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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算了算,已经过了三个月。

这几个月,都是用原本的手机跟父母报备她一切安好,联络完即刻关机,新的手机几乎是骆炎誉一人专用,专门call她用的。

她无望的觉得那个卖身契永无结束的一天。

因为那个爆奶的小助理深谙娇羞与柔弱,却完全不懂事务与办公行事,所以这个新手机成了骆炎誉随时打给她,她随时都得到的标准配备。

任何出乎想像的突发状况都可能发生,轻则与客户约错时间,重则将甲厂商的报价单传真到乙厂商,或者把未公告的人事变动先行通知该同事,闹得那个同事与另一个等升迁的同事翻脸成仇。

反正大大小小的事件多到让养采衣疲于奔命,而且常常还要一肩扛下,免得祸端扩大。

而她和他都舍不得多苛责小助理一句。

她这几个星期来,不断出现小智所说的:有着两干件委屈可以说。

尤其还必须面对像刚刚的火爆场面,是怎样?

骆炎誉冷着一张脸朝她直直走来,那气势全秘书室的人都熟悉,又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本来大家才刚发现老板和养采衣有逐渐磨合的趋势,没想到撑不过一个月,两人的战争又开始上演,至今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尤其是老板的变化奇大,脾气简直已经让除了养采衣之外,无人能接近的暴君程度。

当老板臭着一张脸飙进办公室,所有还在喝下午茶的眼尖人士已纷纷前来养采衣桌前报马。

“采衣……”羽如脸色苍白,拉住养采衣细瘦的臂膀,提醒还在整理表格的养采衣。

养采衣一抬头便对上他那看来几天没合上的双眼,也确实,身为他的“室友”,她知道骆子为了宜兰重新建造的月芽饭店,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进门了。

但工作压力是工作压力,有必要脸那么臭吗?她逃都没地方逃,因为她是秘书室的头头。

而且看来他确实也是冲着她来,看他来势汹汹,她只好迎头接下,不然只怕是全办公室的人都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骆经理,有事吗?”

“进来!”

毫不隐忍的说完,他便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养采衣深深叹一口气,将资料存档,起身走向他的办公室。

不用瞧都知道,其他同事都露出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当办公室的在她身后关上,他便将百叶窗帘用力拉上,然后抓狂地将手上那叠资料全朝她身上丢。

“你他妈的!是你同意阳华的谢先生,这次整个饭店的电梯要让他做,是不是?”

养采衣本能的闪躲那叠纸张,可惜动作不够迅速俐落,还是被纸边扫过,在她颊上划出小小一道血痕。

她倒吸一口气,战斗的精神整个被挑起。“你当我是你,有权作这种决定吗?我只是个秘书,骆先生!你哪根筋没锁紧,听见这种烂消息,不去求证也就罢了,你当真来质问我?!”

他瞧见了她脸上那道细细的血痕,心中的怒火更是添足了油,牙关咬得死紧,挤出一串硬邦邦的话。

“是阳华的谢先生亲口说的,还是当着我正和片展的李先生面谈整个电梯价钱的时候。是谁把他约到工地去的?就是你!”

养采衣心中一阵委屈,但情势比人强,她知道他怎样也不会想到这种白痴的安排除了他那个亲亲小助理外,没有别人会做,所以他脾气一来,便拿她开刀,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不、是、我。”她无力多说,咬牙瞪着这个眼盲心瞎的男人,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你,还会有谁!?”

对!都是她!她现在极度后悔几个月前没在听完小智的话后速速离职走人。她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瞪着他,只差几秒,她就要在他面前滚下眼泪了。

骆炎誉紧蹙眉头看着她,万分想要打自己一拳,他跌坐进椅子里,将脸埋进手掌间。

养采衣抬起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

除了第一个月他们度过了平静的上司、属下期之后,他脾气暴躁已三个月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耐挺下去。

“你就不会帮她检查一下吗?”

来了,就算知道错的人是谁,他还是责怪她。

薄薄的汗沁得伤口隐隐作痛,她咬着牙,“联络的卷宗没有经过我这里,是你直接给皓菲的。”

“那想也应该知道,不可能同一天约两个承包商去工地啊!”

