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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所以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因为这事他才提出离婚的?”

            “两年多前,当时他得知这个事实,便要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带着女儿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再让他看到。当时我对他还有感情,心存幻想,不肯签字,谁知这一犹豫,他就改变了主意,要我留下女儿,让我一个人离开,并且说不可能给我一分钱。我当然不会同意,这一拖就是两年。后来,他起诉离婚在我意料之中,但他一门心思不顾一切抢夺女儿,让我感到后怕。我怀疑他的变态心理就在这儿,就是想把女儿变成报复我的工具。要是女儿真的落在他手里,往后还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变态折磨。叶律师,你说我把他想得阴暗,事实上他的行为要比我想象的阴暗得多,我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如馨问:“两年前他提出要你带孩子走,你还幻想什么?既然知道了孩子的身世,而他又不肯原谅,你以为一家三口的生活还能回到原地?要是当时痛痛快快签了协议利索走人,何苦今日对簿公堂,为孩子争得你死我活?”

            “当时他就是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一分钱不给我,我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我的痛苦和损失谁来补偿?”

            “你最美好的年华全都给了丈夫吗?”如馨一针见血地问,“孩子的生父呢?你都为他生了女儿,还把他的女儿养到了十岁,他至少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而不应该把这一切推到你身上,让你一个人吞咽苦果。”

            “他现在有他的家庭,很幸福,不可能给我结果。除了女儿,以后的日子我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了。”

            接着,吴远虹又详细陈述了孩子的来历以及三次自杀的背景。如馨知道,即便她不再说什么,只要拿到女儿与生父的DNA鉴定报告,就定了胜局。这一次,不管吴远虹哭哭啼啼得多么悲凄,不管她有千般理由,万般苦衷,如馨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给予同情。面对这个女人,如馨的心境已经变了,变得麻木,甚至觉得晦气,怎么为这样的女人做代理?盼着官司快快结束。

            不管怎么说,欺骗丈夫婚外生子是你的不对,而赵挥为你和情夫养了十年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因为人家起诉离婚,就把人家的付出一笔抹得一干二净?就算赵挥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可造成这样的后果,还不是你自找的?事情败露了为什么不肯立即走人?你作为女人,就没有自尊心吗?没有一点羞耻感吗?还要为了家产纠缠不休,作茧自缚,你就不能自强自立自己把孩子带好吗?这样闹来闹去对孩子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这丢人的事说不出口?到现在被迫无奈才不得已讲出来?

            从人伦道德上讲,如馨恨不得劈头盖脸把面前的女人一顿痛骂,然后退出此案,挥手别过。然而职业道德令她不得不耐住性子,冷静下来,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案子进行到底,直至达到诉讼目的。

            为了取到赵幸儿和生父的亲子鉴定报告,颇费了一番周折。那个男人担心影响家庭稳定,起初死活不肯配合。直到吴远虹付出一大笔钱,才给摆平。如馨不愿再说什么,愈加鄙视自己的当事人:当初偷情的就这种男人?呸!值吗?悲哀……换了我,单为自己的有眼无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吴远虹一案终于结束了。既然已经确认女儿与赵挥不具备亲子关系,那么由他抚养女儿于法无据,于情不通,从人伦常理上讲,确实说不过去,故法院驳回这一诉讼请求。被告吴远虹如愿获得了十岁女儿赵幸儿的监护、抚养权。但法院认为被告在婚姻期内,与第三者生育子女,违犯了夫妻忠实义务,致使原告受到欺诈,为其带来巨大精神打击和创伤,根据被告过错程度以及经济支付能力,判令其赔偿原告一定数额的精神抚慰金。法庭上赵挥表情痛苦,仍不甘心,他向法官提出作为父亲的最后请求:希望法庭给他探视权,以便能够常去看望女儿。法官被他的诚挚打动,但当征求吴远虹的意见时,她不假思索、斩铁截铁地给予回绝。

            法槌落下,如馨长长吐了口气,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和轻松。因为,她与吴远虹的合作终于可以结束了。若在以往,一个案子结束后,她和当事人通常已经成为朋友。每一年中,手里总会有一部分案子,是由曾经的当事人口口相传介绍而来。但这一次,不知何故如馨心情很糟。赢过官司无数,却从来没有哪场像现在这次一样,赢得如此别扭,如此不快,以往的那种成就感,喜悦感,快乐感,竟然一点也找不到。如果有可能,最好不要让她再看见吴远虹。真的,从个人感情上讲,那个女人她不喜欢。

