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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还不快把此刀捧出。”慧珠笑容满面地便向里间奔去。龚成听他父女的话,就知此刀必然名贵异常,忙起立推辞道:“这样名贵之物。小侄怎敢承受。况且,我们练武的人倒井不着重外观装饰的华美与否。”

            俞大功道:“贤侄之言差矣!赠刀出自你慧珠妹的诚意,非贤侄不足以佩此刀。这刀不仅装饰华美。而且锋利无畴,的确是斩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本是云南一位土司的家传之物,据称原是司王的镇宫之宝。不知怎样辗转地落到他祖辈手中。他因受沐国公府总管的凌虐陷害,我任云南提刑使时方替他昭雪了。这本是我份内之事,他却执意要赠我此刀作为报答,土人性拗,屡拒不允,只好收下。前年珠儿得病,都说是撞了什么邪祟。便把此刀给了珠儿,姑且以后应俗避祟,也不知有无灵验,一直压在箱底罢了。现在小女把它赠给龚贤侄,真是物逢其主了……”话还未完,俞慧珠已笑盈盈地捧着刀走来了。众人聚观,只见绿鲨鱼皮的民鞘,用金银细丝嵌成飞龙舞风之状,中间镶了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紫铜吞口;刀柄上有亮晶晶的小珍珠镶成的篆文“寒碧”二字,两面相同。

            俞大功指着这两字道:“这刀本来无名,‘寒碧’的刀名是我取的,珍珠也是我请了个巧匠镶的。”

            俞慧珠近前庄重地向龚成敛衽为礼,双手把刀递上,说道:“三哥请看。”

            龚成也打躬还礼,接过刀,反复看了看刀鞘,笑向众人道:“这把刀装饰得这么华美,佩在身上,会不会太惹人注意呢?”

            沈怀远扳着他的肩道:“贤弟佩着这刀,正是贵家公子,游侠少年的身份,愈发显得英俊高华,人才一表!可不能再自称:‘贾斯文’,‘溜酸居士’喽!”龚成道:“沈兄休得取笑。”沈怀远急道:‘快抽出来看看!”龚成手触暗簧,一按一拔,只听“呛琅”一声,-道碧莹莹的光芒脱鞘而出,但觉满室寒气森森,映得人须眉皆碧。最奇的是这口刀似是有形无质,通体透明,宛如一泓碧得发亮的清水,简直不象钢铁所铸。

            俞大功已命家人取来一根食指般粗细的铁棍,递给龚成说道:“贤侄试试这刀锋利否?”

            龚成倒怕碰损了刀刃,只轻轻一削。“嚓”地微响,如断瓜蔓,接连削了几刀,无不应声立断,毫无滞碍,细看锋刃,却连一点痕迹也没有。龚成大喜,不觉向俞大功深探一揖,说:“确实是旷世难求的宝刀,多谢老伯!”

            俞大功哈哈一笑,道:“这是你的小妹所赠,何必多礼。”龚成脸倏地一红,连忙对俞慧珠施礼说:“多谢小妹!”慧珠也还礼道:“这才是物得其主。三哥,小妹还诌了几句‘打油诗’,请三哥指正。”

            龚成说道:“小妹何必过歉,那一定是好的了。”

            慧珠粲然一笑,当即曼声吟道:

            “千古人豪今复来,锦城公子自多才。

            胸中华岳撑空立,眼底浮云一刀开!”

            龚成听罢,不由得又惊又喜,又深为感动。这首诗不仅时地人事都十分切合,而且对自己期许甚高,这种知己之情,也很难得;深为感动的是诗的三四句,含蓄地劝慰自己不必为失马失刀之事烦恼,这些事无非是“眼底浮云”,而要志气恢宏,胸怀高远,象撑空而立的华岳一样。小妹这等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又有何人更能如此。

            龚成不禁又向慧珠深深一揖,说道:“小妹既赠宝刀,又赐佳句,勉励之情,箴规之意,愚兄自当铭诸肺腑,永志不忘。”慧珠也赶忙答礼。

            王牛儿见了很觉奇怪,说道:“你们两人怎么总是弯腰作揖的,互相拜了又拜?倒有点象结亲拜堂的样子!”沈怀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子出来。

            俞慧珠羞得满脸通红,啐了王牛儿一口。周勤田也想笑,因是长辈,只得勉强忍住,转头望着窗外。龚成尴尬得两耳发烧,瞪了王牛儿-眼,说道:“你少胡说八道的!”

            俞大功毕竟老练,忙把话岔开,说道:“别只顾说话,把吃饭都忘了。”便吩咐管家叫店伙开饭。

            席间,周勒田有意向龚成道:“贤侄身边可有甚么不寻常的东西?”龚成茫然不知周勤田的意思何在。还未回答,周勤田又笑嘻嘻地接着道:“小妹又赠刀,又赠诗,贤侄身边如有不寻常的东西。也应有所回赠才是呀!”

