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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了崽儿,奶子就大了,老大老大的。我抱着她走了十几里地,没觉出她有大奶子来。”

“哈哈哈...”老人乐得胡须乱抖,眼泪直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九月道:

“你赢啦!算我欠你一根胡子,中了吧?”

“不中!我脑袋上的包还疼着呢。”言罢,猴着身子就往上闯。

“别别别!你先去挤些羊奶来,回来一准还你两根,那准中了吧?”

“你少来糊弄我!这是第一百五十三根儿,少半截就总也不给你酒喝了。”说完,拎上瓦罐出了后门。

姑娘虽是身心疲惫,可警觉性依然高得紧,老人和那个叫九月的对话,她听了个满耳,感觉到人间那种亲情,在他们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也暗自庆幸自己,在这荒无人烟之地,遇上如此善良的人家,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受。感激的是碰上了好心人,难受的是不知爹娘、义父眼下处于什么境地,忍不住眼圈一红,泪水又溢出眶外。她强打精神,支撑着身子走到外屋,双膝往地上一跪,朝老人叩首道:

“多谢您老人家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言罢连连叩首。

老人伸手將她搀扶起来道:

“这是哪的俗礼,老夫就烦这套。你醒了就好,好生躺下休养,稍后让九月做饭去。”老人扶她上了暖烘烘的火炕,顺手拉过来一条棉被给她搭在身上。她周身像散了架子,骨肉酸痛,挑了几下眼皮,便又合上了。

老人坐在木墩上,用大烟袋拧了一锅子烟,从壁炉里拨出块火炭,把烟点着,“巴哒巴哒”地抽着。

九月拎着瓦罐回来,顺手把瓦罐吊在壁炉旁,给羊奶加温。接着从爷爷怀里抱过婴儿,“哦哦”地摇晃着,小孩毕竟是饿得够呛,小嘴撇撇着直“嗯嗤”。九月拎过来瓦罐,用小勺儿舀出温热的羊奶,“嘘嘘”地吹了两口,然后伸出舌尖儿试了试冷热,感觉合适,这才送到婴儿嘴边。这小家伙“吱吱”地喝得可带劲啦,一口气喝了小半罐子,这才“吱吱丫丫”玩儿起来。九月也没工夫逗他玩儿,把他放在火炕上,转身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他开始大盆小碗地往屋端菜上饭。嗬!还真够丰盛的,稀的是小米粥,干的是大馒头;菜有野雉肉丝炒酸菜,豹肉炖土豆,清蒸鹿脯,野猪肉炖粉条,凉拌青萝卜丝。

待一应饭菜摆放在木桌上之后,姑娘翻了个身,也坐了起来,只是闻到旱烟味儿,呛得连打两个喷嚏。

老人立马捏灭了烟,摇了下头道:

“都怪我有这么一口嗜好,看把你呛的。”

姑娘一笑道:

“没事,只是我太娇惯了,其实这味儿挺好闻的。”

老人开心地笑道:

“姑娘真会说话,请恕老朽冒昧地问一句尊姓芳名,家住何方?”

她注视着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又很快避开那洞人肺腑的眼神,含几分羞涩地道:

“小女子家住京城,免尊姓凌,草名剑虹。”

九月在一旁不高兴地道:“爷!别老问东问西的啦,人家还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呢。”

老人瞪了一眼九月,回头向凌姑娘歉疚地一笑说道:

“看我都老糊涂了,快赶热吃吧。九月!给爷搬坛子酒来。”

九月脖子一梗道:“不中!你还欠我两根胡子呢。”“看看!没完了吧。这不有客人吗?好孙子!咱从今儿个起,我保证再也不弹你脑波啦,你也别再揪爷的胡子了。这酒呢,让爷随便喝。”“您自个给自个定规矩,还不尽自个合适。”

言罢,九月从木柜里搬过来一坛酒。老人起开酒封,一股酒香溢出。他眯起眼来闻了一下,然后咂了下嘴,朝凌姑娘笑道:

