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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该将他们处死。那样一来,我系统中的第八十九层就留了一个空缺,不是吗?”

            “你很善良,长官,但我以为我应该留在梅的身旁——表面上。如果我能获得奖励,我可以留到以后再拿。我估计梅将被选定佩戴五星,那以后,他活不了两年,目前他正在服药。”

            “我们可以缩短他的寿命,”鲁道尔夫露齿而笑,“我有药剂师,可以设法配出超过常规药力的药。”

            “那妙极了,长官。如果他被削弱得无法履行职责,他可能试图重提替身事件让你丧失信誉。那时我可以作证说,我向来就是你身边的人,是梅逼迫我的。”

            他们将头凑在一起,这两位他们所熟知的文明的救世主,狡猾地谋划着,一直谋划至没完没了的黑夜。

                (王志章  译)

        象征的冲突

          

            四大因素的影响为科幻小说作者提供了科幻小说能够、或许应该成为艺术的可能性。第一个是1950年创办了《幻想小说和科幻小说杂志》。第二个是,自1945年起,许多科幻迷和专业化的科幻杂志刊登了戴蒙·奈特的评论文章,至1950年,奈特的评论更频繁地见诸杂志,这些评论后来都重印在《探索奇迹》一书中(1956出版,1967年增补)。50年代中期,奈特与詹姆斯·布利希一起,欣然协助创办了一个为时短暂的名曰《科幻小说论坛》的评论杂志。第三个因素是朱迪·梅里尔编纂出版了一系列年度最佳作品选集,这些选集不仅肯定了创作的精华,而且也开始在科幻杂志之外的一般刊物中搜集小说。第四个因素是,詹姆斯·布利希(1921-1975)开始不但以技巧能力而且还以艺术潜能的标准来衡量故事和小说,他在这方面比奈特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奈特那样,布利希开始用小威廉·阿瑟琳的笔名替业余科幻爱好者杂志撰写评论,这是为了向他所敬慕的文学界人物埃兹拉·庞德表示敬意(后者就以那个名字写作音乐批评文章)。虽然布利希的真实身份已坦诚告知读者,他的评论文章仍以小威廉·阿瑟琳之名收集在《目前的问题》(1964)和《再谈目前的问题》(1970)二书中。奈特和布利希的书都由科幻小说中的一股评论力量,即科幻小说爱好者组织的埃德温出版社出版。

            在《再谈目前问题》的第二章中,布利希提出了批评的基本原理:“是作者将实质、形式和自我意识赋予一个文学运动,但是正是批评家在阐释和描绘这一运动,常为其指引方向,有时候(这一提法有待商榷)使其升华……”在《目前的问题》的前言中,他说,一个科幻小说批评家的作用(正如在其它任何方面一样)在于“要求编辑和作者都应知道最低能力的标准”,“向非专业读者说明那些标准是什么”。在《再谈目前的问题》的前言中,他把一个优秀的批评家比作“一个听觉灵敏、热爱他那如日中天的本行以及对那一方面的技巧有博大、深透的认知的人”。

            那就是布利希,在此基础上他又增添了许多他对科幻小说之外的文学的认知,尤其是对同代的文学巨匠的认知,其中首推詹姆斯·乔伊斯。他也是一位颇有才华的作家,1958年因《良心问题》而获雨果奖。他创作了二十部科幻小说,其中最著名的有《飞行中的城市》四部曲(1970),包括《地球人,回家》(1955),《他们该有星星》(1956)、《时间的胜利》(1958)和《星球生活设想》(1962)。这些也被人称为他的“流动农业工人”系列故事。在逝世前,他完成了一部题名《如此认知之后》的壮观的三部曲,该三部曲由关于罗杰·培根的历史小说《米兰比利斯博听》(1964)、《良心问题》、《黑色复活节》(1968)和《审判后的一天》(1971)组成——最后两部小说他视为一体。他既是一位多产的短篇小说作家,亦是一位短篇小说批评家。他最杰出的短篇小说有《豆茎》(1952)、《表面张力》(1952)和《电子信号》(1954)。后来,他把这些重新改写成长篇小说:《泰坦的女儿》(1961)、《苗苗星星》(1957)和《时间的梅花阵列》(1973)。他晚年移居英国后写了星际旅行小说《星际旅行》一至十二集和《该死的斯波克》(1970)这些小说本应使他更孚众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他最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之一就是《共同时间》,这是受《科幻小说季刊》之托为封面插图配写的,发表于1953年。小说将首次“成功的”星际飞行这一科幻主题和潜意识象征的创作糅合在一起。1967年在发表于《科幻小说论坛》的一篇文章中(此文后来收编在《搜索奇迹》的第二版),戴蒙·奈特向茫然不知所措的布利希指出了小说中的弗洛伊德式的诠释。对大多数读者来说,对象征的诠释最好还是停留在潜意识层次上为好,但是很明显,小说既叙说了解释星际陌生环境的难度,又在讲到人类星际旅行的艰险的同时,以同样的笔墨描叙人的境况。

        《共同时间》[美]  詹姆斯·布利希  著

          

            ……日子日复一日地缓慢地过去,正如空间时日在无休无止、平淡无奇中往复循环。时间,以及无数的时间片断!

