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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声音象在哭泣,带着某种回声在我耳边回响……

            “藏巫术?”我的眉头急速皱了起来,前两年饱受蟲蠱之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怎么走到哪都躲不开这些东西?这次又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前后连起来又想了想,忙向译官问道:“你上次说那死去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的?”

            “昆•;米玛梅朵。”译官有些心惊地将眼光从那些士兵的躯体上移开,此刻那三个士兵个个半张着嘴,眼神空洞,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

            “看来我们还得走一趟昆家!”我托着下巴,绕着地上的士兵走了一圈,然后吩咐身旁的副将:“给他们三个一个痛快,然后埋远一点!”

            “可是大人……他们还活着……”被我冷冷地一瞥,副将有些慌张地看着我。

            “我遇到的时候他们被操纵着,为了其他将士的安全,不能将他们留下!”

            “嗻!”

            女孩的父亲名叫昆•;贡嘎宁布,看见我们到访倒是甚为热情,这次我怕他在将我们留宿,让译官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译官抖出我凭记忆画出的画像,神色凝重地同族长攀谈着,不过看那族长闪烁的眼光和支吾的话语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这时女主人端着酥油茶走了进来,一看那画像惊得将茶壶打翻在地,我向译官使了个眼色,他快步上前抓住女主人口气略带强硬地问了起来。女主人神色惊慌地看向他的丈夫,然后选择沉默,我见此情景心中有些动怒。便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译官撂狠话威胁他们。

            他们听了才有些勉强地说了出来。原来此人名叫昆•;桑布扎,是家族的不详之人。他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身染重病,没到临盆便死去了,而他则是停尸之时从尸体腹中产出的,不仅如此,他天生身材矮小以致于二十多岁仍是孩童的躯体。所以族里镇上的人都视他为不详之人,觉得和他靠近会招来魔鬼。他也因此变得沉默寡言,性格怪异。二十岁那年,他被父亲赶出家门,无依无靠的他走投无路下竟没有一个人原意收留他。无奈之下他离开了镇子,五年后他又重新出现,并用奇怪的巫术杀死了他的父亲,从那时起他便成为禁忌,没有人敢随意提起。

            “问问他们,那死去的小女儿认不认识他?”我转头向译官说道,看着那两夫妇面面相觑,显然不知内情。

            女孩今年十六岁,而按他们所说这侏儒应该大她近二十岁,会是情人关系吗?按常理来说应该不可能,那也许是恩人。我撑着额头想了想,继续说道:

            “问问那女孩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答案果然如我所料,美丽善良的藏族女孩,对任何生灵都极富有爱心,也许这女孩帮助过他,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像桑布扎这样的人,也许只要稍稍给他一点怜悯,他也会已死相报吧!我冷视这对夫妇,桑布扎会变成今天这样正是由于这些亲人的冷漠,所谓禁忌,是不是也因为对以前罪孽的恐惧呢?

            “走!”我和译官拜别昆家,马不停蹄的赶回军营,这次的教训对我来说太过惨重了,一个小小的藏女,让我前前后后损失了几十将士,而我有预感,这也许仅仅只是开始……

            藏民笃信喇嘛教,大部分家庭都有子弟出家为僧。宗教信仰高于一切,寺庙当然也就具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在这里,寺庙不仅拥有大量的物质财富,也是三大领主之一,而且拥有几乎全部的精神财富

            从昆家回来后,我也开始频繁地出入藏地的庙堂,一来是为了了解巫术,因为所谓西藏的密宗,也就是印度教和一些原始巫术结合起来而形成的。之所以称为密宗,不是因为有什么秘密或者教义特别严密,而是主张身、语、意三密相应行,以求得出世的果报。二来也是想从中找找是否有帮助胤禛的办法。

            然而了解地越多越是让人心惊胆战,结合自身所遭遇的回头想想,不由得阵阵发寒,只盼着博硕快些回来,这场战事早点结束。

            “什么事?”我歪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关于西藏风俗的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译官。

            “刚刚属下听有藏民来报,那个桑布扎的住所已经找到了!”我惊得忙从软榻上起身:

            “准确吗?在什么位置?”

            “在当地的卡布山里,有藏民看过一个侏儒出入,具体位置还不清楚,不过山路崎岖难行,要大规模地搜查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属下的意思先派几个士兵上山探查一下!”