            拿到判决书后,如馨走出法庭来到了停车场。当她像往常那样走向自己的汽车时,忽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她的汽车前风挡玻璃被砸碎,玻璃碎花晃得她两眼生疼。

            “臭娘们,我搧你!让你给她出那些馊主意!”一个声音从附近响起。

            如馨不及反应,还在愣神中,一名青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走到她跟前狠狠地搧了她一记耳光。如馨忍着愤怒回过神来,那青年已钻进一辆骄车,扬长而去。

            她看清楚了,正是上次那名被她痛斥的青年,赵挥的表弟。

            20

            保险公司来拍了照,车子送了4S店,一直折腾到天黑,如馨带着一肚子窝囊气打车回了家。本不想跟家里说不愉快的事,可细心的张金芳晚饭后陪老伴下楼散步,发现儿媳的汽车没回来,于是上楼后询问车子的去向。

            如馨心情郁闷,简单说了一下,但隐瞒了自己被打耳光一事。张金芳自然气愤不已,嚷着报警把那人给抓起来。夜里,躺在床上,柳志文又一次给妻子上风险教育课,这一行是毫无疑问的高危职业,学会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光想着赚钱接案子不分对象,不地道的人趁早轰走。

            早晨如馨一进厨房,婆婆就对她提起几起发生在本市律师界的恐怖往事。一件是,有一位律师为保存一份原始证据,让人给抠了眼睛。另一件是另一位律师为调查一个事实,让人从十八楼给推了下去。还有一位律师,被逼上吊自尽。这都是活生生的的事实,每一想起,如馨都会不寒而栗,心有余悸。因为儿媳的汽车突然被砸,张金芳对儿媳从事这一高风险工作空前地忧心忡忡起来。

            饭桌上,张金芳试探性地对如馨提到:“馨儿,要不,咱换份工作?”

            “除了这个,我还能干什么?”如馨喝着稀饭,敷衍地笑笑。

            “就你这样聪明能干的,什么干不了?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

            “那就什么也别干了,现在做主妇很流行的,养养花草看看电视,做做美容买买衣服,逛逛商场学学烹饪,多好啊。”张金芳笑呵呵地说。

            “好是好,可这是富婆的生活,不合适我。”

            柳志文已吃完了,放下筷子站起来,笑道:“我不同意,我老婆必须自力更生,自己养自己。”

            张金芳横了儿子一眼:“瞧你没出息样,馨儿,甭听他的。他不养你,我养!妈有存款,改天我把存折都交给你,你愿怎么花就怎么花,不愿工作就待家里,有妈天天陪着,怕什么?”

            如馨笑笑,未置可否,为婆婆有这样的想法深感惊诧。婆婆莫不是老糊涂了?看来,如今的自己,在婆婆眼里俨然是块宝了。婆婆在为她担心,究竟担心的是什么?

            到了律师楼,刚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从旁边一辆轿车里钻出来,是赵挥。依旧精致的衣着,神情里却有些若有若无的忧郁。不远处,停着另一辆黑色汽车,依稀看到里面坐着两个黑衣青年,正向这边张望着。

            如馨皱皱眉头。现在,看到凡与吴远虹有关系的人,她会觉得反感。

            “您好!叶律师!”赵挥彬彬有礼地挡住了去路。

            “你有事儿?每次出门都要带着尾巴?”

            “我想跟您谈谈。”

            “案子结了,我和吴远虹的合作也结束了,我想我和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谈的吧?”

            “一位律师,不应该这样对待找上门来的客人吧?”

            “你可以投诉,请让开。”如馨一想他那个流氓表弟,想到被伤的车子,尤其那屈辱的一记耳光,满心的愤懑就抑制不住。

            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她:“叶律师,您误会了,我今天来,就是向您道歉的。”

            “有什么歉好道的?别这么站着了,我还有事,别耽误时间。”

            “黄农很诚实,他都告诉我了,我为他的冲动和鲁莽感到难过,也很不安,他不该冲撞、伤害你,很惭愧!”

            “这么说,你的野蛮表弟已经承认了光天化日之下攻击律师?你真的惭愧吗?那就让他去自首吧,然后你出庭作一下证,行吗?”

            “叶律师,别激动,如果您肯拿出一点时间,我想详细地谈谈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笼去脉,我还希望能够对您的汽车给予赔偿。”

            “有保险公司呢,不用你费心了。请让开!”如馨绕开他的身体,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