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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此时的街上已是一派圣诞的装饰气氛了,我和Marc找到了拍卖馆,在一间挂满了绘画的展厅,Marc拿着将要拍卖作品的目录,和我边看展品边分享对绘画的不同感受,当我孩子气地让他看我的刚打的肚脐环时,他一边夸着漂亮一边充满兴趣地听我讲打洞的过程。知道我从小练习书法学习绘画,他赞赏后说,他和男朋友也喜欢绘画,还有不少收藏。“LiLy,你知道北欧的什么艺术家吗?”“当然!我非常喜欢挪威的画家爱德华?蒙克,他的成名作《呐喊》更是让我感到震撼。”“怎么?你看过蒙克的绘画!”“没有,只是在画册上。”“LiLy,你一定要去奥斯陆的博物馆看蒙克的真迹,但是你怎么会喜欢他的‘呐喊’?”Marc想了想似乎在寻找一些适当的词汇,“他的画大多以死亡为主题,很悲伤很恐怖的!”“Marc,你不会理解我的,我现在就好比《呐喊》中的那个男人,对未来,我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也明白,这是我自己的心灵地狱,无人可救,无药可医的!”“LiLy!过来!”听了我伤感的表白,Marc伸出了他强健的胳膊,把我抱进了他宽厚的怀里,双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静静地过了会儿,我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异性姐妹(4)

            看完了展览后,我们走出拍卖馆,决定找个地方喝一杯。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我对Marc说我已经决定明年2月份课一完就离开Paris。“LiLy,其实我和你一样也很想念国内的朋友,我和你一样也要选择是回瑞典继续工作还是留在paris。”我说:“Marc,我们不一样,你在Paris有男朋友有家。”“我明白,LiLy,你独自一个人在Paris要比我难,北京又不是瑞典,瑞典离Paris这么近随时可以回去,但离开Paris,回中国后你有什么打算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回北京干什么,虽然现在我可以用法语交流了,但Paris实在不适合我

            ,可是回北京又要一切重新开始,我快累死了!一个人,你知道吗?上次去Londres旅行前在家收拾行李时,看着常跟我跑来跑去的旅行箱时,我突然哭了!这两年多来我不停地坐飞机、火车、大bus、轮船甚至游艇,我都快找不到自己了!常常在梦中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飘累了!Marc。你现在有些明白我为什么喜欢《呐喊》这幅画了吧!”

            两个人因为同样的一个选择而变得沉默起来,尤其是我,Marc首先开了口:“LiLy,圣诞节一个人在Paris吗?”

            “对!明年二月份我就回北京了!有许多事要做呢,你呢?”“先去滑雪,然后再和男朋友去格拉斯度假,LiLy,你一个人怎么过圣诞啊?几天之后又是新年!”“Marc,我真的是很害怕一个人过节,知道吗?圣诞过后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但没办法,我必须独自面对!”“LiLy,勇敢点!”亲吻再见时,Marc又重复着这句“bon  courage”(勇敢些!)——这是法国人很爱讲的一句鼓励别人的话。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的节目气氛更加衬托出我内心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我心里却对自己说,LiLy,勇敢些!

            之后,让我害怕的圣诞、生日、新年都过去了,我很勇敢地面对了。但我的精神似乎也快崩溃了,因为要考试了。这是我在天主教学院的最后一次考试,也是在Paris的最后一次,所以我格外紧张,害怕不及格拿不到结业证书。而且要彻底回国了,又有无数的麻烦事还要处理。几乎夜夜的失眠,让我感到已经坚持不到回北京回家的那一天了!

            一天早晨,我咬着牙去了学校,老师告诉我们最后的结业考试提前到1月14日,同学们和我一样不解为什么这么早就考试,我们2月4日才结课!老师说这是学校的统一安排。

            天啊!课间休息时,正在小花园喝Café的我一看到Marc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扑到了他怀里,在他温暖有力的怀抱中我的泪水已不争气地往外流了,“Marc,我要订2月底的机票回北京了,有许多事,而下周就要考试了!我该怎么办?”看我紧张得已不会讲英语更不会讲法语了,Marc也是一脸沉重。他体贴地说:“LiLy,安静!安静!想想看,早考试对你不是更有利吗,一周考完试后你就可以全身心地处理回国的事了,你的时间不更多了吗?不要太在乎考试,你的口语这么好,这不正是你的目标吗?”看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后,他又接着说:“LiLy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结婚了!”“真的?Marc恭喜你!应该早告诉我,我好给你准备礼物,”  “LiLy,我们只是注册了,没有办婚礼,所以没有通知你,而且我们结婚主要是为了能够享受一些减免税和其他的福利,另外,这学期结业后我也不再继续读书了,先去一次非洲旅游,然后我回瑞典。”“但你老公在Paris啊,Marc,留在Paris陪你的老公,你们应该领养一个孩子。”“现在还不行,以后再计划孩子的事。”

