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在我一头雾水间,她已经整理好了被我刚才揉乱了的睡衣。然后,没看我一眼便急切的进了卫生间。一会儿,我便听见卫生间里水笼头放水的声音……

        当时我心想,她也许是想洗个澡再干那事,毕竟彼此都身染性病,清洁就显得更重要。而此刻,我全身发烫,弟弟都差不多戳穿了裤子。心下不由骂了一声:“靠,反正都他妈烂锅烂勺的,又不多炒这一回。”

        过了很久,她走了出来,头上带着浴帽,显然是洗过了澡。我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刚刚沐浴完的女人是非常生动的,粉色的肌肤,如水的眼眸,而且在沐浴后那一小段时间里,女人脸上有一种羞涩的成分,令脸颊飞起红晕,就这一份羞涩,让女人平添妩媚万端……难怪文化人总称女人为水做的骨肉。女人一见水,就他妈鲜活得要死,所谓秀色可餐是也。

        她走回客厅之后,并没有走近我,而是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正襟坐了下来。其实,当她刚刚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我是为她准备好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双摧花的魔手的,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有理睬这份礼物,象变了个人似的。她正二八经的坐在沙发上,竟让我一下子不习惯了。我心想,女人一般在正常情形下都装得比较矜持。于是,你不过来我就过去,我要再不过去我那弟弟要戳穿裤子拔云见日了……

        然而,当我刚靠近她,她一脸正经的说:“李总,说说你对我公司广告的想法吧。”

        其实,当时我已经做出了准备在她旁边坐下来的动作,但她这一句相当严肃的话一出口,就把我僵在那里了,我几乎处于半蹲状,上不去,下不来。也许是她看出了我这“骑马桩”式的动作,于是,她主动站了起来让出位子,自己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去。

        我终于可以坐了下来,但是,至今我都可以想见我当时的那一脸猪肝色。然后,我几乎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把我对这个广告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李总,”我的话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说:“你的语言表达能力比起你的床上功夫来,那简直是差得太远了。要不这样吧,你回去拟一个方案,尽量详细一些,明天早上十点以前送到我公司来。”

        “明天?”说实话,公司成立至今,我从没写过这样的方案,这不是逼公猪下崽吗。

        “对,明天!”她语气很坚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明天就明天。”鼻子大到盖了嘴,我只好先栽。

        “那么,”她突然站了起来,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言语间,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然后拉开门:“请回吧!”

        见她这是逐客,我一下懵了,问:“你大半夜的叫我来,就这么简单?”

        “那你认为应该有多复杂?”

        “安眠药你不要了?”

        “留着你自己慢慢用吧。”

        22

        走出温泉宾馆,那时候,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停了。而在母牛房间里被鼓捣得直挺刚毅的弟弟,还撑着雨伞,久久不愿放下来。我捏了它一把,心里暗暗说:都被撵出门了,丫的还站着干吗,收起雨伞回家吧。

        母牛今天的一连串阴阴晴晴的举止,煞是让我纳闷,总感她有些怪异。任何人的举止总牵扯生活的背景,既然不知她的生活里的情形,也就无法去揣摩她时风时雨的性格。不过,她让我看到了一个与昨天夜里至今天下午截然不同的一个人,昨天的疯狂、刁钻、刻薄,到今夜的孤独、忧郁、妩媚、以及她那风情万种的眼神,甚至在那么一刹那间,让我突生一种冲动、激荡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如果在那个时间段可以得到相应的回应,说不准我真会爱上她。但是,事实是她在关键时候刹了车,不仅尴尬了我一把,而且也掐死了我那点可怜的感觉,于是,在我眼里,她又再一次回到了母牛的位置上……

        那一夜,为了赶写那份报告,我一眼没合。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分把报告写完,然后脸没洗,早餐没吃,打一出租,直奔母牛的公司。

        也许是做服装的,再加上是由女人执掌的企业,母牛的公司气派而且很具浪漫气息,每一处装饰都很精致、柔和,几乎每一个办公室都散发出一种类似花香的气味,这种气味在男人看来是很暧昧的,容易产生非份之想。如果是到这里来洽谈业务,在这样的氛围里,极容易失去原则,被人牵着鼻子走。在我眼睛所触之处,几乎都是女人,而且都年轻、漂亮,会让人有种误入女儿国的感觉。

        我突然为这种气氛的营造,而佩服起母牛来。在我看来,一座办公楼,不仅仅是用来处理公务,而且,它还应该充满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只要你一旦碰触到这种气质,你就必然会受到它的影响,从而进入到它设定的程序里去。就这一点,母牛是少见的高人。

