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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二三、当小红帽遇到泰迪(1)



                                            二三、当小红帽遇到泰迪熊(1)

        隔天晚上,意想不到的,我接到嘉嘉和乐乐的电话。周瑾的双胞胎儿子,在那头一边抽抽噎噎的哭,一边奶声奶气的说:“杜姨姨,你快来救妈妈,爸爸把妈妈关起来了,不给妈妈饭吃,还不让我们见妈妈……”

        一句话,把我吓了一大跳。打车去周瑾家的路上,我想要么是陈瀚生发现了周瑾的婚外情,要么是陈瀚生什么劣根性大发作。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我这个外人能管得了的,可他们竟把两个孩子惊吓成那样,无论如何,我也得去看看。

        刚进门,嘉嘉和乐乐就扑了过来。两个玉雪可爱的小泪人儿腻在我怀里,边哭边咕咕噜噜的说了一大堆。费了好大劲儿,我才勉强哄得他们止了眼泪。

        孙阿姨再开门时,我没想到维东也会来,想来是两个孩子惊慌之下搬救兵,不仅给我这个“杜姨姨”、也给他们的“王叔叔”打电话了吧。

        看看维东,默契的眼神交流达成共识。最终我们答应嘉嘉和乐乐,只要他们先上床好好睡觉,杜姨姨和王叔叔就会马上变身为迪迦奥特曼,救妈妈出来;两个孩子才乖乖喝了热牛奶,跟孙阿姨去了睡房。

        上了二楼,在走廊上就听到陈瀚生在房里大声呼喝:“贱人,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你还在外面搞三搞四,你他妈就是生得贱!告诉你,以后你别想出这个门。你想死就死个痛快,别在我面前碍眼!”

        “砰”的一声,主人卧房门打开,又大力关上,陈瀚生歪歪倒倒的闪了出来。

        死个痛快?难道周瑾曾试图自杀?我一个激灵,急忙冲过去,想开门看看周瑾怎样了,却被浑身酒气的陈瀚生挡住。

        “你把她怎么样了,让我看看她。”绕来绕去,陈瀚生就是不让开,我急了。

        陈瀚生瞪了我半天:“杜辰薇?你来干什么?我家的事你少管!她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爸妈都不在身边,我是她的好朋友,关心她也是应该的。其实你们结婚这么久,孩子都几岁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解决的,你何必弄得这样?”明知和陈瀚生讲道理,作用微乎其微,我还是尝试劝说他。

        “好朋友?”陈瀚生猛地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而维东一个箭步过来扶住我。

        陈瀚生恶狠狠的“呸”了一声:“杜辰薇,你他妈和那个贱人都是一路货色。自己下贱的红杏出墙,居然还敢在这里教训我?”

        “你——”我给他激得火冒三丈,偏偏我又不太会骂人,一时噎住了。

        “你什么?她老爹老妈电话里一个劲给我道歉,叫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你算哪根葱哪根蒜!”陈瀚生两眼布满血丝,把门板拍得梆梆响,“没有我,周瑾算什么?她会有豪宅住?会有刷不完的卡?会有钻石项链?会有那么多人围着她陈太长陈太短的奉承?”

        我忍不住大声说:“既然你们合不来,就离婚好了,又何苦把她关在里面、折磨她。”

        “离婚?给我戴绿帽子还想分我的身家?”陈瀚生一手指了我,嘿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笑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要离也行,孩子留下,我一分钱也不会给她。还有那个奸夫,国标舞教练嘛,我马上叫人打断他的腿,看他们还能跳什么狗屁舞跳到床上去!……”

        维东向我递了个眼色,过来拉了陈瀚生就走:“瀚生,我有事找你,我们到书房那边谈。”陈瀚生挣了几下没挣脱,终是嘟嘟囔囔的被维东拽去了书房。

        我急急开了主卧的门,一眼就看到周瑾面色惨白的侧卧在床上,左腕上包裹了层层纱布,似乎是不久前刚割腕过。

        “辰薇,我该怎么办?”周瑾转了转眼珠,神色呆滞,象个饱经劫难的芭比娃娃。

        我坐在床沿上,强压了心头的震惊和酸楚,轻轻帮她捋顺脸上凌乱的头发:“想想嘉嘉和乐乐,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如果你决定离婚,我一定会帮你,出轨的又不是你一个,陈瀚生他更过分。”

