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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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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他一次又一次地发现林姗给予田震的关怀与照顾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时,他才真正相信了林姗说过的话。

        看着林姗对田震那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左啸为难了。说真格的,他真心希望林姗能和田震结为伉俪,可是那个疯疯颠颠地女人怎么办呢?田震是怎么想的,他愿意吗?

        林姗说,“我不管,我只要跟田震好,我这辈子是跟定他了!”她太爱田震了。凭着这种爱,她与田震相约了这么多年,这期间,她与田震倾心交谈,倾心爱慕,苦苦追求,但终未结果,田震平反昭雪的事儿仍石沉大海。左啸的爱人非常同情林姗,曾不止一次劝林姗,与其没有结果,还不如趁早拉倒儿的好,省得折磨自己。林姗曾试图忘掉与田震感情纠葛的日子,甚至有段时间她尽量躲着田震,有时田震病了,林姗也装作不知,狠狠心不去看他,可结果如何呢?想忘却忘不掉,想恨却恨不起来,脑海里依然清晰地展现着田震那熟悉的身影,挥之不去。林姗为情所伤,不如说为田震所伤,使一张本来很漂亮的脸蛋憔悴得令人心疼。远在哈尔滨的父母知道了女儿林姗心事后如火似焚,曾多次写信规劝女儿,可林姗就是不听。后来两个哥哥都赶到了这里,苦口婆心,软硬兼施,甚至提出要林姗转业回哈尔滨去,林姗依然不听。

        “你疯啦,你这么不顺南不顺北的,难道你想把咱妈咱爸气死不成?”大哥说。

        “是呀,妹妹,你这么年轻漂亮,咋能爱一个比你大十多岁的犯人呢,这简直太荒唐了,太不可思议了,无论如何是没有结果的。没有结果的事你偏去干,这不是自寻烦恼,自找苦吃么?好妹妹,听哥的话,跟我们回去。”

        两位哥哥终未劝说得动妹妹,只好流着眼泪走了。

        最后还是左啸下了一道死命令,硬逼着林姗回了趟哈尔滨。

        在哈尔滨,林姗被家人纠缠着呆了整整两个月时间,认识了一个叫宝月的年轻人。宝月长得挺帅,是林姗二哥的要好朋友,他非常喜欢林姗,并表示愿意成为林姗的终生伴侣。林姗说,“我心中已有了别人了。”

        “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这不可能,你不会爱一个失过身的女人。”林姗煞有介事地说。

        宝月听了就是一愣,但马上又镇定下来,笑着说,“我不会相信你的话。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真的,我也爱你。”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61)

        林姗说,“我不光失过身,我还把心给了别人,你就是娶了我,也不会幸福的。”

        宝月态度坚决地说,“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娶你!”

        林姗知道,如果不是哥哥有意安排的话,那自己就碰到了一个涎皮赖脸的年轻人,想一下子甩掉他不那么容易,何况家里人对他印象又那么好,变着法想促成她和他的婚事,其目的不言而喻。爸妈这回也铁了心,只要女儿不答应和宝月结婚,就甭想回部队去。

        林姗只好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但紧接着又提了个再简单不过的条件,等转业以后再结婚。

        “谁晓得你啥时候转业呢?”宝月担心林姗说话不算数。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你要信得过我你就等,信不过就拉倒儿。”

        林姗的大哥、二哥非逼着妹妹办理结婚证手续,林姗说,“再要逼我,我就跳松花江。”

        就这么着,林姗才疲于奔命地逃了回来。回来不久就听到了田震平反昭雪的消息。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儿,但林姗却慌得六神无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咋说走就走呢?”林姗难过极了。

        她想嫁给田震,可羞于开口,只好去找左啸夫妇帮忙。左啸说,“我先探探他的口气,成不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缘分。”

        左啸知道这么做有点对不住田震的老婆,然而又被林姗真挚的爱情所打动,不说又觉得对不住林姗。于是就借为田震送行这个机会,直截了当的把林姗的打算提了出来。

        左啸说,“田震,我知道你俩的事情,林姗爱你可是真心的,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这一点,田震是再清楚不过了。是林姗的爱林姗的情,使本已绝望的自己重新燃起生命的火花,犹如久旱遇甘露,枯木适逢春。在那些日子里,有几天看不到林姗,田震心里就发慌,就像丢了魂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一见面,田震就将林姗上上下下看个够,就像欣赏美丽的鲜花那样怦然心动。田震当然愿意娶林姗为妻。可是……田震沉默了,他想起了疯疯颠颠的妻子红叶,又不忍心那么做。

        左啸说,“你可想好了,像林姗这么好的姑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听说她爸妈给她找了对象,非逼着她结婚不可。”

        田震听了就是一怔,神色颇为紧张地,“这是真的?”

