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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还有,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让你连死都是种奢侈!”

            莫风跪下:“如果有下次,莫风一定亲自动手!”

            小七从他身旁走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后可不是莫风了。”

            “不会有下次了。”一直不曾说话的晚秋忽然抬起头来,对着小七笑了。那笑容让小七一怔,随即回头瞪了眼前的四个男人:“四个追一个,竟然都还给我带了伤!”

            “呵呵……”四个男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暗八还挠了挠头。

            “你们的女人也够给我看着点。”小七笑看着眼前这些个孩子:“我可不想杀了你们,要杀你们当初还不如不要捡回来。”

            “人家还没有女人!”暗八装出一副可怜西西的样子看着小七,小七一个栗子打在那个比她高出许多的大男孩头上,然后转身走开。回头,招手到:“走啊,回家了——”

            几个男子都面露暖色,是啊,回家。

            当初,黑暗的街角,蚊虫在身上爬,让人想要抓破那层皮。

            然后,耀眼的阳光下,有个女子走过来,笑颜如花的蹲在他们面前。精致的衣服、华美的首饰让他们忍不住后退。可是,她伸出手来,咯咯的笑着问他们:“哎,你们要跟我回家吗?”

            他们抬起头,阳光从她身后泻进来,照到这个遗忘了的角落。那一刻,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子。

            太阳还是那么狠辣……

        番外.君誉篇

            我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因为我的母亲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也是这个皇朝的皇后,身份、情分,一切都无可厚非。

            小时候父皇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皇儿天生聪慧,仁心仁德,可惜就是心肠太软了点,少了为君为帝的霸气。”

            父皇说天下都是我们的,但是,你还是要去抢,不然一不小心就让别人拿走了。可是,有什么值得抢的呢?只要可以看到每个人都笑着活着,不就已经最好了吗?

            太子二字注定了我与众兄弟的不同,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我恭敬有礼,但那眼睛里却有不甘。母后说:“最是亲近的人伤你往往是最深的,皇儿,你要记得,不要相信那些对你笑得无害的人,尤其是你的兄弟。”兄弟么?他们好象从来没把我当成一家人,我又怎么把他们当成一家人?我不喜欢,于是避开。童年里,竟然也没跟他们闹出些什么来。

            母后父皇对此都暗暗叹息,一边唤了我做这样那样,我不争,于是都按了去做。他们只要吩咐,我就做到最好。于是,手下有了人,有了臣,有了死士,有了拥戴。

            父皇依旧是那句话:“皇儿天生聪慧,仁心仁德,可惜就是心肠太软了点,少了为君为帝的霸气。”只是这此又加了一句:明明可以做到这么好。

            第一次见到八弟的时候,他穿着旧旧的华服,耷拉着脑袋站在宫墙边,一个人模人样的大太监不太和善的训着他。看到我走过来,那公公立刻迎上来跪了。八弟睁着眼睛看了我半晌,偏头问我:“你是我哥哥?”抬起的脸和我有七分相似。

            那公公恶狠狠的回头看了他,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手微疼。然后我笑眯眯的蹲下去对那公公说:“他是我弟弟。”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心疼一个人,第一次带了点点愤怒去打一个人,只因为所有的人见了我都说“太子殿下”,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我哥哥。

            那公公吓得直在地上磕头,磕得流了血在白石的地板上,我挥手让他下去。从此以后,我再没见到过这个人。

            我走过去拉了八弟的手,摸摸他的头,这是我第一个兄弟啊。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头看我一眼,眼睛明亮清澈:“不知道。”

            我心一酸,拉了他的手:“我是你哥哥,以后就跟着我吧。”回头对他一笑,他欢快的咧开嘴。

            身后的小木人小小的,冷着那张一直冷着的脸,却明显不高兴。

            我领了他去见父皇,父皇看了他许久硬是没想起来他是他的儿子。后来让人查了,才知道是个宫女生的。

            父皇想了许久,才想起真有这么个事,微有赧色,也就同意了八弟以后跟着我的事,并赐了个“意”字。

            意,我一直不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

            八弟那时候似乎十分胆小,一直拉着我的手,在我带他离开时,父皇突然问我一句:“你今儿个打人了?”

            我站住脚,恩了一声。

            “为了老八?”

