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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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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暗中,均弟已闻到了田青哥那男人特有的气息,也感受到了田青哥那男人特有的,令女人神魂颠倒的性躁动。她快活地说,“田青哥,我是这样的爱你!”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57)

        第二十二回林彪叛逃白歌入狱    田震平反林姗吻别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大兴安岭的冬天周而复始的像往常一样来得特别的早,十月初就下了一场大雪,塞北第一监狱旁边的那个湖泊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寒风彻骨,天冷极了。

        按照习惯,他每天早晨总要到湖边走走,这个特殊的优待是左啸批给他的。尽管如此,对于坐了整整五年监狱的田震来说,从内心从骨子里巴不得即刻离开这鬼地方,而且是越快越好,一分一秒他都不想呆了。他太思念自己的家人了,红叶、田青、田田,他们还好么?老岳父高健将军还在流放新疆么?上一回塞北第一监狱监狱长左啸派人去百草洼传递自己改判无期徒刑的消息时,捎来的话说,红叶已经疯了,而且吃了不少苦头……这个打击对田震来说太大太残酷了,都是因为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才落得如此地步,一家人才遭受如此痛苦的煎熬,年届花甲的老岳父受株连流放大漠而饱经风沙之苦。田震一想起这些,就使劲儿用手捶打着头部,欲哭无泪地埋怨自己,当初,我干嘛非要开那么一枪呀。虽说是朝天打的,可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卫东彪”就随声倒下了,你说别人借刀杀人,谁相信呀!可是……可是,这的的确确是真的,田震说,这是白歌那个王八羔子亲口对自己讲的。田震泪眼模糊了,模糊之中他记起了那天晚上白歌来塞北监狱的经过:那晚他发高烧睡得挺早,林姗给他注射了一针青霉素就昏昏沉沉地睡下了。直到半夜时分监管人员将他推醒,他才发现有几个手端冲锋枪的阳生军人虎视眈眈地立在面前,中间,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军官正微笑着瞅着他,田震不认识。

        “怎么,我的田震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是不是?咱俩虽没见过面,可在电话里有过交锋哩,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这回事……”没等他把话说完,田震倏地从床上跳起来,全然忘记了他高烧的病情,几步窜到这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跟前,借着灯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操,我当是谁呢,你不就是林秃子的狗奴才,那个叫白歌的王八羔子对不对?“白歌听了不急不恼,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笑嘻嘻地说,“一点不假,半点也不假,我就是你的情敌白歌,咋样?田震,这监狱的日子不好混吧。”

        “呸!”田震狠狠地啐了他一口,随即骂道,“臭流氓!”

        白歌笑道,“别骂那么难听好不好?其实你也知道,我和红叶的事先于你之前,是你的出现,也是你那老高头儿的干预,才拆散了我俩的姻缘,应该说,是你夺走了我的心上人,对不对?是你才使我在爱情上饱受了痛苦的折磨,对不对?不过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红叶也疯了,你也坐了监牢,成了囚犯。究竟谁是谁非,再辩个一清二楚,又有何用?但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省得将来你死不瞑目。”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58)

        田震听了就是一愣,心想,这王八羔子又搞啥名堂?他瞟了一眼白歌,“有话快说。”

        白歌微微一笑,说,“我问你,你知道打响文革第一枪的人是谁吗?是我,而不是你!那个叫卫东彪的红卫兵头头是我干掉的。哈哈哈,怎么样,没想到吧,你这个倒霉鬼。”

        田震惊呆了,尽管当初自己对那一枪产生过怀疑,但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是白歌所为!这个可恶的东西,这个王八蛋,这个……田震气得浑身哆嗦起来,他用手指着白歌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可恶,可恶!我要上诉……”

        “哈哈哈——”白歌朗声大笑起来,“上诉?上个屁诉。我说田震,你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你到哪上诉去?就算是有人听你的,你出得去这个监狱门吗?你走得出去这方圆几千里的茫茫林海么?本来,我这次是想送你上西天的,可看在红叶的份上,我不想让你那么痛痛快快地去死。”说着,白歌使劲拽着田震的脖领子吼道,“我让你在这儿蹲一辈子监牢,直到你死去为止。”