        左啸说,“当然是真的,昨天林姗从哈尔滨回来后亲口对我说的。”

        “她同意了?”

        左啸说,“你又不跟人家结婚,同意不同意跟你有啥关系?”

        田震知道左啸拿话激他,要他在红叶和林姗之间作出选择。可此时此刻他矛盾极了,不知如何是好。他斟了满满的一杯酒一直脖儿喝了下去,接着他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左啸的妻子担心田震酒喝多了误了大事,左啸却说,“他心里一定很痛苦,让他喝吧,喝多了喝醉了发泄发泄也许会好受些。”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62)

        此刻田震一边喝着一边嘟哝着,“她不爱我了,她要和别人结婚了。”

        “我该怎么办呢?”说着说着趴在桌上睡着了。

        左啸妻子埋怨丈夫不该让他喝那么多的酒,左啸说,“不碍事,看来我们是无能为力了,还是把林姗找来吧。”

        一直在门口守候的林姗听罢走进屋来,和左啸夫妇打过招呼后来到田震的身边,看着他喝得烂醉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左啸把田震弄到床铺上,又给他脱了鞋,说,“林姗,我们把田震交给你了,等他醒了,你自个跟他说吧。”

        左啸夫妇走后,这时天就黑了。窗外的风雪刮得正猛,林姗脱下棉大衣给田震轻轻地盖在了身上。大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田震才昏昏沉沉地睡醒过来,睁眼一看是林姗,他一把将林姗揽在怀里奇#書*網收集整理,用手捧着林姗美丽的脸庞,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听左啸说你快结婚了,男方是个长得相当不错的小伙子……”

        林姗说,“家里极力反对我和你好,他们才给我介绍了对象,可我根本就不爱他。这次回家爸妈逼着我办理结婚证,我急了,我说再逼我我就跳松花江……”说到这儿,林姗再也说不下去了,为了爱田震,她已经和家里人闹翻了。虽说当时自己曾答应爸妈半年后转业与宝月结婚,可那不过是糊弄一时算一时呀。究竟半年后能不能转业,能不能结婚,连自己都不清楚。林姗的话使田震已经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如火的真情,同时他也觉得对不住林姗,几年来,是自己对美对爱的追求才打乱了林姗平静的生活,使林姗坠入情网而不能自拔。

        “她太年轻了,她应该有更美满的婚姻,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于是他对林姗说,“林,忘掉过去吧,去爱你真正爱的人。”

        听了田震这番话,林姗伤心极了,她知道田震是为她好,可她不想领这份“情”,也许是她爱田震爱得太深了。林姗站起身,款款地走到窗前,听着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禁不住问田震,“明天你就要走吗?”

        田震点点头。

        林姗紧张的心房“怦怦怦”地跳动起来,此时此刻,她真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她内心里巴不得跟着田震一块儿走,几个小时以前自己在左啸夫妇面前不是也这样表示的吗?可现在冷静地想一想,林姗扪心自问,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难道为了爱我就可以不管别人的痛苦么?田震和红叶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呀。再说红叶又是受其牵连而遭罪的,我怎么能忍心拆散他们呢。想到这里,林姗走到田震面前,眼圈儿红红的,满怀深情地说,“到了那边,替我向嫂子问好。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林姗推门走出屋去。

        田震紧跟着追出屋去的时候,林姗早已消逝在夜幕之中。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63)

        田震悲伤之极。

        第二天天没亮,左啸就过来看田震,并问昨晚林姗的情况,田震沮丧地摇了摇头。左啸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随后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吃完早饭后,他催促田震准备上路。左啸说,“我送你一程,我们先坐雪橇到伊春,然后乘火车进关内。”说着,左啸命人把两辆雪橇拖到跟前,几十只拉雪橇的猎狗汪汪地叫着,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式。雪橇上铺着厚厚的用狼皮、狐狸皮缝制成的皮褥子,松暖松暖的,能坐好几个人,驾驭雪橇的是左啸的两个警卫员。田震是第一次坐狗拉雪橇,觉得很新鲜。这个时候送行的人来了不少,可就是不见林姗的踪影。左啸的妻子说,“刚才我去过她的宿舍,屋门开着,人却不在,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田震听了担心林姗想不开,会出意外。

        左啸说,“林姗不是小孩子,她是一名军人,遇到点不顺心的事不会想不开,你放心,说不定一会儿就到,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