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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开车到学校去,跟在密尔福

        地区巴士后头。它忽然在一家没生意做的旅馆前煞车停下来,就像每个下雪的早晨

        一样。而我却被这意外的停车搞昏了头。一个男孩踉跄下了巴士,摇晃了一下,步

        履蹒跚的他跌倒在街道镶边石的雪上。巴士司机和我同时赶到了他身旁。他苍白的

        脸比雪还白。

        “他死了。”司机喃喃自语。

        我一分钟也不耽搁。我很快地看了一下从巴士上往下看的受惊的年轻脸庞一眼。

        “找医生!快!我会从旅馆里打电话出去。”

        “没有用的。我告诉你,他死了。”司机往下看着一动也不动的男孩。“他说

        他不舒服,‘我很抱歉,我必须在这旅馆下车。’就这样。他又客气又谦虚。”

        当这个消息传开时,暄哗的校园忽然失去了声音。我从好几群女孩子旁经过。

        “他是谁?是谁死在往学校的路上?”我听到她们其中一个轻声低语。

        “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密尔福地区的孩子。”她回答道。

        在教职员室和校长办公室的情况也差不多。

        “我希望你去通知他的父母,”校长告诉我,“他们没有电话。总之,一定要

        有学校的人亲自去通知他们。我会代你的课。”

        “为什么是我?”我问,“你去不是比较合适吗?”

        “我不认识这个男孩,”校长条理分明地说,“而且在去年二年级学生的个人

        表格中,我注意到你是他最喜欢的老师。”

        我在风雪中行驶,沿着颠簸的峡谷小路到伊凡斯区,一路想着这个男孩,克里

        夫·伊凡斯。我是他最喜欢的老师?!那么,为什么两年内他对我说不到两句话呢?

        我可以用我心里的眼睛记得,他在我下午的文学课中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他

        独来独往。

        “克里夫·伊凡斯,”我对自己咕哝着,“一个从不笑的孩子。我从没看见他

        笑过一次。”

        这大农场的厨房既干净又温暖,我到底还是说出了这个消息。伊凡斯太太慌乱

        地拿了把椅子过来:“他从没说他哪儿不舒服。”

        他的继父鄙夷地说:“从我搬到这儿来之后,他就什么话也没说。”

        伊凡斯太太起身,把一只平底锅推进炉子后面,开始解开围裙。

        “撑着点,”她的丈夫吼着,“在我到镇里去前我得吃早餐,反正现在做什么

        也干事无补。如果克里夫没这么蠢,他会告诉我们他不舒服。”

        学校下课后我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我面前的各种记录发呆。我即将要封存这个

        男孩的档案,并在学校报纸上写下他死亡的新闻。几乎空白的稿纸似乎在嘲笑我的

        努力。

        “克里夫·伊凡斯,白人,并没有受到继父合理的养育,有5个兄弟和姊妹。”

        简略的资料和全是D的成绩单是这些记录提供的所有内容。

        克里夫·伊凡斯静静地走进学校大门,在傍晚又静静地离开,全部的事实就在

        这里。他从未参加社团,从没加入任何团队游戏,从没到办公室来过。直到目前,

        我还没听到他做任何一件有趣的、顽皮吵闹的事情,没有人注意过他。

        你怎么能将一个男孩归于零呢?但学校的记录多半给我这样的答案。一、二年

        级老师下的注解写着:“可爱、害羞的孩子;胆小但热心。”然后三年级老师的笔

        记就对他展开了攻击。有个老师以工整笔迹写道:“克里夫不讲话、不合作,学得

        很慢。”另一个书呆刑的老师则写——“笨”、“弱智”、“低智商”。他们都对。

        这男孩的智商到九年级只有83。  但在三年级时却是106。一直到七年级分数才低于

        100以下。即使是胆小、可爱的小孩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毁了他需要时间。

        我用力地打字,写了一份措辞强烈的报告,指出教育如何对待克里夫·伊凡斯。

        我把一份报告重重地摔在校长的桌上,另一份放进令人哀伤的档案柜里,重重地关

        起档案柜,并在离开办公室大力甩上门。但我并没觉得好过些。有个小男孩仍亦步

        亦趋地跟着我,一个面容憔悴、穿着旧牛仔裤、单薄的男孩,他睁着大眼睛寻找了

        很久,终归寂灭。

        我可以想象有多少次他被团体排斥,有多少孩子以窃窃私语将他排除。我可以

        看见那些脸庞,听到那些一再倾泻的声音,“你是笨蛋。你是笨蛋。你什么都不是,

        克里夫·伊凡斯。”