        那天晚上田震给气昏过去了,醒来时白歌已经走了。他想起白歌的那番话,又一次地昏了过去。醒来时林姗心疼地安慰道,“还是注意身体要紧。”左啸也劝,“是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田震知道林姗、左啸的好意,想想也不无道理,俗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为了田青、田田两个孩子,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一晃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田震记得去年白歌来得时候正是夏天,那是个令人烦燥无比的季节,而现在已是冬天了。也许是由于生活的磨练,田震已经完全习惯这冰天雪地的日子,习惯这虎啸狼嚎的原始森林,习惯这已是黄昏独自愁,寂寞如故的囹圄生活。但田震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习惯的形成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出于无奈,二是来自爱的力量,林姗对田震的一番痴情以及左啸给予的关怀备至。每当这个时候,田震就想起了毛主席咏梅的那首词,“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吃完早饭,像往常一样,田震和大伙儿正准备进山伐木时,监狱长左啸派人通知所有犯人开会,那紧张而又神秘的气氛,使人预感到会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大伙儿谁也不说话,跟着田震一溜小跑儿来到开会的现场。现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那些负责监管犯人的解放军战士早已排到两旁,主席台上坐着几个陌生的军人,看样子像是从远道而来的。田震和大伙儿站好队伍之后,会就开始了。

        现场上的扩音喇叭响着左啸震耳欲聋的声音,“下面由中央军委来的同志传达中央文件……”现场一阵骚动,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田震心想,肯定是中央出事了,要不,中央军委的人干嘛到这儿来?”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59)

        人们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听着。

        这位从中央军委来的同志显得十分沉静,他严肃地瞥了会场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读着,“林彪反党集团被毛主席党中央一举粉碎,林彪于七一年九月十三日仓皇出逃摔死在蒙古的温都尔汗……”

        “什么?林彪反党集团?林彪死了?“田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这确确实实是真的,会场上已经响起了“打倒林彪反党集团,林秃子死有余辜”的口号声,如雷如潮响彻云霄。紧接着,又宣布了几个受林彪迫害而在塞北第一监狱坐牢的军级以上干部无罪释放。另外中央已经查明,文革第一枪案纯属冤案,系林彪反党集团成员白歌所为,中央军委决定撤消对田震的死缓判决,官复原职。

        田震听完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令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动容,为之震撼。他倒不是感到怨恨感到委屈,而是这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突如其来让他难以承受。就是用悲喜交加、百感交集等词汇也难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自语,党,英明啊;毛主席,英明啊!

        左啸向他表示祝贺,中央军委来的同志也向他表示祝贺,并告诉他要尽快起程回部队去。

        几天以后,左啸在家里摆了一桌酒菜为田震饯行。左啸的妻子特地为田震炖了一锅香喷喷的狍子肉,左啸拿茅台酒招待田震。

        三杯酒落肚,田震有许多感激的话要说,可就是不知从何说起。他端着一杯酒敬了左啸又敬左啸的妻子,红红的眼圈里汪着泪水,口里嗫嚅着,“这么多年,多亏了你们关照,要不,我这条命早就……”

        “别这么说,我们知道你是冤枉的,别的忙帮不上,照顾你还是应该的。再说你这不是熬出头了吗,应该高兴才是呀。”左啸打断田震的话,接着说,“恶有恶报,奇∨書∨網善有善报,暗算你的那个白歌,听说不久就要到这个监狱里来服刑。”

        左啸的妻子说,“这就是报应,谁叫他干那缺德事呢。”

        田震站起身,将杯中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想起白歌对自己的百般迫害,恨得咬牙切齿,他说,“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得对!”左啸的妻子给田震斟了一杯酒,然后气忿忿地说,“这个白歌就是罪孽深重,红叶大妹子和几个孩子过得不知有多艰难呢。”

        左啸妻子的话像锥子似的刺痛了田震的心,田震不想这些还可以,一想这些就心如刀绞,“红叶早就疯了。”

        左啸早就知道红叶疯的事,前几年他派人去百草洼了解过那段情况,听回来的人说,这个疯疯颠颠的女人还一直爱着白歌。左啸真替田震难过。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和白歌的关系,才酿出这么大的灾难。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她又疯了,这下半辈子的日子可咋过呢?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60)

        此时,左啸想起了林姗,一个非常爱田震的女军医,那是一位多么好的姑娘呀。这些年来,她悉心照料田震,处处流露出亲情、友情、爱情。林姗曾不止一次向左啸表露过自己对田震的爱慕之情,但左啸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漂亮的女军医,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