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利斧的沉声道:“不错。”他顿了一下,又道:“大爷我还可以再对你细说,我的名字夏不邪,嘿……”
他并未介绍另外三位,但他四人属于十三太保应不会错的。
汤大娘道:“你们恶狠狠、凶巴巴地把我老太婆围住,目的何在?”
姓夏的道:“表明身份,叫你休要妄想反抗,乖乖地跟爷们去个地方。”
汤大娘道:“什么地方?”
姓夏的道:“不容你多问,不想死就走。”
汤大娘道:“是否你们把我的十郎儿抓去了?”
姓夏的嘿嘿道:“去了就知道了。”
汤大娘道:“如果我儿在你们手上,我去;如果不在,我不去。”
夏不邪哈哈笑道:“在与不在,你都得去。”
汤大娘道:“老身若不想去,任谁也休想叫我走。”
夏不邪道:“你明白,眼前乃四对一局面。”
汤大娘道:“八对一又怎样?”
夏不邪一瞪眼,吼道:“老子劈了你这老顽固!”他双斧高举,对准汤大娘的头脑便劈来。
汤大娘的双足不动,而且看上去宛似钉牢在地上似的,挺着上身滴溜旋,便也闪过两把斧刃。汤大娘挺直身子的刹那间,右掌横扫如风卷残云,但闻“啪”地一声,夏不邪几乎一头栽在地上。
夏不邪三步踉跄刚拿桩站稳,然后他厉吼:“兄弟们,围杀!”
就在他的吼声里,只见两把砍刀一根银枪,挟着窒人的“啾”声,猝然之间当头罩来。那夏不邪更是舞动双斧,把头一低,直往汤大娘的怀里撞过来了。
汤大娘见四般兵刃杀到,她大吼一声如野豹,双掌舞得花蝴蝶似的,大力金刚掌便以12成功力连拍击出,人也在空中足踢连环,便听得“吭哧”之声连连响起,紧接着“唔”、“啊”、“轰”。
黑暗中,夏不邪四人忽聚又分,已有两人倒在地上了。
汤大娘也不完整,左膝上被枪扎得裤破血流,右上臂一刀几乎见骨,痛得她老人家直喘气。夏不邪一把利斧不见了。
他好像是老大,立刻大吼:“张斗、花长红,你两人如何?”
倒在地上的两人,有一个刀也不见了,这两人一个叫张斗,另一个叫花长红。
姓花的咬牙骂:“奶奶的,那个老太婆,一掌打在老子肚皮上。”
另一个人张斗也咒骂:“妈的,张大爷仍有再战之力,夏大哥,围杀!”
夏不邪却也发觉汤大娘受了伤,他冷冷地逼向痛苦中的汤大娘,沉声道:“老太婆,你听清楚没有?哥儿们就要再出手了,你琢磨,是随爷们走,抑是把老命丢在这荒竹林子里?”
汤大娘不开腔,她冷冷地直发笑。她的笑是残酷的,久经仗阵的人,只一看就会明白,那种笑的人,必然是在心中决定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主意。
夏不邪便看得一愣,他立刻猛吸一口气。不错,汤大娘准备豁上干了。
汤大娘的决定是吓人的,她决心要在交锋中击毙两个来垫底。
她心中想着,自己年过50,死而不算夭寿,能出手打死两个比她年轻20年的敌人,实在值得。正因为如此决心,汤大娘的笑才会叫人不舒服。
她把目标认定了,姓夏的便是第一个,然后是那个弄枪的家伙。
谁弄枪扎在她跨上?花长红是也。
花长红还是哈哈笑着,他那一枪本来扎在汤大娘的那地方,没打算要汤大娘的命。
他们四人前来,是捉活的汤大娘,如果弄个死的回去,戈平阳就会出手揍他们。
戈平阳要活的,为的是逼汤十郎说实情。
此刻,汤大娘再一次把功力提升至12成,她全身血脉贲张,两手忽上忽下,那排山倒海的掌风,已快要涌出来了。夏不邪的心眼多,他嘿嘿一声笑,道:“老太婆,休忘了,你不打算活了?你的儿子呢,也不打算见你儿子?”
汤大娘吼叱,道:“我儿在什么地方?”
夏不邪道:“你想知道,那就跟爷们走。”
他几乎已承认汤十郎在他们手中了。
汤大娘道:“跟你们走?戈家堡吗?”她此言一出,夏不邪四人吃一惊。
“嘿,你好像已经知道啦?”
汤大娘道:“我老婆子知道的比你们想像的多。”
夏不邪沉声低吼:“兄弟们,上!”
四个齐发一声喊,拔身便往汤大娘飞击过去。
“杀!”这声音来得突然,随着声音,半空中出现星芒闪烁,12支金钱镖宛似流星一般疾射而至。
“哟!”