        孩子是易于相信别人的动物,克里夫无疑地相信他们。忽然间我明白了:当克

        里夫·伊凡斯到最后己一无所有,他就跌在雪地中,离开这世界。医生们可能会把

        “心脏衰竭”列为死因,但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作者佚名)

        一次简短的接触

        爱是造物的最终法则,而不管自然的爪牙染满了血。

        ——阿尔弗雷德·丁尼生

        我的朋友查理自己走了进来,关上了后门。他巡视了我的冰箱,拿出一罐百威

        啤酒,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我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他的面容让人震惊,像鬼或面对死亡的人一样。他的眼睛镶着黑眼圈,他的头

        摇来晃去,好像他在跟内心的声音对话一样。最后他一口气喝干啤酒,才将眼睛正

        视我。

        我告诉他,他看来糟透了。他承认,也补充说,他感觉比我说的更糟、更震撼。

        然后,他把他不平常的故事告诉我。

        查理是地方高中的美术老师。他担任那个职位多年,并备受学生爱戴,使同事

        们都心生羡慕。在这特别的一天似乎有从前的学生来拜访他,在离校四五年后回来,

        展示她的婚礼戒指、新生的婴儿和她的锦绣前程。

        查理停了下来,喝了啤酒。就是这样的,我想,他面对了他自己的死亡。做老

        师的最能感到时光飞逝,才一眨眼功夫,昨天一个女孩,今天已经是一个母亲。

        “不,不是这样,真的。”查理告诉我,“不是与死亡有关的问题,也不是看

        到鬼。”那是一堂课,他解释道,有关谦逊问题。

        来访的人叫安琪拉,  早先曾上过5年艺术课程。查理记得她是个安静、单纯的

        女孩,不爱说话,但总是对友善的提议报以害羞的微笑。

        现在她是个有自信心的年轻女子,一个母亲,她已经会挑起话头而不只是回答

        问题。她胸有成竹地来看她从前的美术老师。在礼貌性的问候后就开始进入主题。

        “当我念高中时,”她解释道,“我的继父强暴了我。他打我,晚上还到我床

        上来。很恐怖,我深深地受到侮辱。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

        “后来,在我念初中时,我的父母在周末出去度假,第一次把我一个人留在家

        里。我计划要自杀。”

        “他们在星期四晚上离开,所以整个晚上我都在准备。我做了家庭作业,写了

        一封长信给我妈,收拾好我的所有物品。我买了一卷宽胶带,花了一个小时把外面

        的门和停车间的窗子从里头封起来。我把钥匙放在我妈车上的内燃机中,把我的玩

        具熊放在乘客的座位上,然后就上床睡觉。

        “我的计划是——照往常一样,星期五到学校去,一样搭巴士回家。我会留在

        家里等父母的电话,和他们讲话,然后到停车间去点燃引擎。我希望直到星期天下

        午我父母回家前没人发现我。我宁愿死也要自由。”

        安琪拉执行着她的计划,直到第八堂课,查理——她的艺术老师,坐在她隔壁

        的位子上,看了看她的作品,把一只手臂绕着她的肩。他和她说了些话,倾听她的

        回答,并轻轻地捏了捏她,又到别的同学那儿去了。

        安琪拉在那个星期五下午回家,给她的母亲写了第二封迥然不同的信。她把停

        车间的胶带移开,并把她的玩具熊和其他所有物品打包好。然后她打电话给她的牧

        师,那人立刻来了。她离开了父母的家,再也不回头。她再度生气蓬勃并把它归功

        于查理。

        故事接近了尾声,查理和我聊着有关学校警告老师别碰学生的事,在学校里发

        展社交只是浪费时间的说法。也有些学生有时会排斥这样的对待,多少次,我们怀

        疑,我们在学生需要时轻轻拍过他们吗?我们沉默地坐着,然后,我们明白了这个

        故事的震撼力和复杂度。这样的对待,在学校、教堂甚至购物中心中都会发生几千

        次,没什么特别的。像查理这样的成人自然而然地,不假思索地这么做。

        查理提出了他的解释。安琪拉在上艺术课时已下了决心,如果一个老师都能友

        善地关心她,有时间停在她身边,和她接触,看着她和倾听她,那么一定有其他人

        会关心她。

        当我摩擦我的手驱走寒冷时,查理把头枕在手上。他看着我,继续说着他新的

        一课——谦逊。

        “南茜,”他非常安详、非常坚决地说:“让我觉得最自卑的是,我甚至不记

        得这个事件!”

        多年过去了,她回来告诉他,都是他救了她的命。

        (南茜·摩尔曼)

        哈蒂小姐

        人生中最神秘的相遇是在有人认出我们和我们的能力,点亮我们最高潜能的电

        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