        周瑾愣愣看着我,好一会儿,起身抱住我,哇的放声大哭起来:“这么多年了,是我太蠢。我以为他会改,我以为陈太的名份能弥补我,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小心拍拍她的背。我想她把憋在心里的事倾诉一下会好过些。

        “当年,我以为灰姑娘终于遇到了白马王子。瀚生拿那枚TIFFANY来求婚时,我就毫不犹豫答应了。起初两年,我们真是很合拍,每次一起出去好多人都羡慕我们的。后来我怀了宝宝,瀚生高兴得不得了,什么事都顺着我,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记起从前,不觉笑了笑。是啊,那时我和好多同学都羡慕周瑾,大家都赞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他的衣服上有长头发。他跟我说不过是应酬,他做事有分寸、绝对不会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我就信了他。没想到嘉嘉和乐乐出生三个月,就有个女的闹到家里来,我才知道他早在外面养了两个。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说‘周瑾,我爱你。你是我愿意娶的女人,这样还不够吗?你放心,我立刻和她们断了,以后不会再出去混了。’”

        信誓旦旦吗?维东也说过他会改。可笑啊,仿佛每个男人出轨回来哄女人的话,听起来都差不多。

        周瑾攥紧我的手,眼神飘忽不定,渐渐,眼底泛起了一个虚弱的笑容:“那时候我竟然那么蠢,心想孩子刚出生,他又知错了,就原谅了他。”

        “可是后来,我变得越来越奇怪。我会不受控制的察看他的每一件衣服,看有没有香水味、口红印,我会忍不住查看他所有的日程安排表、电话记录、短信记录。只要他背对着我接听手机,或者他哪天彻夜不回,我就忍不住要想很多事。”

        我低头暗自苦笑。是啊,夫妻抑或情人间的信任一旦打破,是很难再重建得坚固如初的。

        “最后我找私家侦探查他,也终于完完全全看清了所有的事。陈瀚生,什么青年企业家,就是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那时候,我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自欺欺人的法子。我告诉自己,起码我是名正言顺的陈太,起码他在家对我和孩子还不错,那我又何必和那些女人一般计较。于是,我在父母孩子外人面前,努力扮成恩爱夫妻。”

        “我就是这么蠢,蠢到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以为自己够坚强。”周瑾慢慢放开我,幽幽继续着,“直到我在跳舞的时候认识Johnny,我才发现生活可以变成另一个样子。辰薇,你明白我的,对吗?”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忍无可忍,无法再忍的心情,我再清楚不过了。

        “今早,瀚生拿了很多我和Johnny在一起的照片来质问我,我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我想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可陈瀚生竟然说,他不会离婚,他丢不起那个人,除非我死,否则他不会让我再走出家门半步。当时我很绝望,一冲动就……”周瑾摸摸左腕,嘲讽的笑了,“他大概被我吓着了,马上叫了家里的郑医生过来救我。”

        周瑾说得轻描淡写,可我想她腕上鲜血肆流时,其实是怎样触目惊心的一个场面呢?

        “你在这里我不太放心,到我那里住两天吧。”我觉得陈瀚生实在是既不可理喻,又很恐怖。

        周瑾柔媚的丹凤眼,慢慢有了几分光亮:“不了,有些事避得了初一,避不了十五。辰薇,我想通了。”

        又说了会儿话,周瑾仿佛在与死神擦肩而过后,越发清醒坚强起来。看她说话坚定而有条理,恢复了一点以往的勃勃生气,我略微放下心。跟她说有事就立刻找我,又等她疲倦的睡着了,我才出门来。

        所有的童话故事,结尾大多是“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童话毕竟只是童话。爱情不过是虚幻的感觉,是浪漫女人编织的一个美丽的梦想。

        当梦想濒临破碎,我爱你这三个字,便成为男人用来欺骗女人的咒语,抑或是女人用来蒙蔽自己、原谅男人的借口。

        一路走向楼梯,经过书房时,我听到里面陈瀚生犹自在大呼小叫的声音:“我陈瀚生平生最恨的就是给别人戴绿帽子的家伙……呃,说起来,维东我该谢谢你,你也该谢谢我。”

