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科幻灵异 > 女性主义 > 第38章

第38章



                                    

            二、关于性别气质问题的论争(6)

            在自然(nature)还是养育(nurture)、先天还是后天的问题上,可以肯定地说,在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同性恋与异性恋的形成过程中,养育的作用比自然的作用更重要;后天的因素比先天的因素更重要。正如第一代女性主义理论家穆勒所说:关于女性神经敏感、不适合于家庭生活以外之事,爱动,易变,不能坚持,易受影响,因此不适合做高级严肃的事务。这是精神活力的浪费,如果把它引到一个具体目标,这种状态就会终止。所谓女性的旗帜全是教养的结果,“一如自从‘发歇斯底里’和晕厥已不再时髦,我们就看到它们几乎绝

            迹了”。(穆勒,第312页)

            从社会建构论的观点出发,对性别刻板印象的形成原因可以作出下列理论解释:

            第一种是认知理论:从小灌输的信息和参照体系形成了性别的刻板印象。

            第二种是社会角色理论:社会环境强化了性别信念。人们一般期望社会劳动者要积极活跃,而持家者应当富于交际性。这一期望要求符合规范的行为,因此公司雇员工作努力,持家者则富于团队精神。行为者本人和周围的人都促进符合规范的行为。男性不成比例地成为雇员,女性不成比例地成为家庭主妇。因此男性看上去更有力量,女性看上去更善于交际。

            第三种是社会认同理论,它强调动机因素。刻板印象可以是一个群体的认知过程,而不仅发生在个人的头脑中。每个人都要在积极的群体中获得正面的身份认同。

            第四种是权力的观点,强调社会结构因素,认为个人与群体是有意保持性别刻板印象的,以便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地位,压低其他群体的地位。

            我们还应当认识到,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区分是维持社会控制的工具(性别秩序)。性别刻板印象的直接后果是:限制知识的探索,误以为某种性别就是某种样子的;限制有独立目标的行为,要求按照规范行事。在现实生活中,女性对“女性气质”的焦虑像男性对“男性气质”的焦虑一样久远。这种焦虑就是来自遵从性别气质规范的压力。

            人相信性别有差异,赞同许多刻板印象的性别差异,并且认为全社会都是这样看的。人按照他人的性别刻板印象的期望来行动,人规范自己的行为以符合性别刻板印象的自我建构,结果是所有的人都按照性别的刻板印象来做事情。

            女性对男性化感到恐惧,冷峻、富于攻击性、有野心、忽视孩子、高智商的女性被视为不够“女性”的女人。男性对女性化同样感到恐惧,怕人说自己有“女人气”“娘娘腔”。  女性把自己的男性气质、男性技巧掩盖起来。她们在同男技工一起工作时,把一些高明的建议假装成是“幸运的猜测”,以掩饰自己是个很懂行的人。

            男人也不可避免地进入人际关系互动支持结构和相互依赖链,所有的社会都如此。男人在男权制系统中保有权力,同时也伴有痛苦的矛盾:他们必须压抑情感,变得异化和孤独。女性运动增加了男性的痛苦,但是有望将男性权力与男性的痛苦一起消灭。

            总之,在对性别刻板印象的遵从的过程中,性别刻板印象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固定,越来越不容“越轨”,它最终建立起一种性别的秩序,限制了人的自由。

            在21世纪,性别刻板印象已经越来越过时。在女性普遍就业的今天,很难说在女性的生活和性格中的女性气质是否多于男性气质。许多女性家内、家外、家庭、事业都很出色、成功。互联网上没有年龄,没有种族,没有性别,没有健康疾病,没有强弱之分,只有精神和心灵。性别刻板印象已经无从谈起。在新的时代,性别刻板印象已经式微,一个性别气质上的多元时代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

            三、关于性问题的论争(1)

            过去的一个世纪是西方性观念变化巨大的一个世纪,而在中国这个变化发生于20年前。西方从维多利亚时代要遮盖钢琴腿以免引起下流联想,到在海滩上可以暴露腿、胸和臀,观念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人们改变了对男女两性的看法,对性的看法。

            美国性学家盖格农认为:性学时代是从1890年开始的,其间性研究者和活跃分子试图将性导入“科学”领域。最大规模的几次性学调查是:金西,12000例,1948-1953年;海特,

