娘,我也不知道,如果事情再来一次的话,我还会不会牺牲未梵来救藏雪。

        到了御和殿,就听到夜箩在喊。“姐姐。”

        向枫连忙侧身。

        “向枫见过皇后娘娘。”

        “姐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要再见外了,快随我进去看看未梵吧。”夜箩也是一脸悲色,都是可怜之人。

        她拉了向枫进了里屋之后,立刻对着向枫跪了下来。

        “姐姐,您一定要救救未梵。”

        向枫看不见,听到她这句话,也不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一惊一惊的,也不管别的了,只喊着自己弟弟的名字,“未梵……未梵……。”这两声叫喊的无助又凄凉真是让人揪心的痛。

        夜箩抓住向枫的手。

        “姐姐,御医说未梵他就要死了。姐姐,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要带未梵离开藏雪,我要带他去持巫。那样的话,他就会好起来。”

        夜箩一变哭一边道。

        向枫听了这话,才清醒了许多,扶起夜箩。

        “未梵他现在在那里,为什么要带他到持巫,箩儿,你快跟姐姐说啊!你快带我去看看未梵啊!”

        夜箩将向枫带到云未梵的床前。才开口道。“未梵这一场病来的突然,每况愈下,他也不肯让我告诉姐姐。直到昨夜,差点断气了去,我才想起以前他曾经跟我开玩笑说,持巫繁仓表姐曾经留了一样宝贝给他,却不让他打开,说是给他救命。我那时也不想旁的,就去拿了那东西。没想是被布包起来的黑水晶,我放在未梵枕边,他的气息顺畅了,脸色也好多了,只是人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姐姐,未梵,他再也做不得这帝王位了,我……。”

        向枫抓着弟弟的手。


        “行了,箩儿,你今天夜里就带未梵去持巫吧,能不回来,就别再回来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黑水晶是持巫天女所持有的占巫之物。未梵,拖不得了。

        “那姐姐你呢?”

        “我要留下来帮汜风顺利登基。”说的坚定,看来向枫此意已决。

        “姐姐,苦了你了。”

        “等到了持巫别忘了给姐姐捎封信回来,是死是活,也要让我知道。”这眼越哭,人就越觉得光明越来越遥远,黑暗芸芸不动。

        夜里,帝王病逝,护国寺丧钟鸣十二响,举国哀悼。藏雪子民自发到守丧一个月。向枫心感宽慰。

        史书记载。

        贤明王病逝,前太子之子云汜风在长公主云向枫的辅佐下登基。

        这刚缓过气来,那边墨诸又来了飞鸽传书,说是墨诸与宛宝国开战,局势不利,端木风情将亲征墨诸以北的北海。

        她这一个月来,烦劳已久,这一焦急,病倒了下去。却还要帮着云汜风处理朝政,安抚臣民。身体每天更加虚弱,却又彷徨等着持巫和墨诸来的消息。

        墨诸这边,比睿山再北的地方,隔海的宛宝国渡船来攻打,因墨诸国人不擅长水战,打的也是连连退败。

        这一日端木风情下诏帝都城外的女王直系军明日启程前往墨北,女王亲征其间政务由摄政王端木澈处理。又下一昭立摄政王之子端木颛昭为王太子,入住颛景殿。

        掌灯时分,太监来报,三王爷家眷已经返进帝都,现正在宫外等候传诏。

        “传三王妃及王子们战殿觐见。”

        只见一位妇人领着三个孩童,穿越过重重殿堂,才来到战殿。

        端木风情端坐在首位上,身穿白色绣着流云的锦服,仿佛许多年前一般的衣冠,但看她的脸比五年前更加深沉,那张脸还是一如冬夜月华般的清朗。

        三王妃见了她,连忙跪下来。“卉兰叩见女王殿下,愿我王千秋万代,永降福泽……。”后面那三个王子也都跟着跪下来了。

        端木风情从位子上起身,走过来扶起三王妃。“起来吧,苦了你了。”

        卉兰听了这话,已泣不成声。

        “殿下,您一定要为仁德报仇啊,他死的好惨啊!”

