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羽一见他作势运力,也忙运功抵御,牌上传
来几下丝丝的冷气,但一到手上,便消失无遗,段子羽还道他有后劲将至,不料几下之后
却无了下文。
妙风使心中大骇,他内功虽不甚高,但这门“透骨针”劲却是厉害得很,那是集全身
阴寒之力凝作一点透射,即便内力强过他一倍的人也难抵御,不想段子羽连受了几下,竟
尔夷然无事。
他哪知段子羽所练的九阴神功乃天下武功至阴至柔之颠峰,他这几下“透骨针”劲,
一入段子羽身上,便如小溪入大海,登时无影无踪。
段子羽不知他闹什么鬼,一用力竟将铁牌夺了过来,也没料到能如是之易。妙风使兵
刃被夺,面色倏变,着地滚进,另一铁牌向段子羽足踝敲去。段子羽起脚向铁牌踏去,妙
风使就地一滚,身子一挺,如肉球般直弹起来,合身向段子羽扑去。这一式起身猛扑犹如
身上装了弹簧似的,直是匪夷所思,段子羽向左一闪,却被他一记时锤打在左肩上,左臂
一痛,妙风使以手中铁牌搭在段子羽手中铁牌上,奋力一夺,竟把铁牌吸了过去。
这两式招法怪异,快捷如电,明教中人不禁大声喝起彩来,吴劲草也连连点头。
段子羽也暗喝一声彩,飓飓飓三剑刺向妙风使。妙风使在波斯总教中武功仅次于十二
宝树王,向来只以一对铁牌夺人兵刃,百不失一,现今反被人家夺去;虽连使险招夺回,
心中也大是骇异,见这三剑嗤嗤声响,劲力非凡,忙急闪几下,避了过去。
忽听华山二老一声闷哼,瞥眼一看,华山二老双刀直飞空中,二老也跌坐地上,手抚
胸口,眼见流月使和辉月使四枚铁牌向二老头顶砸落,段子羽大惊失色,陡喝一声,不及
思索,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射流云使后心,人借掷剑之劲,一掠而至,两手箕张,抓
向辉月使后脑。这一式横掠,犹如御风而行,竟不慢于掷出的长剑,围观人群中登时彩声
如雷。
流云使的铁牌已砸至高老者头顶寸余,听得背后劲风疾至,忙忙回转铁牌向剑上砸去
,当的一声,剑落地上,人却被剑上大力震飞出去,在空中连翻十几个筋斗,才把这股大
力化去,落地时犹感气血翻腾,头晕脑涨。
辉月使两枚铁牌向后挡格,段子羽人在空中,变爪为掌,竟使出欧阳锋的蛤蟆功向铁
牌上击去。轰然一声巨响,辉月使如根木桩被打入地里,直没至膝,辉月使秉性强悍,虽
感全身如同散了架般,两块铁牌却不肯撤手,一时间全身虚乏脱力,竟不能破土而出。
段子羽足方落地,妙风便已随后赶至,两块铁牌分从左右向他两肾打到,段子羽也被
辉月使的反震之力震得手臂酸麻,只得再度跃起,从辉月使头上掠了过去,落在华山二老
面前。
妙风使并不追击,伸铁牌搭在辉月使的铁牌上,一运内力,将辉月使硬生生从地里拔
了出来。两个人如一条直棍儿般沾在一起,这一手露将出来,旁观诸人无不目眩神驰,欢
呼叫好,一时也忘了汉胡之别。
段子羽两掌分按华山二老背心灵台穴,催动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华山二老的
武功本高出流云使和辉月使一筹,双刀上的反两仪刀法更非二使所能攻破,只是这二使身
法。招式俱诡异莫测,更有一手以铁牌夺人兵刃的绝技。酣斗中,四枚铁牌与双刀相交,
四人齐运内力相攻。
流云使和辉月使各以透骨针猝然激射。华山二老顿时感到一股似刀、似匕、似剑、似
有形、实无质的阴寒内力直透胸口膻中穴,饶是二老内功精深,穴道也同时彼封住,双刀
离手,跌坐于地,不由得魂飞魄散。
待见段子羽如天人般激射而至,把流云使和辉月使一个震飞空中,一个打入地里,才
松了口气,然而胸口那股阴寒之力仍亘塞那里,两人蓦地感到从段子羽掌上传来一股至阴
至柔的内力,两人忙摄住心神,导引外力攻人胸口,只觉段子羽的内力一至,胸口的阴寒
之气如汤沃雪,立时消释涣然,影踪不见。
二老大喜,心中更是感佩万分,一跃而起,拱手施礼道:“掌门神功惊人,老朽等佩
服。这救命大恩倒不敢言谢,了。”
段子羽闪身避开,以示不敢受这二老的大礼,笑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高老
者从地上拾起刀,大骂道:“直娘贼,兀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敢暗算你家爷爷
