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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的沮丧也是为了相同原因,表面上她或许立刻由亲密气氛纵身跳出来,内心里她却深陷其中,已无法自拔她渴望它再次发生。

芙音说得没错,她逃不掉的。

羽蕊迟缓地走过走廊,然后她警戒的直觉突然拉紧她的肌肉,她停住,右手已伸向枪套。但站在她公寓门口的是芙莲。

“芙莲,”她意外地走过去。“你今天没上班?”

“我上晚班。”芙莲注视她用钥匙开门的手。“你刚才那个动作挺吓人的。”

“对不起。”羽蕊歉然笑笑,推开门。

屋里的乱七八糟她还没收拾。芙莲静静环视。

“原来如此。”她说。

“不过我应该想到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又回来的。”羽蕊随手拾起几样东西。

“不是“他们”。是“他”。”芙莲帮着她捡地上的椅垫,和倒下来的台灯。

“你……,”羽蕊征了征。

“芙音看见的。”芙莲淡淡告诉她。“一个男人,是黑人。但她没看到他的脸。”

“嗯,她说过很暗,她看不清楚。”

“这个黑人块头很大,两只手臂都有刺青。”芙莲看着她捡起来的一块玻璃碎片。“不过这没多大用处,是吧?大块头、有刺青的黑人到处都是。”

“没有关系。你们关心,这是最重要的。”羽蕊的声音异常的轻。

空气里一股温暖的亲情如小河轻轻流动。芙莲继续捡拾,以当没听见她的话的沉默做为掩饰她的感情激荡。

“你来多久了?”羽蕊问。

“一会儿。”芙莲拾起几本书,不知道该放哪。

羽蕊接过去,放回书架。“别管这些了,坐吧。”

芙莲没坐,也没说话。这屋子充满清冷,家具俱全,可是没有丁点家的感觉。她和芙音及几个室友分租的房子虽然古老陈旧,家具都是些克难用品,他们那些人也都是哪一天说走就会走的,彼此闲没有实质上的牵绊关系,除了她和芙音是姊妹,但他们在一起就像一家人。

“我想,”芙莲手指慢慢拂过沙发椅背的绒布柔软表面。“芙音是我们当中心上从来不蒙尘埃的。假如他们美国人所谓的“守护天使”真有其人,芙音就是了。”

羽蕊静默半晌,她向来不感情用事,已经到近乎无情的地步。短短数天内,从沉飞那,从她以前很长一段时间不承认的姊妹关系,一下子如此波涛汹涌的情感冲激,她觉得有点受不了。

“我想让你知道,”她清清喉咙,“很久以前,我就领悟了一件事,父亲认识翠姨之前,他和我妈便分居了,介入他们之间的不是翠姨。对你和芙音的仇视、敌对,我想在一个小女孩当时的心情,是一种自然的心理反应。那时候我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和发泄心里的不平衡,你们正好在那,便成了方便的对象。”

芙莲点点头。“尽管我们年纪也小,似懂非懂的,妈妈尽了她的最大努力,试着告诉我们那种复杂情况。她知道父亲和你母亲的夫妻关系在你出生前便已名存实亡,但是她还是很愧疚不安。”

羽蕊拢起双眉。“我只知道自我懂得认人起,父亲于我就像一个久久露一次面的陌生客。”

“我想你不知道在你母亲和他正式离婚,你们搬走以后不久,妈妈也带着我们离开了他。”

羽蕊吃惊极了。“为什么?”

芙莲耸耸肩。“妈妈不想生活在罪恶感之中。她原来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因为我们,你们母女搬出了一直属于你们的家,这并非她所愿。她当初和父亲在一起,因为她知道他需帮助,而她可以帮助他。她无意伤害任何人。”

“哦,老天。”羽蕊喃喃。

“不过我们刚刚所谈的,和我们要你搬去和我们住无关。”

羽蕊诧然。“搬去和你们住?”

芙莲点点头。“我是代表大家来的。”

羽蕊皱眉思考。“有必要吗?”

“当然不勉强。只是,一个人流浪,不如和一群流浪、四海为家的人在一起来得热闹,不是吗?除非你介意和一些疯子住在同一间屋里。”

望着她温和的微笑着的脸,羽蕊也微微一笑。

“他们满有趣。”她说。停顿了半晌,又说:“我很喜欢你们那个家的感觉。”

“哦,那真是个大家庭。但如果你习惯一个人,只要完全忽略其它人就好,我们每个人都很能接受其它人的特异独行。”芙连说:“美国这个国家若是个大融炉,我们那就是个小融炉。”

芙莲仅仅用闲聊的口吻,像是不经意提出个建议,没有丝毫说服的意思。而羽蕊发现她的邀请诱惑力很大。除了她不认为她适合和别人住在一起,更不用提那边有一群人。

“我会考虑。谢谢你,芙莲。”羽蕊说。

“邀请口讯我带到了。”芙莲耸耸肩。“我回去了,他们还在等我带回音。”