        端木风情想到自己家皇弟年不过三十居然惨死边疆,心中不免也沉重,这也是她决定御驾亲征的部分原因。“卉兰,你放心。阿德这口气,朕定要向宛宝国讨回来,以消你心口之痛。”

        “好,好。”卉兰一连说了两个好字,仿佛才将心中那口沉痛给释放了出来。她拉过边上三个孩子。“可怜这三个孩子,都还年幼就失去了父亲。”她的声音哽咽着,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端木风情的眼扫过三个孩子,只是被其中一个锐利的目光吸引住了。那孩子跟其他两个悲伤哭泣的孩子不一样。他的脸色虽然悲伤,却带着一股坚毅。他锐利的眼神里带着希望的看着自己。

        “既是三弟的孩子,朕必待如亲子。”端木风情说完,又道。“朕即将亲征墨北,这三个孩子以后就和颛昭一起跟随太师学习吧。”

        卉兰跪下来道。“谢女王殿下。”

        “起来吧,都起来了吧,这天也不早了,你今儿个夜里就在宫里歇息吧。”说着就吩咐了大宫女准备房间。

        再看,却没想还有一个孩子依然跪在地上,正是刚才那个孩子。

        “你为何不起。”端木风情和声问道。

        卉兰回头一看,喊了声。“轩儿。”语气大为困惑。

        “我要跟女王一起回去,我要给父亲报仇。”他抬起头,直视着端木风情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却和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端木风情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端木修轩。”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究竟还是孩子,要对着端木风情那样沉稳而带着锋利的眼神已经是不容易了。

        “殿下,这孩子还小,不懂事,您别怪罪。”卉兰的话刚落音,那孩子又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大且坚定。“王妃,我要给父亲报仇。”

        一声王妃,让端木风情有些惊讶。

        卉兰痛哭的跪在那孩子身边。“殿下,我答应了德哥好好照顾轩儿,所以我不能让轩儿跟您去墨北。”

        那孩子有些无挫的跪在那里,他没有想到那个平时高傲的王妃会为了他跪下来。

        “卉兰,你先起来吧。这孩……。”

        前王有三女四男,长皇女风情,二皇子澈、三皇弟仁德、四皇子信町、五公主洛玉、六皇子礼逸、小公主音韵。

        除了这四皇子不知所踪之外,其他三位皇子不是镇守边疆,就是国之重臣。这其中六皇子还未成婚,二王爷和三王爷素来与王妃恩爱有加,并未纳一妻一妾。如果这孩子不是王妃的,那……

        “殿下,这孩子他娘死的早,可也是德哥的亲生骨肉。如今德哥既然不在了,这三个孩子自然要好好的在我身边接受教导。”说的极在理,声音悲痛,似乎不想提起端木修轩的娘。

        端木修轩听她说,自己娘亲死的早,心一酸,这脸动了动,一下又变僵硬的跟石头一样。

        “行了,卉兰,你下去休息。”


        说着大宫女已走到她身边,欲扶她离去。

        端木修轩跪在地上,硬不肯起来。

        “你今年多大了。”端木风情走到他边上。

        “十二。”

        照这样算的话,这孩子倒是在三弟和卉兰成亲之前所生。

        “殿下……。”

        卉兰回过头来喊,可怜泪眼婆娑。

        “卉兰,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朕自有分寸。”对着那样一张脸,端木风情的声音不免也放柔了些。

        卉兰看了修轩一眼,泯了唇,也不再说话了,带着另外两个幼子随着宫女下去了。

        “你起来吧。”端木风情的眼神没有了先眼对着他的威严。

        端木修轩看她,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那女王是要答应带我回墨北吗?”

        端木风情风轻云淡的笑了。“我第一次上沙场的时候也有十三,你今年才十二,你父亲他只想看你好好的活着。”说完,转过身,要往偏殿去。

        端木修轩看着她比自己高很多的身影,急忙道。“父亲从小就告诉我姑姑你是如何的神勇,修轩不求别的,只想为父报仇,难道这个姑姑都不能答应侄儿吗?”