我当然想得到!问题是,我也不懂为何有人会想不到。

养采衣在心里回应他的问题,但说不出口、骂不出声,因为亲爱的皓菲有两千种落泪忏悔的模样及理由,诉说着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教她心灰意冷,她投降,她真的想认输。

他握紧拳头重敲桌面,直想把近日所有的鸟气一并发泄,看是要毁掉这个公司或是毁掉自己,整个工程进度严重落后,每落后一天他就要承担追加经费的风险,扯上经费,他就要惊心动魄,小心几个月前那个相亲会要再来一次。

他的母亲说到做到,只因她的大儿子几年前在婚礼上临阵脱逃,让她损失一个喜爱到骨子里的媳妇,这让她对他这个喜欢游走花丛的二儿子少了很多耐性及爱心,反正看样子他花丛里的花是不可能让她看上眼,那还不如就让儿子政策联姻来得实际些。

除了外忧之外,他知道他的内患来自于眼前这个避他如路人甲的女人,这女人避他三个月了,这让他像个罹患躁郁症的人。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教她?”他只能对着她怒吼,前后都四个月了,他没有看见任何进步的迹象。

“你为何不fire她比较快?”

“你是看不惯她哪里?我每次一问你,你的建议就是直接fire她,你到底有没有想办法把一件你不愿意做的事努力做好过?”

“我是没有这样的习惯!我要是有这样的习惯,早早结婚去了!把这件我最不愿意的事完成,我也不会沦落到这儿。”

“那你是该把这样的习惯改过来。”

“你怎么不去叫你那个亲爱小助理把迷糊惹麻烦的习惯改过来?!”

“你到底是对皓菲有什么偏见?”

“你说什么?”

他质疑她对待那个小助理的心态?!

Shit!他质疑她对待那个小助理的心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对皓菲有什么偏见?她一直就是这样,所以我才需要你教她,她每次都告诉我,你像个好姊姊一样教她,你竟是天天告诉我fire她!她有错到必须被fire的地步吗?”

“她当然没有错,都是我的错,可以吗?”

“你有没有从皓菲身上学到该有的态度?你有吗?”

这蛮人是在说什么火星话,他不是要她来教他心爱的小助理吗?为何变成是她要学习小助理的态度?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她吼回去,所有自信在瞬间分崩离析。

原来……原来他是要她来这儿学学人家的温柔婉约?

“你就是这样冲动,脾气火爆!你永远不懂别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去!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是你自己要负责……”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阻挡了他还要骂下去的冲动。

“经理,请你不要再骂了……”

何皓菲的身子抖得像落叶一般,看来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冲进来救养采衣。

“是我的错,我……是我私下告诉谢先生应该会让他们承包整个饭店的电梯,因为我看报价单,他们比较低,而且我们之前和他们配合得也很好,所以就……”

养采衣看着何皓菲,所有的难过自动消失无踪。

她不得不泛起鼻酸,确实是情势比人强。

是女人都不会把过错推到何皓菲身上,更何况男人。

她了解每个人只要一碰上何皓菲,无论陌生或熟悉,多少总会聊几句私人琐事,所以她和那些进进出出的承包商常有些私下的交流,但她单纯的几句安慰话语,听在一心想拿订单的承包商耳里,就变得……很真、很认真。

很认真的以为订单一定到手。

但要叫何皓菲改掉这样的性子,简直像是要太阳打西边升起一样,谁也拿她没办法,有的人性子就是如此讨喜,就是让人无法苛责,于是苛责她的人就会变成巫婆,变成嫉妒她单纯善良的坏女人。

养采衣觉得骆炎誉眼中的自己就是如此,所以每每她建议将何皓菲解雇,她就成了罪人,成了看不惯女人娇弱的铁娘子。

不是看不惯她,而是觉得她该去卖卖花、开开与世无争的咖啡馆,要她在骆炎誉手下处理琐碎繁杂的公文资料、联络事宜,并做到尽善尽美,那是缘木求鱼!

可是只要她说出稍稍不利何皓菲的话,整个情势就会变成嫉妒她、看不惯她受宠。

几个月下来,她知道部门里有几个白目到近乎瞎的同事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她适应得很好。

不把这些人当一回事。

可是原来连骆炎誉都这样认为她,她紧咬牙关,几乎要放弃了。

“皓菲,你出去。”骆炎誉叹口气,对着进来认罪的泪人儿无力的下令。

光听他的口气,养采衣的心就凉了一半。

她要忍受这样的对待到何时?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不吃糖可以吧!

“该出去的人是我。”养采衣咬咬牙,转身,握住办公室的门把,背对着他,“顺便一提,谢谢你这几个月的帮忙,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把我不愿意的事一一完成或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