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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后来她赶到那万花楼,才得知绿意被林府大小姐买了去,也是从那个时候,绿意全心全意的对待这个清冷的大小姐,她看得出当时的绿意是想报恩的。

        但等她三年前再来时,却发现这位大小姐变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变的那么爱笑,那么阳光,那么真实!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吧,绿意对这个从不当她是下人,全心全意依赖她,还老和她不分上下,玩玩闹闹的大小姐有了类似姐妹的情绪!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们的感情已不仅仅是小姐和贴身丫鬟之间的感情,而是融合了亲情,友情的姐妹之情。

        这次的离开让两人都承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分别,而两人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明知逃避不了,接受现实的同时,她们还是关心对方的感受,只是这表现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想起心蓝,凌若潇一阵头疼,这家伙,也太能缠了吧!一见自己就又哭又闹,说她偏心,走了这么久,身为人家师傅,却一招半式也没教过她,这个师姐又借着教武功怎么怎么折磨她!一定要师傅好好补偿一下她受伤的心灵,最后硬是要了她此前得到的一件蝉丝甲。

        这件蝉丝甲是她机缘巧合得到的,不仅刀枪不入,还可以化解一部分内力,也算武林至宝。按说依她目前的功力,江湖上除了师傅那个老怪物,圣教教主宁浩天和绿林魁首石磊外,可是鲜有敌手!江湖人称冥月仙子的自己,早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但这事不知怎么,让自己那个让人头疼的师傅知道了,一定要她带回去瞧瞧,说什么要试试看怎么弄烂它!现在好了,自己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心蓝番外(一)

        一直觉得应该交代一下那个消失的林心蓝,因为她似乎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就有了这篇番外,希望大家喜欢!

        ————————————圈圈儿上

        我叫心蓝,林心蓝,是林府的大小姐,那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可我离开了,毫无犹豫的离开,对这个世界,我本就没有丝毫眷恋,或许应该说,我早该离开,从母亲生我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世上,至少这样,我的母亲就不会因为我的出生而离世。

        从我出生起,我就只有奶娘,是奶娘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我没有见过奶娘口中那个完美的母亲,三岁之前的我也从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关注,甚至他的一个眼神。

        我只有奶娘,伤心时只有她的拥抱,难过时只有她的安慰,高兴时只有她的分享。我以为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奶娘告诉我,我有亲人,那个人和我血脉相连,什么事情都不能割断我们的关系,那个人,是我应该叫一声“爹”的人。

        虽然我从不知道,“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奶娘从我会说话的时候起,就教我喊“爹、娘”这两个从来没有人应的称呼,一个是不能应,一个是不肯应。

        即便是这样,我也依然学的兴高采烈,因为奶娘会夸我,会亲我,会给我好吃的。奶娘还说:“蓝儿的爹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他会回来,回到蓝儿身边,像爱你娘那样好好爱蓝儿。蓝儿的娘虽然不在蓝儿身边,但她会在天上看着蓝儿,守护蓝儿的……”

        小小的我听不懂奶娘的话,只知道有两个人也会像奶娘那样抱我,亲我,搂着我,像奶娘那样爱我,我很高兴……

        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我应该称之为爹的人,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我记得很清楚,有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小年纪的我会记得那么清楚,如果我记不得对我或许还是件好事,但我偏偏记得那么清楚。

        到现在我犹记得,正在玩耍的我随着奶娘奶声奶气的重复着“爹、娘”,忽然一双手拉我转过身来,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用他慑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很怕,挣扎着看向奶娘,却看到奶娘手中的绣品落于地上,满含泪水的目光看着来人,看到我看她,忙不迭的对我说:“蓝儿快叫爹,是你爹来了,他来看你了,快叫啊蓝儿!”

        我惊讶回头,这就是爹,就是那娘口中那个,会把我视若珍宝,关心我,照顾我,会陪我一起到花园抓蝴蝶,看蚂蚁搬家,向池塘里丢石子,会跟我讲娘是怎样的美丽,温柔,和我一起思念娘的爹?

        他不是,他的手太硬,几乎抓疼了我,不像奶娘总是柔柔的!他的脸太陌生,不像奶娘总是那么温暖!他的目光太冷硬,不像奶娘眼中总是带着笑意!他不是,他绝对不是奶娘说的爹!

        我被吓哭了,奶娘忙上前接下我,揽我进怀,轻轻的晃,柔柔的哄我,在奶娘熟悉的怀抱里,我慢慢止住哭泣,偷偷探出一只眼睛,瞄那个人,他从我开始大哭的时候就变得手足无措,直到奶娘哄好了我。

        我听到奶娘埋怨他:“你吓到她了。”

        他喃喃半天道:“她不像她……”

        奶娘瞥他一眼:“那该怪你不是吗?”

