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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变换了几个动作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克劳斯拿起他的画笔在架子上架好一幅草图,这好像是他最先完成,后来又被他自己否定了的草图,可也是目前他唯一能接受的图稿。然后他看见艾米莉在画室里随意走动了一番后终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手中看着一本他的画册。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和紧张,当然,紧张的只有他和绮蜜,与艾米莉没有关系。躺在软榻上的绮蜜身体僵硬得简直像一具尸体,他轻摇了一下头走了过去。

            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绮蜜更紧张了,身体本能地向后缩。但画家不容置疑地搂住她的肩膀,手指从脖子开始慢慢向下滑动,另一只手则伸向她的后背,顺着着她光滑的肌肤依次移动着他的手指,用指腹按压着她的身体,渐渐地他感觉到绮蜜僵硬的身体正在他的手中慢慢软化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从那里面看到了放松、没有戒备。绮蜜对他略微笑着,好像是在对自己的糟糕表现表示歉意。克劳斯反而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很真实,如果不是艾米莉也在屋里,他真的很想吻她。

            “好些了吗?”他问道。

            “我觉得躺在这儿做模特的感觉和坐在照相机前拍照的感觉差不多,我总是紧张,非常的紧张,根本无法表露出自然的表情。所以我讨厌拍照。”

            “但愿你不要讨厌做我的模特。”说着克劳斯又回到了画布前,开始准备调色的工作。

            艾米莉听见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便好心地想给绮蜜一点自己的经验。

            第70节:玛哈(69)

            “知道吗,绮蜜,我是怎么放松自己的。在给克劳斯当模特之前我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平面模特,就是专门给杂志拍摄照片的那种模特。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紧张,只要第一张照片拍得不好,我就会紧张得直发抖。很可怕,是不是。知道后来我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吗?首先你得有一种忘乎所以的感觉,别在乎别人怎么说你看你,只管按着自己的节奏做。我会在拍摄前先闭上眼睛一小会儿,这很重要。哪怕镜头对着我,我也会那么干的,然后心里想着那些能让你真正高兴和放松的事情。比如,热乎乎的皮萨饼又或者香草冰激凌,想象自己正在大口吃着这些东西,然后在感觉自己吃得最开心的一刹那睁开眼睛,效果一定不会错的。”

            绮蜜被她的话一下子给逗乐了,她装模做样地闭上眼睛然后说:“我该吃点什么呢?也许是一块我很想吃,但却不敢吃的有好多好多奶油和巧克力浆的蛋糕。一放进嘴里就会融化的那种,那种感觉一定很棒。”她突然睁开双眼看着艾米莉,两个人一同哈哈大笑了起来。

            “姑娘们,姑娘们,好了,好了。”克劳斯像在面对两个不听话的学生时的老师那般高声说道:“我们该开始工作了。”

            艾米莉调皮地吐吐舌头,安静地躲到一个角落里去了。

            “知道吗?我昨天在报上看到了。”过了一会儿后,她又按耐不住地开口了。“乌菲兹又发生了谋杀案,报上说是连环谋杀案呢。按照报上的说法,乌菲兹现在是整个佛罗伦萨最危险的地方了。想想把,一个不知名的凶手在黑夜中肆意行凶,他将被害死的脚趾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艾米莉,第二个被害者是在白天死的。”绮蜜不满地纠正她草率的话。

            “是吗。也许是我看错了,要不就是报纸写错了,谁在乎呢。关键是两周内接连死了两个人,还有她们奇怪的死法。会不会就像某些恐怖电影的情节那样,凶手在执行某种仪式呢?”

            “艾米莉你越说越悬了,我看你受那些电影的蛊惑太严重了。”这次连克劳斯也没有耐心了,他根本不想在自己家里提到任何关于谋杀的事情。

            “才没呢,事实是现实比电影情节更加离奇。我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切掉被害者的脚趾呢?仅仅是因为想让她们穿上一双不合适的小鞋子吗?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或许是凶手对小鞋子更可能是对小脚有一种病态的迷恋吧,我知道世界上是有这种人的。不一定是脚,也可以是人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比如舌头、牙齿有特殊的癖好,看到那些不和他们心意的长相或别的什么他们就受不了,当然也有可能正相反,看到了太合他们心意的东西就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不是还有扒人脸皮的杀人犯吗。也许他们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听起来像个恋物癖。亲爱的,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做犯罪心理学家的天分。”

