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要怎样?在你面前炫耀吗?炫耀我没人要?炫耀这世上唯一肯娶我的男人也放弃了?”我嘲笑着说,心里无比的难受。
“如果这就是今天你要问的,答案已经有了。不必再说下去了。”我总结道。
“你这样做,究竟是对我的惩罚,还是对你自己,如果你要惩罚我,那么干脆点。我的心就在这里,你可以刺过来,刺穿它。”他反问,而我却没有了力气与他说下去。
“不,我不要。”
“来,刺啊。”他拍着胸脯,步步逼近。
“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我朝后退,一步步退。
“逃避,你永远就是逃避。逃避对我的爱,逃避对我的期盼,逃避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么,请问,你能逃避你内心的声音吗?”
我不语。
他走近我,没有了刚才的气焰,缓缓地、温和地说:
“那次在机场,为什么要来?”
“你都……知道了?”
“傅强打来电话,我才明白原来你是来看我的。你不知道,那次你来,对我的冲击有多大。我可以逼自己恨你,逼自己忘掉你,可是当我知道那些泪全是为了我流的,我的心就像被捅了无数刀,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有多痛。我在想,那时的你一定很难过。我多想亲口告诉你,我没事,我很好……”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我的心坎上,将我整个人吞噬。
“求求你,别再说下去了。你没事,就好,真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为什么不肯进来,我明明就在里面。”
“不用,我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她在你身边陪着你,看到你们笑,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你知道,我希望那个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心早已泪流成河。
“我说过,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我深深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
他仿佛听懂了什么,靠近我,我们注视着彼此。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喃喃地问。
我扭过头,捂住嘴,无法自持。
我止不住泪水,仿佛要把这一年来的辛酸全都发泄出来,他在我背后,轻轻地搂着我,我们俩就这样,沉浸在忧伤的气氛中,不能自拔。
“回去吧,她在等你。”忽然,我的意识回归。
“不要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你一定要幸福。”
“只要你说的,我都去做。你要我忘记过去的事,我试了;你要我爱心遥,我认了;你说不能伤害自己,我做到了;你要我把思念放在心里,我也照办了。那么,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只要——不让我不去爱你。”
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混杂着血和泪。
“走吧,太晚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会的。”我不住地答。
他打开门,望了我一眼,转身而去。
关上门的刹那,我知道,我的心早已飞走了。
我伸出手,顺着门的边缘缓缓移动。我紧紧握住门锁,只要我轻轻往右一转,就能奔向他的怀抱。曾有几秒钟,我的冲动几乎让我夺门而出。
可是,那仅仅是一扇门的距离吗?我打开之后,就能将所有的问题抛开。
我转过身,紧贴着门,滑坐地上,双手抱膝,冷冷地,竟在困顿中睡去。
番外:
篝火晚会,意料中的失落。心遥只是随意提及,他们又怎会来?
他想,如果她能来,或许,他还能请她跳只舞,一偿夙愿。
他和心遥快乐地跳着,幻想着那是她。
她就要走了。
她当着他和心遥的面,那样的镇定自若。
他看向Joe,脸色平静,想必两人早作决定。
他不由自主地过去,看到她正在收拾行李。他敲她的门,把它反锁,虽然他知道那样做是多么的不应该。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上前问个清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天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见面。这一年来,就是做不到不去想她。他把她曾经说过的话反复温习,反复体味,竟然觉得她是正确的。
不出他所料,她还是退让,以她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他看着她忧伤的脸,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一阵绞痛。
他关上门,站在门口,倾听着里面的动静。他的手指牵动着门锁,久久不愿放开。他还想感觉她的温度,感觉她的气息。
是的,就像Joe说得那样,他一味地爱她,一味地只顾自己朝前走,却从来没有真正去读过她的心。他真的懂吗?她,究竟想要什么?她,究竟怎样才会开心,像当初那般灿若桃花?
他要和她在一起,之后呢?她还是当初那个她吗?不是,她会变成林启正的邹雨,成为一只囚鸟,而不是原来的那个她。她的爱会被逐渐透支,直到透支她整个人。
他忍心吗?
她对他说着那些违心话的时候,该有多心碎。他从未细加体会。一个纤纤女子,谁来安慰她?她捱过的苦少吗?即使给她的伤害,她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埋怨过半分。她独力承担所有的悲和苦,却要不住地劝他幸福。
他从Joe的口中得知她说的一口流利的法语,他想那是为他学的吧,他曾经说过法国是他去过的最浪漫的国度。
他能想象,多少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她独自思念着他,手捧着本杂志,想象着他的一切,嘴角时不时地露出微笑,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美丽?
是啊,她已在楼顶,他还在楼下徘徊。
他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内心的苦,她就像站在冰山上的圣洁女子,四周孤冷,期盼着暖火。而这个火种就在他的手里。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离她如此之近。
很奇怪,他就突然懂了。从他搂她的那刻,他懂了。
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曲折交错,只为这一刻的灵魂合一。
这番懂,让他更珍爱她了,爱到不再追求结果。他做的一切没有白做,只为了她的蕙质兰心,她的宽怀大爱,她的深明大义。
是的,他从来没有孤独过,她的心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从未间断。如今,他感受到了。
她的爱,一点也不必他少,只是藏得很深,深到没有痕迹。他想着,暖意盈满了他整颗心。
两个人的爱慢慢汇集成一条大河,他知道,这条河流将绵延不息……
他要为了她而幸福,因为那是她唯一的条件,就像曾经他希望她幸福一样,他预备这么做。
是啊,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于高山流水之间,意诚而后心正。
她爱他,她慈悲,她成全;他爱她,他会意,他灵犀。
独步在北京深秋的夜晚,他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冷静,这般满足。他望向天上的月亮,寄托下期盼。
(四十五)
本章出自《第三种爱情——香港归来后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我给世诚留了张纸条,告诉他上午有事要办,我已经订好下午2点的回程机票。
是的,我的心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牵动着。我自己也无法控制。我要去看个究竟。
我凭着点滴的记忆,报出一个我并不熟悉的路名,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深深注视着眼前的这座酒店,没有太过华丽的外表,却洋溢着家的感觉,让人有想进去瞧一瞧的念头,只是外壁上的字还没有露出真容。
酒店的确刚刚造好,目前已接受旅行团或大团体的预定。大厅里已井然有序,一眼望去,小桥、流水、带着人们进入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突然,有人走到我的面前,“请问,您是邹小姐?
是位美丽的领班小姐。我惊讶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仅我知道,我们这的每个人都知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笑意盈盈地说:“请随我来。”
“总经理吩咐,如果邹小姐来,邀请她去酒店参观,如果愿意,还可以留下来住,住多久都行。”她边走边对我解释。
她口中的总经理是林启正吧。
一路上,凡是碰到的工作人员,都会向我打招呼,称呼我:邹小姐好。
我只管点头致意,却不明所以。
“酒店开始营业了吗?”我随口问。
“还没有,但是所有的准备工作已完成,只等揭牌仪式。”
“什么时候?”
“后天。”
她告诉我,酒店共20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