,快来与你家爷爷大战三百合。”。
此刻辉月使被段子羽的蛤蟆功震得口沁鲜血,五脏离位,面如金纸,气似游丝,神情
萎顿之极。段子羽的蛤蟆功原只练至三成,威力并不甚大,但他近些日子服食“先天再造
丹”,被百劫师太以灌顶大法打通小周天,内力已突飞猛进,即便随手一掌打出,等闲之
辈也抵御不住,以蛤蟆功的运功法门打击,更是人所难当,几已直追当年的西毒欧阳锋。
流云使和妙风使忙于为辉月使服食伤药,推摩周身穴道,哪有闲心理会高老者的痛骂。
辛然脸色黯然,走到场中,拱手道:“段掌门,这场比试你们赢了,不过颜旗使和一
千弟兄的血仇不能算完,五行旗纵拼至最后一人也当与华山派周旋到底。你们三位请吧。
”
高老者还待怒骂叫战,矮老者急急扯了他一下,与段子羽拾起刀剑,向外围走去。
辛然手中大旗一挥,明教中人向两旁一闪,让出一条通道容三人走过。明教教众虽人
人目毗欲裂,都思奋不顾身上前拼命,但五行旗号令极严,谁也不敢妄动,眼看三人从容
离去,每人脸上都是悲壮肃穆之色。
第六回 身陷华山做掌门
段子羽三人直行出几百米外,才还刀剑入鞘,悬坠着的心方始落地。倘若五行旗不顾
信义,百多人一涌而上,毒水、乱箭施放出来,这三人要想全身而退,也是大难。
高老者兀自呶呶不休,责怪师哥不该拦阻他寻那风云使雪耻。矮老者本也不是怕事之
人,兄弟俩联手又少有敌手,七十余载的武林生涯什么大阵仗没经历过,但今日总算为本
门寻到一位武功高强的掌门,便不想多生事端,见好即收。师弟的脾性他知之最深,知道
任他罗嗦一阵也就罢了。
三人行出一里左右,忽听前方有呼叱打斗之声,三人大奇,急急赶去。赶到临近一看
,却是两名道人与四名女尼厮杀,两名道人剑法颇高,四名女尼人数虽占了上风,却已左
支右绌,险象环生,每人身上都血痕斑斑,眼见已撑不过一时三刻。
高老者咦道:“武当和峨嵋素来交好,怎么门下弟子火并起来了?”矮老者摇头道:
“这两名道士用的可不是武当功夫。”
段子羽一听被困的是峨嵋弟子,飞身而上,喝道:“峨嵋师姐们休慌,段子羽来也。
”他声落人至,一剑挑开一名道士的长剑,欺身直人,左手箕张成爪,抓向另一名道士。
两名道士一惊,向后跃开,四名女尼苦苦撑持许久,一见有援来到,心中一松,两名
重伤者竟尔晕倒过去,另两名女尼都欢叫道:“段少侠,原来是你,可找到你了。”
高老者一听,心中大是恐慌,上前忙道:“几位小师傅,他可是我们华山派先找到的
。现今是我们华山派的人了。你们峨嵋可不能不讲信义,横刀夺……夺那个人哪。”他心
思单纯,早听说各派都在搜寻段子羽,还以为各派都和他哥俩儿一样,要抢他去作掌门呢
,是以先行声明,否则以百劫师太之横蛮,他还真有几分畏惮。
一名圆脸杏眼的小尼姑听得茫然不解,奇道:“老爷子,我们是奉掌门之命来寻段少
侠的,又不是要抢他,怎么段少侠是让你们抢进华山派的?”说到这里,杏眼圆睁,虽是
受伤柔弱之人,却英气照人。
高老者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段少侠是我们聘下作华山掌门的,不是抢的,不是
抢的。”
圆脸小尼更觉匪夷所思,茫然道:“段少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子羽听说百劫师太派门下弟子寻找他,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听小尼姑问起此事,
也不觉面颊一红,‘苦笑道:“这位师姐,此事说来一言难尽,几位师姐怎么和人打斗起
来了?”
小尼姑愤愤道:“谁知哪里钻出来的野老道,一上来便拨剑动武,问他们什么情由也
不说,出手轻薄,下流无耻。”
说着满脸羞红,两滴晶莹的泪珠夺眶欲出。
段子羽心头火起,冷眼看着两名道士,缓缓举剑道:“通名受死。”
一个目光阴鸳的道士哈哈笑道:“小子,在道爷面前也敢卖狂,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识相的滚远点,别碍了道爷的好事。”
段子羽更不打话,挺剑便刺,两名道士见他年少,浑不在意,嘻嘻哈哈地和他过招,
十余招后,两名道士面色倏变,如临大敌,手上剑紧攻几招,托地跳出圈子,大叫:“停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