            “是吗?”艾米莉不安地撇撇嘴说,然后她注意到了绮蜜尴尬的神色,想起了她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马上感到内疚起来:“哦,对不起,绮蜜,我刚才说的话不是针对你的,我只是被谋杀弄得莫名其妙的兴奋和激动。虽然你就在乌菲兹工作,可是谁能相信你会干出这些可怕的事情来呢。瞧瞧你,多么娇弱啊。如果说你是凶手的目标那我还信。”

            咣噹一声,艾米莉和绮蜜循声望去,克劳斯正从地上捡起他的画笔,他把它扔进一只水桶里闷声喊道:“艾米莉。”他不忍斥责她,于是不再说话了。

            艾米莉冲着绮蜜扳了个鬼脸,好像在说,他生气了。

            绮蜜此刻可没有心情理会她,她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言不由衷地说道。

            绮蜜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的感觉,就对着他摇一摇头,好像在说,我会没事的。但这并没有起作用他也向她摇一摇头,好像在回答说,我很担心你。然后他看见她美丽的善于变化的了脸在陡然间改变了颜色,她不想再在第三者面前进行这种无声的交流了,她甚至都不想在这间画室里继续呆下去了。

            而在这时,艾米莉好像突然变得很识趣,她的头枕着一个垫子沉沉地睡去了。绮蜜强忍着不安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对面的画家也在做着和她一样的努力。

            他们终于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作画上了。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慢慢地围绕着绮蜜的身体转动,一会儿射到她的头部,接着到胸部,最后又照到她的脚上。克劳斯用画笔断断续续地画着,他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所以每一笔都那么深思熟虑,那是眼睛和手协调一致的结果。他们两人很享受这种熟悉而又颤动的静默。

            画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艾米莉柔和的呼吸声,绮蜜看着她对克劳斯说:“瞧她睡着了的样子,像个天使,你真该把她现在的样子画下来。”

            第71节:玛哈(70)

            “你很喜欢她是吗?”

            “是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可我更喜欢你。”

            绮蜜笑了起来,又开始她所擅长的经常性地改变话题:“克劳斯,为什么你会选择画画的道路。”

            画家摸着他的头说:“不知道,也许是上帝、或者别的什么神人指引我走了这条道路。”

            “你的技艺高超,我在想上帝也许就附在你的手上,可是你不相信有上帝对吗?”

            “这有关系吗?你相信有上帝吗?”

            “实际上不信,可我想让自己相信,很矛盾,对吧。”她叹了口气又说:“我的生活充满了矛盾。”

            克劳斯俯身看着她的脸,从她的神情中读出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心态。他走向她,在她的身边蹲下来,凝望着她:“告诉我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我你所有的痛苦。”

            绮蜜把脸转向他,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两只脚搭在一起。画家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它们所吸引,接着他听到绮蜜对他说道:“我所说的一切,你都会相信吗?”

            “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他迅速做出了反应:“当然,当然喽!”

            这时,绮蜜神色黯然地垂下了头,她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生性太多疑。我总是很难信任别人,因此也不愿意对别人敞开心扉。我总认为从人们口中说出的言语其可信度还不如脚语。”

            “脚语。”

            “对,人体中越是远离大脑的部位,其可信度就越大。脸离大脑中枢最近,因而最不诚实。”说着,绮蜜已经把手放在了画家的脸上,轻柔地抚摩着他的脸继续说道:“我们与别人相处,总是最注意他们的脸。而且我们也知道,别人也以相同的方式注意我们。所以,人们都在借着一颦一笑撒谎。再往下看。”她的手顺着他的脸,轻柔地滑过脖子来到胸口,之后,左移至他的肩膀,沿着手臂一直到达手部。“手,位于人体的中间偏下,诚实度只能算是中庸。人们多少利它说过谎。可是脚远离大脑,绝大多数人都顾不上这个部位,于是,它比脸、手诚实得多。它构成了人们独特的心理泄露——脚语。”

            “它可以描述人的内心或稳定或失衡,或恬静或急噪,或安静或失措的状态。人的心情不同,性格各异,走起路来也会有不同的风采……”

            克劳斯盯着绮蜜的脚说:“你似乎太悲观了,宁可相信脚也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心。但是请你相信我,完完全全地相信我,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我不懂脚语,不知道它们现在在表达怎样的情绪。”

            “它们现在正在诉说忧愁、苦闷的心态。你看,它们那么柔软、苍白,摸上去有湿润的感觉,仿佛没有从眼中流出的泪水都汇集到了那里。它们需要,需要呵护。”

            “是这样。”画家抬起右手,轻轻落下,先是试探性地把两根手指放在脚面上,感受脚面肌肤的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