            我的吊床如同钟摆,随着船只沉闷的摇晃而摆动,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钟点,告别了一个又一个时代,它知道已经历经了多少沧海和桑田。

                ——赫尔曼·马尔维尔于忏悔日

            一

            别动。

            这就是卡拉德醒来时最先想到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救了他一命。他躺在原来的地方,身子系在靠垫上,倾听着引擎的浑圆的嗡嗡声。那声音本身出了毛病;他不应该听到超速运转的声音。

            他在心里想:它已开始了?

            此外一切看上去正常。DFC-3已越过常速,达到了星际飞航速度,而他却依然活着,飞船仍在飞航。飞船此时应该是在以22.4倍于光速的速度飞行——刚好是每秒4157000英里。

            卡拉德对此似乎并不怎么怀疑。前两次试航时,就在超速运转即将切入的霎那,飞船如离弦之箭,向半人马座主星飞驰而去;据光谱学分析,它们消失之后中断的一秒钟内的留影显示出多普勒频移,这一移位出现在海特尔预料的开始加速的瞬间。

            问题并非是布朗和塞利尼没有在正常情况下起飞,事情很简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听到他俩的消息。

            他非常缓慢地睁开了双眼。他感到眼睑沉重得可怕。从他对坐榻给他的皮肤造成的压力来判断,引力属于正常,然而,要活动眼睑看来几乎是枉费心机。

            他屏心静气,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睁大了双眼。仪表盘就在他的面前,横越他的胸膈上方,依附在支点上。除移动双眼外,他的身体的其余部位仍纹丝不动——他是以最大的耐心移动双眼的——他察看了每个仪表。

            速度:22.4宇宙速度。

            操作温度:正常。

            飞船温度:37摄氏度。

            空气压力:778毫米。

            燃料:一号箱满,二号箱满,三号箱满,四号箱尚余十分之九。

            引力:1克。

            日历:已停。

            虽然他的双眸似乎也在徐徐地凝聚目光,他仍将双眼紧紧地盯住日历。当然,这不仅是一个日历——这是一只万能钟,是专门为了向他显示预期抵达双星所需的十个月时间的流程、也为了使他能看清以秒计算的时间的流逝而设计的。但是对此已不容置疑:秒针已静止不动。

            那是秒异常。卡拉德感到一股冲动,欲起身去拨弄秒针,试试能否使其重新走动。或许在过去这种麻烦都是短暂的,与大局无妨。但顷刻之间,他的头脑中响起了本次飞航开始前在脑海深处已铭刻了一个月之久的指令——

            别动。

            只要不动你就能了解处境,你就在了解处境前千万别动。将布朗和塞利尼在远离人类的大本营处永远攫取的不管是哪一种力量,那肯定是无与伦比的,也是出乎意料的。他们俩都出类拔萃,聪慧、机敏,被训练到了完全能应付收益递减点,决不会越过那一点一丝一毫——他们是这一工程的最佳人选。对每种可预见到的问题,正如在DFC-3上已采取了应急措施那样,在这两艘飞船上也都采取了相应的预防措施,因此,即便仍出现麻烦,那只能是来自某一寻常地方的打击——只打击一次。

            他聆听引擎的嗡嗡声。声音匀称、平和,响声适度,然而使他十分不安。原先认为超速运转是听不到声音的,首批无人宇船试飞器上的录音带上就没有这种响声的记录。这种噪音好像不是在干扰引擎的超速运转,也不表明运转失常。噪音与这些全无关系,可是他却不知个中道理。

            但是总有原因。卡拉德在找出其中奥妙之前,不敢贸然再吸一口气。

            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首次意识到,自从他最初醒来至现在,他实际上尚未吸过一口气。虽然他并未感到身体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这一意识唤醒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恐惧感在他的头脑中一闪而过,使他几乎周身僵直地坐在坐榻上。幸运的是——或者说是在恐惧或消退之后,好像运气不错——影响到他眼睑的那种莫名的困乏似乎已传遍身体的各个部位,因为他尚未来得及抖擞精神对此作出反应,冲动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