            我思衬了半晌,想着前几次因为性急而落入圈套的教训,于是点头应允。

            “那好,这事你安排人去办,不过你不要上山,找几个藏民带他们去!”

            “嗻!”

            营帐内静的让人窒息,我环顾着个个垂着头的将士,冷笑着说:“还有谁愿意去?”依旧是一片沉默。我无力地闭了闭眼,指了指旁边立着的四名血滴子:“你们四个还有译官,今晚收拾收拾,明日随我上山。”

            “大人!您不能去……”一帐的官兵齐刷刷地跪下。

            “我不去,谁去?已经三批人没有回来了,几十人就这么消失了,你们让我这个将军还有什么脸面进京面圣?”

            “大人,属下愿意上山!”局势一下子扭转过来,这些大男人拗不过面子,争先恐后起来。

            “不用了,我主意已定,你们在这里切不可松懈防守,如果我五日不归……”我顿了顿,看了看脚下的众人:“你们就炸山!”

            “大人……”他们惊恐地抬头看着我,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这是军令,如有不遵,杀无赦!”

            “那些房子怎么这样?”接近山区时,路边的民居也有了变化,我指着那些奇怪的房屋疑惑地问译官。

            不论是华丽的楼阁,还是低矮的民房,其底楼的门仍很矮,比标准的门少说也矮三分之一。除非是孩子,一般人都有必须低头弯腰才能出入。而且门口地势内低外高向里呈慢坡形,这样更显得房门矮的出奇,给人一种房与门的比例严重失调的感觉。

            “大人,那是为了预防行尸闯入的!”

            “行尸?”

            “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异致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但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一般来说不会的,但有些地区受过巫师的诅咒,或有些跟巫术有关的其他原因,才会导致这种状况,由此看来这里确实不安分,而且也有段日子了!”译官面露惧色。

            我笑着对他说道:“你若真不愿上山,我也不逼你!”

            “大人!不是小的怕死,实在是家中……”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打住,从怀中掏出些银票:“这段日子,你也为我办了不少事,等上了山需要你的地方并不多,我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但我放你并不是因为这点,实在是不愿再多看一人死去,若我五日不归,你就回军营,待博硕他们回来帮我带个口信,让他不必寻我的尸体,我是一个军人,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只要他能重振士气,凯旋而归,我就含笑九泉了!”

            “大人……”他噙着泪看我,唇齿颤抖。

            我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大喝一声:“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四名血滴子向山中走去……

            我们到傍晚才进山林,寻了不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四周是浓浓的迷雾,半米之外的地方可见度为零,除了这些惨白妖异的气体之外,我们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主子,这样下去也寻不着什么,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点头应允,四名血滴子将我围在中间,看得出来,他们四个对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也是有所恐惧的。

            走了不多远便看见一座连接两个山头的铁链桥,桥上铺着木板,我看了看转身对他们四个说道:“既然有人架桥,一定表示对面常有人活动,我们过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猎户的房子。”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由一个人先行上桥,然而木板显然年代久远,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咔碴一声断裂,我和其他几人忙拉住他的身子将他拽了上来。

            我蹲在地上,用劲摇了摇铁链,拍了拍手掌的灰尘说道:“别走木板了,大家踩着铁链过!”

            安全过桥后果然看见一座黑乎乎的建筑,就搭建在山边,我们五个见了大喜,忙向它急急走去。近了一看这里似乎是间破败的庙宇,墙壁因长年被山林的雨水侵蚀,已经腐朽不堪,全靠一条大木梁在上面支撑,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今晚就住着吧!”我抬头环视了房梁一圈,今夜无风无雨,这房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们找了些甘草,又扯了些帐幔,铺在地上,看着忙碌的四人,我心安地席地坐下,点燃一堆干材,笑着对他们说道:“今夜不必有主仆之别,男女之嫌,你们都在我身边睡下,大家聚在一起,切不可有人落单了!”

            他们中皮肤较黑的一人从包袱里拿来一床毯子递给我,腼腆地一笑:“夜里寒气重,主子身体刚好,千万不能再复发了!”我笑着接过,刚想和他攀聊,就听后方传来男子大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