            俞大功摆摆手说道:“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倒不在乎东西上。龚贤侄出门不便,还是免了吧。”

            龚成想了片刻,从颈项下取下一物,托到慧珠面前,说道:“此物名‘灵珠璧’,是儿时家祖所赐,据说佩在身上百病难侵,也不知灵验否,菲薄得很,望小妹笑纳。”

            慧球站起,双手接过,道谢后,递给俞大功。说道:“爹爹请看。”俞大功细看,原来是块两寸见方的小牌子,非金非玉,沉甸甸地也不象木质的,牌面纯黑,隐隐有层层波状花纹,中间散见十数粒园形发亮的小点,大约就是“灵珠”了,除了嗅到一股淡谈的仿佛兰花的香气外,别无奇异之处。两头钻有细孔,用金丝线络住。于是一面给众人传观,一面问龚成:“这‘灵珠璧’既是令祖所赐,定非凡物。贤侄从儿时佩到现在。有无特异感觉?”

            龚成答道:“若论特异之感,小侄领会到的,却也有三:一是在炎夏烈日,烁石流金的天气,佩着此璧便不觉热;二是在数九寒天,冰雪载途之时,此璧在身,也不觉冷;三是蚊蝇之类,自然远离。”

            大伙儿听了都赞道:“又是件难得的宝物。”“灵珠璧”又传回慧珠手中。慧珠即珍重地将它挂在颈项,转身藏入衣底。

            众人哪里知道,这‘灵珠璧’乃是神医石焕章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深入蛮荒中的高山绝谷,采集了四十几种灵药,用万年的阴沉木炼制而成,世间任何毒质病瘟,只要此璧在身,都能化解,端的是世间无二的奇珍至宝。那年石焕章到成都探访绿云老人龚养浩时,正遇龚成周岁之庆,亲朋满座,他因事先不知,未备礼物,加上与绿云老人数共生死,情如兄弟,便慨然以此宝相赠。龚养浩因龚成年幼,所以一直没有与他讲明此物的妙用。今日将它解下赠与慧珠,竟使自己不久中毒时险些无法解免。

            那天晚上,仍是一轮皓月能照万国九州,俞大功所住客店院内,也是一片清辉,泼乳倾银一般,月色溶溶,十分可爱。因连日天气晴朗,虽已九月中旬,也不觉冷。慧珠便求俞大功买了些点心,烧上好茶,将桌凳放到檐下,赏月品茶。

            众人闲谈时,她却不甚插话,静静地望着东边的月亮,又仔细察看院内的情形。此时月升东天,正巧见南厢房把院里遮上了窄窄的一条阴影,猛然触动了一下,微一凝思,恍然大悟,欢喜地叫道:“三哥,周老伯!我已经知道昨晚你们没有看见偷刀盗剑的人的缘故了;就连林柴那个恶贼为甚么不知道三哥的刀也被盗的谜团也清楚了。”

            大伙儿对失刀之事正象心头压着一团乌云,忽听慧珠一说这话,都感到甚是惊讶,怔怔地望着慧珠。

            慧珠明亮的大眼扑闪了下,展眉-笑,用手指着那南厢房映在地上约三尺来宽的阴影说道:“你们看,现在月亮在东南方,南厢房挡住了月光,所以有这道浅浅的阴影。后半夜,月亮落到西北方;西北角上恰好有那座高楼,月光被它挡住,投射到地上的阴影,至少都会有一丈多两丈宽,三丈多长。如果那人身穿黑衣,黑帕蒙头,躲在那阴影之中,等三哥和林柴进入阴影时下手,他的武功又高,不就很难看出了吗?同样的道理,三哥拔刀时,一定是站在西北方,背着月光,林柴在对面,却正在月光映照下,所以三哥能看清林柴失了剑,林柴却看不清三哥也丢了刀。”

            众人回想昨夜的情形,都觉得和慧珠所说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心情顿感畅快了许多。因第二天就又要赶路,再谈了一阵便各自回房。

            次日,就照昨天商定的办法行事,周勤田天刚亮便骑马先上了路,俞家老幼和龚王两人吃罢早饭,才有的骑马,有的坐轿出发;沈怀远却等他们走后约一个时辰,才随后跟去。

            一连走了十余天,经过卢氏、栾川、南召等地,到了泌阳,一路并无可疑之事,这十余天中,龚成、王牛儿和俞家老幼沿途指点山川,唱和诗词,评论古今人物典故,闲谈逸闻奇事,感情日益融洽无间。

            尤其是龚成、王牛儿和俞慧珠更加亲密,正如亲兄妹一般。在泌阳住定后,因为照路程第二天便该到信阳了,石壁题字有“信阳当归还”的话,所以这天晚上,俞大功命家人把周勤田、沈怀远请到店内商议。

            俞慧珠提出:借马盗刀的人既然明说要在信阳还马,这几天路上又没有可疑迹象,最好周、沈、王、龚都提前赶往信阳,如能比平常早到个把时辰,就很可能发现对方的布置;自己全家却在此地多住一天,不去信阳,对方十有八九会想不到;再者,即使信阳有争斗之事,这里距信阳甚远,必无危险,周、沈、王、龚可以全力应敌,没有后顾之忧。

            众人都觉得此计大妙,但龚成却认为仅仅早到个把时辰,也许没有甚么用,不如连夜赶去更好。

            当下周沈等四人稍稍休息后,即行上路。夜深入静,各人打扮停当告辞俞大功……走出店外四人都用了轻身提纵术,轻蹬巧纵,一路奔行,次日辰时方过不久,竟已赶到信阳。

            周勤田带着三人穿城而过,直到东门外才找了家毫不起眼的旅店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