            异性姐妹(5)

            回教室上课前,我们又紧紧地拥抱亲吻,周围的同班同学在我们一起走回教室时,意味深长地问Marc是否是我的男朋友,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好友Marc的结婚喜讯,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但也有些好奇。我为此特意请教了朋友,他告诉我丹麦是全世界第一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国家,瑞典和挪威也准许同性恋注册成为配偶。这之后就是荷兰,荷兰在2000年9月通过了一项特殊法案,不但允许同性恋和正常人一样注册结婚,同性恋者还享有许多社会保障权利,可以收养孩子,也可以离婚。我说,这才是一个平等的世界,一个没有歧视的

            社会。

            朋友Marc结婚的喜讯不但让我为他高兴,也让我情不自禁地感叹,在欧洲人性的自由与人格的平等!现任巴黎市长Bertrand  Delanoe是法国第一个当选为市长的同性恋者,在他撰写的《生活,激情》这本对话式的半自传性质的书上,Delanoe表示自己相信法国可以选出一位同性恋者当总统,只要这个候选人像他一样拥有诚实的人格而且言行谨慎。

            Marc,你现在好吗?上次电话中我忘了问你,现在是否像我祝福的那样幸福,你的家里是否已有了孩子的欢笑声?

            百变Flavienne之一(1)

            初次相识

            我在Paris已经生活一年多了,但整个的心仍然停留在北京。人是在上学读书到处旅游闲逛,心却频繁地往返于北京和Paris之间。我把自己关进了自己设置的黑暗中,自虐般的生活在自我封闭的黑暗中,疯狂地享受着无光的寂寞与孤独,夜以继日地玩味着泪水的咸浓冷热,一个朋友不解地说:“LiLy,你不是生活在困苦的埃塞俄比亚,你生活在五彩缤纷的Pa

            ris。”无人相信无人理解我的孤寂,甚至我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来,我是真的在Paris吗?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水土不服地病了,我的一切都停下不动了,在我梦中的Paris,我几近崩溃的迷失了!

            2003年2月,刚刚在北京度过了春节的我又返回了一个人的Paris,一边倒着时差一边整理着行李箱,我随手翻看着从北京带来的几本旧书,突然,一张小小的纸条从一本书中掉了出来,拿起写满了字的纸条,看见上面写着Christophe的名字和他在Paris的地址电话,天啊!我竟然忘记了在法国我还有这个一面之缘的朋友。

            记忆把我拉回到了五年前的北京,我和Christophe是在一家酒店的健身房认识的,当时,他代表法国的公司在北京出差,住在我常去健身的这家酒店里。我记得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中年人,中等身材,我当时答应他的晚餐邀请只是因为他长得极像“末代皇帝”电影中溥仪的扮演者尊龙,甚至比尊龙显得更有魅力和教养。在餐桌上,他把所有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都写在了一张纸条上,但在之后漫长的五年多的时间里,我们从未联系过,在我的生活中他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这次唯一的晚餐之后,他也在我的记忆中消失了,就算我来Paris一年多了,也没想到联系他,即使想,也早已忘记那张小纸条是否还存在于尘世中的某个角落。

            看着这张奇迹般出现在书里的纸条,我犹豫着是否应该和Christophe说声你好,又担心在经过了五年多的这么久之后,他是否还记得,是否还愿意和我这个“一餐之缘”的中国女孩来往,左思右虑了好久,终于,在发现纸条的一个月之后,我拨打了他公司的电话,是留言,想了想,又紧张地拨了他家里的电话,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在电话线的那一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到我找Christophe,她说:“对不起,他现在不在Paris,他出差去了。”接着又自我介绍说:“我是他的妻子。”在五年前的记忆中,他好像刚刚离婚,我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对她解释说:“五年前我见过一次Christophe,在北京。我现在来Paris读书,一个人挺闷的,也想练练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