“哎!”
紧接着“叮当”。之声十分清脆,夏不邪以手捂住面门,身子一歪,大叫一声:“撤!”
他“撤”字出口,当先便往竹林另一方面奔去。
张斗随之抱头狂奔不迭,他的身上至少挨了三枚金钱镖,好像有一枚还挂在后耳上。
那花长红舞着银枪往竹林中退,他怕再中镖。
另一人叫尹大金,原来被汤大娘踢滚在地上,刀也不见了,如今右手掌上中了一枚金钱镖,他抖着一只血手往林子里逃。
这四人来得突然,逃得也快,刹时间全都不见了。
汤大娘仍然站在那里,只见黑衣女楚香香使了个箭步奔上去。
“汤伯母,你怎么样?”
“我受伤了。”
“快,我先扶你回去,你吃东西,我为你治伤。”
汤大娘点点头,道:“楚姑娘,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来晚了。”
汤大娘道:“楚姑娘,你那一手暗器算得上乘了。”
楚香香道:“流星门家传绝学,我爹的暗器出神入化,像刚才这四个,我爹只需四枚便够了。”
汤大娘道:“你爹……”
“我爹你已见过,汤伯母,我爹和我二叔在地下室中大家见过。”
汤大娘道:“这事我还记得。”
楚香香扶着汤大娘,匆匆地回到那间已是乱七八糟的小厢房内,楚香香便把一包吃的摊开来了。汤大娘真的饿坏了,不治疗,先就吃起东西来了。
一边的楚香香,昏暗里自怀中取了一包刀伤药,却被汤大娘拒绝了。
“姑娘,不必用你的药,我有……”
“常州流星门刀伤药江湖驰名呢!”
汤大娘已把白衣姑娘席玉神的那玉瓶取出来了。
她把玉瓶封口打开,小心翼翼地把药洒在她的左胯上,真奇妙,鲜血立刻不流了。
她再把药洒在右臂,于是她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她的痛苦立刻消失,面上有了笑意:“真是好药,此药是宝。”
楚香香也惊讶地道:“真是好药,见血封口,血不流了,神妙啊!”
汤大娘道:“当初还以为这药有毒,真是,如今想来,倒是错怪人家了。”
楚香香道:“谁?”
汤大娘道:“天山不老峰下玉神庙的玉神姑娘,这药乃是她送我母子的。”
提到儿子,汤大娘流泪了。
楚香香看着汤大娘伤心,便问道:“汤公子一去不回头,一定是出事了。”
汤大娘道:“刚才那四人必是戈家堡的杀手,可惜我没有拿下一个逼问我儿子下落。”
楚香香道:“戈家堡?那不就是顺天府西面的戈家堡吗?我曾知道戈家堡当年与左家忠义门,均是势力雄厚的门派,难道戈家堡……”
汤大娘道:“血洗左家忠义门的主凶,正是那戈家堡的戈平阳。”
楚香香道:“是他?”
汤大娘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楚香香道:“姓戈的如此心狠手辣,目的是什么?”
汤大娘道:“忠义门的财宝,左门主的四块玉佩。”
楚香香吃惊道:“太意外了,为财杀人。”
汤大娘道:“这世上多的是为财杀人的事件,只不过左家的财富过于耀眼。”
楚香香叹口气,道:“不瞒汤伯母,我每夜必来,只想寻到忠义门之宝物,但我不会为财杀人。”
汤大娘道:“我知道。”
“你老人家知道?”
“我儿说的,楚姑娘,十郎他……”
楚香香道:“我喜欢汤公子。”
楚香香也喜欢汤十郎,倒令汤大娘心头一紧。
她看看楚香香,知道楚香香说的是真心话,不由叹口气,道:“可是我儿十郎不见了。”
楚香香道:“汤伯母,这些人是戈家堡的吗?”
“不错,他们正是戈家堡的杀手,也是戈平阳的十三太保之中的四个。”
这话不是汤大娘说的,这声音来自小厢外,小厢中的两人齐吃一惊。
楚香香沉声道:“谁?”
汤大娘举首看门外,只见那灰发老人双手抄在袖管里,缓缓地走进来了。
“你……”汤大娘还未说下去,灰发老人伸手制止。
楚香香不认识灰发老人,立刻伸手入袋。
她暗中抓了三枚金钱镖,如果灰发老人有不利她们的举动,她就出手。
灰发老人看看楚香香,道:“想不到楚百川的女儿不但鬼灵精,长得更标致。”
楚香香再问道:“你是谁?”
汤大娘道:“老人家乃是十郎的世伯。”
楚香香道:“原来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