        谁知这句话竟让他瞬间变了脸色,苍白着脸直道:“是,是该怪我,都怪我……”转身仓皇而去。

        奶娘看他离开,欲言又止,半响,我隐约听见奶娘喃喃道:“还是这样,以为娶了二夫人会好些……”

        我好奇的看向奶娘,没有发问,因为奶娘的神情好奇怪。

        我很庆幸当年自己什么都没问,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奶娘的同时,还有一个乳母,奶娘终身未嫁,曾经看到奶娘的落寞,我很想问出口,可我毕竟没有问。

        从那天后,爹偶尔会来这里——揽月楼,奶娘说这是娘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当年爹和娘常在这里相拥赏月,奶娘是娘的贴身丫鬟,所以常常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她说那样的情景真的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或许也因为这样,爹从不让人擅入揽月楼,我和奶娘倒也平静的生活了几年,但爹的二夫人,我必须称之为二娘的那个女人,打破了这一切。

        六岁那年,爹和二夫人的儿子四岁,女儿也快三岁了,那天,爹不在,二夫人带了她那一对儿女到了揽月楼,他们在说什么我不懂,只知道那个女人打翻了奶娘奉上的热茶,还呵斥奶娘,没人这么跟奶娘讲话的,奶娘总是柔柔的笑,对任何人都礼貌周到,因为她心好,这个家里除了二夫人她们,上上下下没有不说奶娘好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奶娘?

        当二夫人举起手来时,我冲了上去,在奶娘惊讶的目光中受了那一巴掌。那女人还骂我贱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奶娘忽然变了脸色,猛的站起来推到了那个女人,我从没见过奶娘发那么大火!

        这时,爹回来了,爹看着奶娘轻唤奶娘的名字,:“碧痕?你……”

        奶娘愣住了,随即一笑,那笑容不是我平常见过的笑容,那笑容让我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我跑上前,轻声叫:“奶娘,心蓝怕怕。”

        奶娘忽然惊醒的样子,蹲下身紧紧搂着我,用一种我从没有听过的冰冷声音道:“老爷,碧痕以下犯上,请老爷处罚。”

        奶娘叫出那声老爷时,爹明显一愣,这时那位二夫人竟满脸是泪的向爹依偎过去轻声道:“别怪碧痕姑娘,是妾身不对,妾身不该不打招呼就来揽月楼,妾身只是想心蓝小姐孤身一人在这儿,我这个做二娘的怎么说也该来看看,让她的弟弟妹妹多陪陪她,可我没想到碧痕姑娘反应这么大。”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她现在的样子也与方才判若两人,那个嘤嘤哭泣的女人是刚才出手伤人的女人吗?我从奶娘的脸上清楚的看到鄙夷,是鄙夷,我第一次那么明白的讨厌一个人,那个人在欺骗爹,我忽然一下冲出去喊:“不是这样,刚刚……”

        心蓝番外(二)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二夫人竟笑吟吟的蹲下,拉了她那个儿子来,推到我身前说:“心蓝,这是你的二弟,那是你小妹妹。”她指着一位婢女怀里的小女孩,对我道:“以后有他们跟你作伴了,你是他们的小姐姐,要好好……”

        我不想听她说话,一点都不想,我讨厌她,也讨厌那个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的有一双黑眸的小男孩,那是她的儿子,我忽然伸手用力把那个男孩推倒在地,看着她惊讶的看我,听着她搂着的男孩发出的哭声。

        我很高兴,转过头看向爹,爹用奇怪的目光看我,我走过去喊爹,他没有反应,我伸手拉他的袍角,他却忽然甩开我,沉着脸对那母子三人说:“好了,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边。”随即看也不看我一眼的转身离去。

        我很怕,很怕,以前他从不抱我,可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害怕极了,在后面追他,喊他:“爹————”可他都没有回头。

        奶娘追出来,扶起跌倒在地上的我,轻声道:“心蓝乖,乖不怕,埋在她怀里的我感觉额头上一滴滴落下什么,顺着脸颊流到了唇边,我尝了尝,很涩,很咸……

        从那以后爹再没来过,奶娘的笑容似乎也与从前不同,但还是那么温柔的对我笑,轻声细气的跟我说话,可她的神情却似乎一日比一日落寞,我不敢跟她提爹,不敢问她爹为什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