        两声姑姑,让端木风情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难得你一片孝心。”

        “是我墨诸国的人都应当如此,两位王弟尚小,不然定也要如此。”

        “也好,也好,松柏经霜犹存。我王族中人该有此资质。”

        “谢谢女王。”

        少年的眼坚定如山沉。

        “你是长子吧,既然你要跟我去墨北,算是违背了你父亲的意愿,那么你就要放弃长子的继承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修轩会回去象王妃禀告的。”

        端木风情没说话,边上服侍她的大宫女走过来,往偏殿歇息去了。长长的走廊上,心思突然沉重了起来,就象这宫瓦重墙。

        抬头看天上月,明朗的叫人喜欢。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路过后花园的暖阁。“你们都下去吧,让朕一个人清净清净。”

        “是。”侍女们都撤到远处去了。

        坐在阁中,一切都还带着春夜的冰冷。“明月夜,又过了几许春秋……。”心口隐隐的作痛。

        那孩子让自己想到记忆中,那女子比谁都更让人怜爱,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眼眸,象秋波一样涟漪。

        这一想,伴随这份痛惜而来的耻辱让她自己不能忘怀。抚住心口,不能流淌的泪都在心里流了个尽。任清风吹的再舒畅,解不了心里的那个结。

        次日清晨。

        薄薄的淡雾中透出阳光,看来又是一个晴朗天。

        北城外,。

        女王的直系军队三万人马已经集聚在一起,只等号令便要赴墨北。这是整个墨诸纪律最严明,也是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端木风情一手培养出来的。

        此时,场面宏伟的连马儿也感染了庄严的气势,似随时准备着疾弛而出。

        一阵声响,从城门出现一匹快速奔驰而来的马儿,随着又出现小队人马。

        这时,只听女王直系军高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喊。“风……风……。”天地也震的隆隆作响,在场无人不能感受到团结而强大的力量。

        风,乃是端木风情的旗号,是以这支军队,又被称之为风旗军。

        端木风情一路驰骋到军队前,勒住马,下面的人都停止了呼喊。只见她一身戎装,只露出棱角分明的冰冷脸庞,天成威严,更甚男子。

        从腰中抽出长剑,高高的举起,“风……。”

        只见下面的人都一齐高举起手中的兵器。“风……风……风……。”他们要如风一样疾弛,征战在沙场了,无所不能。

        领头的将军们,策马到端木风情身边,拿兵器碰到她的剑之后,又回到自己的阵营用自己的兵器,碰触阵营前伸出来的长矛。这个仪式,示意王与你同在。

        向枫倚栏而坐,江南的春雨,绵绵的下。昨夜梦中有她,无限往事都听着这风雨声,涌上心头。

        暮春晓,桃李菲菲;

        牡丹芍药染了香满襟。

        燕疾掠,江南春草长;

        碧波浩荡,飞鸟水边翔,浆船上渔歌子;

        凭栏顾。

        烟柳色,薄雾淡容妆;

        仍凭着满怀情愁随意流转。

        惆怅自惆怅;

        繁华里灯火尽;

        往昔与今时,难回首,终落了个空满怀。

        且歌行,把个弦,漫漫路……

        远远的细小声响,从空气中传来,不知道今日可有未梵和她的消息。

        “师父,信鸽回来了。”


        是司徒安。

        “你读给师父听听吧。”

        她趴在栏上没有动。

        “信上说墨诸女王已于三日前御驾亲征到墨北。”

        “还有吗?”

        她起了身,是关于她的消息。

        “没有了。”司徒看着师父失望的神色。“师父,你会离开藏雪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她淡笑了,这孩子很敏感。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就这么觉得。师父,您为藏雪做了太多,藏雪回报不了,所以藏雪终是留不了师父的。”

        “安儿,你比师父还观察入微,将来定能帮汜风成大业。”

        她现在的等的只是未梵的消息了。

        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是朴殇。

        “见过朴大人。”司徒安行礼,小小年纪便见得沉稳,可见将来必如向枫所言,是辅佐帝王的好臂膀。

        高大的身形,在向枫看不见的眼瞳前,就象一个巨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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