            我又恩一声。

            大殿里便陷入那最初的寂静,静得让人心慌,我便跪了安要出来。忽然听到父皇的声音幽幽的在头顶上荡开:“你或许不是心肠软,不是懦弱,只是很少遇到让你在乎的东西。”

            我怔了怔,带了意离开。

            那是我的父皇,是这个皇朝的帝王,也是我的父亲。后来我才知道,  他竟然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意很聪明,也很乖巧,他把他的一切都来围了我转。

            他常常仰起头,眼睛明亮:“太子哥哥以后会当皇帝吧?那意要好好努力给太子哥哥当大丞相大将军!”小小年纪,却豪气干云。

            他曾经叫我哥哥,被别的皇子听了骂了一顿,后来就叫我太子哥哥。

            我摸着他的头,像只毛茸茸的猫:“你啊,以后还是给我好好的当个亲王吧。”我没说,其实,他的性格,倒比我适合当皇帝。

            太子府的下人很多都怕这个孩子,只因为曾经有个侍女当值的时候不小心睡

            着了,洒了滚烫的茶到我手上,烫红一片。第二日,那侍女便没了踪影。

            我责问意,他扭着小脸认真的说:“意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太子哥哥的。”我拍拍他的头无话可说。

            小木说,我对意太过宠爱了,他说意无权无势无法助我登基。我摸着这个孩子的头说,不是每样东西都要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你以后就明白了。

            父皇一直等了两年才开始重视对意的栽培,为他添了几位师傅,皆是文武出众之士。父皇说,这个孩子以后或许真的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然后他问我,你可曾想要这个天下。我回答他说,是,因为我想要天下人都能幸福的生活。然后父皇就笑,笑完就叹气,然后叫我跪安。

            意是我第一个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保护的人。几年后,我遇到了她,第二个,也是我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第一次见她,她就砸了只绣花鞋在我轿子上,咚的一声,弄得我一愣。然后我出来,看到她趴在阁楼上看我,眉眼弯弯,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初生的阳光找在她脸上,使她看起来有种梦幻的感觉。她对我勾勾手指,努努嘴:“要试试吗?”我说好啊。

            十六副对联,联联透出她的倔强,我微微诧异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女子,挥笔间,十六副下联对在一边。她站在楼上,手指敲着楼廊:“虽然对得不是很好,不过好歹对出来了,比那群草包强。你上来吧。”

            忽然觉得有趣,哪个青楼女子叫自己的恩客草包?不顾身后小木的反感,我又说了一个好啊。再抬头,她依旧眉眼弯弯的样子转身进了里间。她身后的老鸨急得眉头眼睛全到一堆去了。

            进了她的房间,忽然觉得少了什么。左看右看,她忽然插嘴进来:“看什么呢,这里没有床,因为本姑娘卖艺不卖身。”寻了声音看去,她脂粉不施,身覆绫罗,斜躺在一张矮塌上,两只眼睛瞟着我。

            小木冷着脸,她看都不看。

            忽然就起了逗弄她的意思:“你凭什么本事呢?”

            她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摇着手指说:“就凭本姑娘是才貌双全天下无人能及的倾城第一名伶——苏小曼!响当当的三个字呢。”

            我握了拳抵在口边,才没能让那笑声流出来惹脑这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那一天,我和她聊了许多。她洒脱随性,灵动骄傲。说到兴起,会坐到我腿上来;惹了她不高兴,一把将我推开,还附带瞪我几眼。弄得我倒左右不是人。

            小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

            她马上鼓了眼睛,步步逼近,一指戳在小木胸口:“再告诉你一遍,本姑娘是才貌双全天下无人能及的倾城第一名伶——苏小曼!”惹得一向遇乱不惊的小木一个劲的退。

            想了想,还是找了那老鸨云妈妈,塞了她一大叠银票,我也没仔细看到底有多少,只知道她乐得俩眼都瞧不仔细了,连连保证那骄傲的丫头不会待别的客。临走,我只说了我姓玉。

            回宫跟意说了那好笑的丫头,意闪着眼睛说要一块跟去瞧瞧什么样的人能把我迷得两眼弯弯。结果俩一样骄傲的人差点就把楼拆了。我抱手,小木抱剑站得远远的看他俩闹。

            想起那侍女的下场,我叮嘱意不可伤了小曼,她不知道我是太子。结果意盯了我半晌,才出声:“太子哥哥是真的珍惜这个女人吧?如果她出事太子哥哥会怪我对不对?所以意会好好保护她的。”摸了摸他的头,一时无语。

            或者,我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子了吧?生如夏花,灿若朝霞。只是,这样的美好真的是天家能够拥抱的吗?

            父皇召见我,朝圣殿并不如金鸾殿那般大,却让我觉得无比的空络。

            父皇的声音如他的身份一般威严:“皇儿,你该知道,有一天这天下都是你的,你现在又何必如迷恋一个烟花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你?”

            我低着头,只说了一句:“小曼比谁都干净,由里到外。”

            沉默,一直的沉默,我盯着自己的靴子,上面有缠绕的金线纹出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