        “谢你什么?”维东不太明白的样子。

        陈瀚生哈哈笑了一阵:“我谢谢你,是你前些天介绍私家侦探给我,我才发现那个贱人的事。你谢谢我,是我帮你教训了那个姓李的小子。”

        血,唰的直冲上脑门。我快步走到书房门边,定定心,想听个清楚明白。

        “是你叫人去打的李哲?何必呢。”维东似乎恍然大悟。

        “你就是心太软,老让着姓杜的丫头,才搞得她无法无天。兄弟我看不过眼,当然要帮你出口恶气。再说,你前晚吃饭的时候也说了,想狠狠揍姓李那家伙一顿。”

        维东安静了一会儿,忽而带了不可置信的意味反问了一句:“我说过这话?”

        陈瀚生打了个酒嗝,嚷嚷开来:“你呀,几杯酒下肚,就撩起袖子要出门找姓李的算帐,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拦住你。你还说要找姓李的单挑……我当时就说了,教训人这种事,哪用我们亲自动手。”

        “这不,我一个电话,叫外面的司机小刘找人做事,立马就找到人了。又问那个侦探打听了姓李的住址,咱不过几个钟头工夫,立马让那小子躺着进医院……”

        仿佛被重锤硬生生击中胸口,心一抽一抽的痛,我用力抓紧门框,死死盯着脚下灰白相间的大理石。

        兜兜转转,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害李哲的罪魁祸首,原来是陈瀚生。可如果不是因为维东,因为维东的一句他想揍李哲,陈瀚生又怎么会主动请缨、越俎代庖,李哲又怎么会出事?

        病床上李哲苍白憔悴的脸,和他往昔神采飞扬的面容,蓦地交错的闪过眼前。我一阵眩晕,头“砰”的一声撞到门上。门迅速打开,我木然望了维东。

        “小丫头,你脸色很难看。”

        “你是在雍福会吃饭的时候,对他们说想对付李哲?”我听到自己的语调平静得可怕。

        维东仿佛有些为难,勉强答了:“我不记得了……可能当时我喝醉了。”

        我牢牢盯了他看似真诚的脸,指甲掐得手心一阵痛。前两天,是他言之凿凿的对我说和他没关系,而今又如何?

        “这件事,责任在我。李哲的伤要紧吗?我会尽力补偿他。”维东黑色的眼睛里满满的认真,走到我旁边郑重的说。

        我瞥了维东一眼,再无话可说,转身就走。客观的说,这件事维东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他直接谋划的,可他终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趁我还有些理智,我不想有人生第一次打人的经历。

        维东却不肯放过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现在在哪家医院,我会向他诚意道歉……”

        “不必!”不想再看到维东,我拚命要甩开他。

        “告诉我,我会负责。”维东沉了声音。

        “负责?你怎么负责!”我再忍不住,猛的推开他,我听到自己前所未有怒火勃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反复回荡,“医生说,他的右手就算治愈,也不可能象从前那么灵活有力,他不可能再拿手术刀了。你满意了?”

        维东深邃的瞳孔陡然放大,大约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

        “你不过是说了一句醉话,你以为自己是无心的过失,可是你毁了的是一个人灿烂的未来。你现在说什么要诚意道歉、要尽心补救,你不觉得你可笑到极点吗!”

        就象画家没有了眼睛,演奏家没有了耳朵,短跑名将瘸了腿,李哲失去了他最宝贵的手,永远不再会是那个前途无量的“小李飞刀”。事业是男人的第二生命,王维东,你葬送了李哲的第二生命,再说什么做什么懊恼什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维东凑到我面前,迫得我与他对视,不知是想辩解,还是在说心里话:“小薇,我从没想过要这么对李哲,信我。”

        我转身想走,却被他的手臂环住。我一下下用力要挣开他的手臂,他却越搂越紧,似乎要把我整个拧碎,嵌入他心里才好。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我和维东的倒影拉锯着、僵持着……可毕竟,一切早已覆水难收……

        “维东,我对你——太失望了。”我漠然注视了耀眼的水晶壁灯,舌根麻木一片。

        人生就象一个没有“重新开始”按键的RPG游戏,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永不可能delete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