羽蕊陪她走到电梯门口。

“我去过那边几次,”羽蕊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没见到你。”

“我在。”芙莲犹豫一下,说:“我想这之前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像芙音的胸襟开阔。倒不是我有所介怀,我……以前不确定我要如何面对你。像朋友?家人?我……”她又耸耸肩。“我仍然不十分确定。”

“都是吧,家人、朋友、姊妹。”羽蕊温柔低语。迟疑地她伸出手。“我该跨出第一步的,毕竟,我年纪最大。”

“啊,父亲和我们的母亲只怕都还不确知如何跨出那一步呢。”芙莲也伸出手。

两只手紧紧相握的剎那,两双眼睛都浮上微微激动的泪光。然后羽蕊向前一步,消去了最后一点时空距离,拉近了她们原本应该相连的心。她拥抱住她的同父异母妹妹,芙莲也回拥住她。

“我说过不勉强,不过还有一句话我要带到。你不来的话,大家会很失望的。”

电梯门关上前,芙莲留下这句温暖的叮咛。

羽蕊能经历在情报局各种阵仗的工作和完成各类艰难任务,是因为她始终严守自己定下的准则:忘记每件不该记住的事。

然而有些和生命某部分相连的记忆,当你不小心走过它,愉快与否,它便记忆如昨的涌回来。

旧杜区的建筑和文化落后,以及环境杂乱,和羽蕊童年住在此时完全相同。

她步过砾石、瓦片处处的空地,脑海浮现的竟不是她幼时在这受人欺负的情景,而是沉飞望着那些玩球的孩子们时,温柔的眼神和充满情感的表情。

“重建计画的出发点是我对“人”的关心,利益其次。”他如此告诉她。

但毫无疑问,此一计画将大大提升“沉氏”在企业界和建筑界的声誉,沉飞个人的名望将比他现今的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也是无庸置疑的。

“名气和声望是个无形的杀手,数次欲加害于我的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怎么?你觉得我看起来是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吗?”

不知怎地,羽蕊就是有个直觉,害沉飞的人是谁,他心里雪亮,可是他不承认,也不肯和她合作说出来。

“没有线索可寻,我如何保护你?”

“就“保护”这件事来说,目前看来,羽蕊,你的危险程度不低于我。而且你是我的保镖,不是侦探。又因为你是我的“贴身保镖”,你对他们的阻碍使你目标比我鲜明。你懂吧?”

“所以为了保护我这个弱女子的生命安全,你决定撤除我的职务?”

他沙哑、性感的笑声,回想起来,仍强烈地震动着她。

“哦,不,羽蕊,我一点也不敢小觑你这个“弱女子”。嗯,你说对了,我要撤掉你的基本用意,称它是大男人主义吧。不过,不,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留着你。有你在我会分心,你不在,我更加无法专心。简直是心乱如麻。”

哦,但他不知道,“心乱如麻”还不足以形容他对她造成的影响。她觉得她坚硬的某一角似乎在变柔软,这对她才是危险的。对羽蕊来说,沉飞的威胁比任何杀手都迫人。现在当她一个人,她脑海中的空间尽是他吻她的回忆。他使她忘了一切、她的任务、她接近他的目的。

她的警戒力也减低了。通常羽蕊能在敌人欺近她之前先感觉到,此刻她听到脚步踩过石子声时,来人已到了她身后。

低伏下身的同时,羽蕊矫捷地翻滚到另一边。欲自她背后偷袭她的人扑了个空,脸朝下地趴在满是碎石和砖瓦的地上。

羽蕊在对方能动之前,跃身而起,迅速跨在那人背上,一脚踩住他黑黝黝的握着一把亮晃晃小刀的右手,一手已拔出枪套里的枪,抵住那人后颈。

“别乱动,否则轰掉你的黑脑袋。”她的声调冷寂,“松掉你的刀子。”

那人听话地松开右手,刀子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现在,我起来以后,把双手往后抱住你自己的头,慢慢的站起来。不要妄动,别忘了我的枪还对着你。”

她缓缓起身,盯着那人服从地站直,两手盘在脑后。

“很好。转过来面向我,大个子。”

淡淡夜色中,一张黝黑的脸上一双灼亮的眼睛回盯住她。黑脸上右颊一道自眉尾至嘴的刀疤,勾起了羽蕊一小段回忆。

“你是……”她仔细打量暗夜里似熟悉的黑人五官,歪扭的鼻染、相似的倔拗表情、眼里冰冷的恨意。“你是煤球。”她轻轻叫出这个魁梧大汉的绰号。

“煤球没有你这种朋友。”黑人冷冷说。

“羽蕊不交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