        “请问你找哪位?”在总经理室门外,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女问我。

        “我找你们张总。”

        “对不起,张总在十分钟前已经离开公司去机场了。”

        我抬腕一看表,还差五分钟到十点。他妈的不是让我十点前来吗,怎么又放我鸽子?我问秘书:“她去哪里?她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我不清楚。”

        我立马拔了母牛的电话,通了,但她没接。一连几次都没接,我当时血直往头上涌,心想又被丫的耍了,老子熬更守夜弄出来的报告,看来又成了一张废纸。当着母牛秘书的面,寻把那份多达数十页的报告撕得粉碎,扔在了母牛的办公室门前。

        “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张总吗?”母牛的秘书依然轻言细雨的问。

        “你告诉她,我他妈的是来给她喂安眠药的。”

        23

        从母牛公司出来之后,心情很郁闷。走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竟有些头晕目眩。昨天一天遇上太多的事,加上一夜未眠,此刻头沉得象灌了铅。于是,我伸手拦了辆出租准备回家补瞌睡。

        在车上,给假逼大款吴俊拔了一个电话。

        “华美公司姓张那婆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问假逼大款。

        “怎么,你龟孙又瞄上她了?”丫的好象还捂在被子里,说话象梦呓。

        “瞄上个鸟,随便问问。”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母牛的背景上了兴趣,大抵也就是那500万给闹的吧。

        “就你现在这副款式,你龟孙就省省吧,她的来头大得很。”

        “哦,你说来听听。”

        “老子现在还在睡觉呢,改天见面再说吧。”吃完,丫的就把电话断了。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大明宫池泡了一个澡。水很烫,烫到全身骨头都在软掉,肌肉也舒展开来……就在这时,我看见池边有个告示:性病患者禁入。我这才想起弟弟还鼻涕口水的患着重感冒呢。于是,我急忙爬起来,提起裤子就跑出了大明宫池,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直到电话叫了,我才懵懵懂懂睁开眼来,一看,是刘彤打来的。

        “李果,你什么意思啊?”刘彤的口气有些生气。

        “怎么啦?”我云里雾里的。

        “你不答应来我家吃饭的吗?你看看现在几点啦?”

        我这才想起昨天跟刘彤的约定,去她家吃晚饭的事。我抬腕一看表,天,六点了。我急忙给她说:“对不起,昨晚加班,现在还在睡呢,我马上过来。”

        说完,我立马翻身起床,洗嗽了一下,下楼打了一辆的士直奔刘彤家。

        刘彤家在省医家属小区里,她结婚的时候我来过一次。她老公也是医生,一个挺老实的人。我到刘彤家的时候,小两口已经弄了一桌的菜。

        “兄弟,快来快来。”刘彤的老公见我进门,就热情的把我拉到桌子上面,并拿出一瓶茅台酒,说:“有两年没见你了,今天我们哥俩喝几杯。”

        确实有两年没见他们了,刘彤在生了孩子后都微微有些发胖了。

        就在我与刘彤家两口子吃得正热闹的时候,他家的门铃响了。刘彤的老公去开门,随后,进来一个女人,我一下子给呆了:湘妹!

        24

        当那个曾令我魂牵梦绕,四处找寻始终未果的湘妹,突然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用力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并感到生痛之后,我才真正的确定,眼前这位一身素装束的女人就是湘妹。

        自从在看守所最后一次见过她以后,尽管只有三四年的时间,但我却觉得有整整一个世纪没见到她了。她看上去清瘦了许多,未施粉黛,一袭素妆,一脸的疲惫,突然让我感到她苍老了许多。当她的眼光与我碰触到的一刹那,掠过一丝惊异,与此同时,她那张依然还清秀如初的脸掠过一抹红晕。但很快,她的眼帘垂了下来,转向了迎上来的刘彤。

        “啊,原来是小梅来了。”其实,刘彤的神情也有些慌乱,也许她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她急忙迎上去,说:“今天又来打货?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刚刚从市西路过来,”湘妹把手上拧着的一只装有东西的布袋,递给刘彤说:“上次彤姐说喜欢我们那里的下司红薯,今天我给带了点来。”

        “小梅,你每次来,总是带这带那,你都让彤姐不好意思啦。”刘彤说着,便拉住湘妹的手。“来来来,我们刚刚才开始吃饭。”

        “彤姐,我已经吃过了,拉货的车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