            15000例,1972-1986年;英国,20000例,1994年;马斯特斯和约翰逊,10000例。

            60年代以来,性的问题逐渐成为一个政治问题,成为一个公众和学术话语的题目;到了80年代,性政治问题既是一个重要的社会论争的题目,又是大众文化中随处可见的因素。性问题所涉及的内容非常广泛,例如,与家庭有关的性;性行为本身;性与母性;生育控制;堕胎与生育权利;性作为商品——卖淫业与色情业等等。对于女性主义来说,有关性的问题地位尤其特殊,因为性是女性研究的一个主要自变量。

            1、女性主义在性问题上的分歧

            女性主义者在性问题上的观点有很大差异。弗里丹把它放在次要地位,她认为,只要女性获得了社会平等,性问题就会自行解决;格里尔尽管不反对异性爱,但却要求解放了的女性不要结婚;费尔斯通则号召“在每间卧室中进行革命”;同性恋女性主义者倾向于把性解放摆在更为重要的地位,既要争取两性平等,又要争取性倾向选择的自由,她们争取女性解放的根本动机是性解放,并认为只有通过完全摆脱异性恋才能实现女性的性解放。

            虽然女性主义者在性的问题上观点各异,但是概括起来,可以被大致划分为两个阵营——激进派阵营和自由派阵营。从1970年代末,80年代初,女性主义内部出现了关于性问题的激烈论争,这一论争使得两个阵营渐趋成型。激进派倾向于对性的基本否定,被称为否定性的一派(anti-sex);自由派倾向于对性的基本肯定,被称为肯定性的一派(pro-sex)。它们的论争引起了人们对两个问题的关注,一个是女性运动与性自由的关系;另一个是女性运动内部差异所具有的含意。

            性与两性不平等的关系问题一直是女性主义内部最富争议性的问题。大多数女性主义者都认为,男性在经济和社会上的权力影响到他们与女性的性关系;女人在性的权利和权力上与男人是不平等的;双重标准的问题普遍存在。女性运动向传统的性观念提出挑战。传统性观念认为,如果一个男人与许多女人有性关系,那么他只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可如果一个女人同许多男人有性关系,她便失去了身分和尊严。这种男女双重标准对女人显然是不公平的。此外,女性运动最常提到的一个要求是,“男人不应当把女人当作仅仅是一个性对象  (sex  object)”。女性主义向男性压迫与女性屈从的秩序挑战:过去一向是男人控制女人的性,男人“播种”,女人则应准备接受痛苦,被“耕耘”,被穿透;男人就像拥有土地和财产一样,也拥有妻子的性、生育能力以及她子宫的产品。

            激进女性主义的性观点认为:异性恋性关系一般具有性客体化特征(男性是主体和主人;女性是客体和奴隶),它导致男性对女性的性暴力。女性主义应当拒绝任何导致或将男性性暴力“正规化”的性实践。作为女性主义,我们应当通过发展我们自己的性的优先权来控制女性的性,它与男性的性不同——更关注亲密关系,较少表演性。理想的性关系是发生在充分自愿的、平等的伴侣之间的,他们有感情卷入,不扮演两极角色。(Jaggar,  et  al.,  314)

            激进女性主义在性问题上的代表人物是麦金农和德沃金(MacKinnon  and  Dworkin)。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出现在许多激烈反对两性性关系的场合,因此有人创造出一个带有讽刺的称呼“麦德分子(MacDworkinites)”。在某种程度上,激进女性主义的性观点已经被妖魔化了。

            女性主义关于性机制是如何导致压迫的问题有大量的探讨。麦金农有一个相当惊世骇俗的说法,她说:“做一个女人就是做一个被操的人。……男人操女人;主语-动词-宾语。”(Mackinnon,  124)  在她看来,这就是女人最现实的状况,这就是这个社会中在性别问题上的最后真理。性别就是女人的性的客体化  (sexual  objectification)  的结果。换言之,所谓性别身分就是男性把自己的性要求强加在女性身上。性关系本身就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两性的差别成为令女性屈从于男性的借口。“这种差异就像戴在统治铁拳上的一双天鹅绒的手套。问题并不在于这种差异是毫无价值的;问题在于它是由权力来定义的。无论这一差异被承认还是被否认;无论差异的性质被褒扬还是被贬抑;无论女人因此被惩罚还是被保护。”(Mackinnon,  219)

            按照麦金农的观点,社会上的人被划分为两群:操人者和被操者  (fuckors  and  fucke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