“姑娘!酒是自家酿的,这可是我喝着最上口的。来,喝一碗,解解疺。”

凌剑虹馋得咽了口唾液道:

“爷爷!不怕您笑话,我虽生长在大户人家,可见酒就馋,娘说我肚子里有馋虫。您不介意的话,小女子借花献佛,敬您一杯。”回头对九月道:“小哥哥!我也敬你一杯。”

老人一摆手道:

“不用管他,他喝酒跟喝水似的。前几天我和他拼酒,可把我灌懵了,给他美到自称什么酒仙酒圣,夺去我的酒权,害得我想喝口酒就像叫花子似的。”几句话说得让凌剑虹注意上了九月,左看两眼,右看两眼,然后低下头自语道:

“在哪见过呢?”

“哎!那也许是上辈子的事,也说不准嘞!也许是上辈子的事。咱且不去管它。来!为本世相逢吧,连浮三大白!”

一沾酒,九月便上来了精神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隐居多年的老人,更想多了解一些江湖上的近况,便开口问道:

“凌姑娘既是京城人氏,咋流落到这来了?”

一听此言,凌剑虹鼻子发酸,泪水在眶内直打旋儿,仰面轻叹道:“唉!老爷爷呀!这话说来可就长了。恕个罪说,家父凌云飞...”

老人听到此,心头一震,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微笑着听她娓娓叙来。

“江湖上人送雅号只手擎天,曽在朝廷任内务府总管。因忠心朝廷,得罪了当朝权奸杨国忠,恐其加害,便挂印出走,离开是非之地,与家母柳静修行走江湖。不想杨贼派出神武营宣节校尉飞燕秃子韩光普等人,一路追杀下来。点苍山一战,我怀抱义父九头大鹏王子英之子连夜逃了出来,流落至此。尚不知父母,义父生死如何?”说完,泪水又簌簌滚下。

老者磕了磕烟袋锅,缓缓站起身来说道:“飞燕秃子韩光普!想当今之世,还能有几人是他敌手?不是老朽长他人威风,据我所知,可以与韩光普一较长短者,恐怕只有天山摩云洞上清道长,还有早已隐居的紫光上人了。”

看到老者那忧愁的面孔,凌剑虹心中暗想:值此乱世春秋,切不可连累他人遭此无妄之灾。还是及早离去,上天山寻找上清道长吧。哪怕是历经千难万险,也要把义父之子交与上清道长,以了却义父心愿。

想到这些,便起身一福道:

“老爷爷!承蒙您指点,剑虹感激不尽,日后定当相报。小女子这就起身前往天山摩云洞,好將义父之子交与上清道长...”

老者捋髯笑道:

“剑虹姑娘,天山乃是虎狼横行之地,夜间行路,恐多有不便吧!就算你有功夫在身,可孩子需要休息啊。依老朽愚见,就委屈姑娘暂歇一夜。明日再启程,也不会耽误的!”

凌剑虹猛然惊醒,脸上一热,心里话:我真傻啊!雪后的唐古拉山,白天行路尚且艰难,何况是夜间呢。看着怀中的孩子,便点头答应下来。

几大碗佳酿入腹,凌姑娘面色转红,灯光之下,更加几分妩媚。

老人已有些腾云鴐雾了,手里端着酒杯,双眼迷离地凝视着姑娘娇面。

剑虹意识到老人慈祥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神秘感,不由得心头小鹿乱跳,粉面低垂。

“哈哈哈!剑虹姑娘!老夫看见你,便想起一个人来了。唉!算了吧,你年紀轻轻,总该不会认识她的,过了这么多年啦,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呀。”老人说着,眼圈泛红,闷头又喝了一大碗酒,用衣袖擦了把胡须上的酒滴,便陷入到与妻子离别的遐想之中。

冰雪般聪明的凌姑娘,马上打消了心头疑虑,有敬可加地道:

“老人家!我父母交结甚广,不论是黑白两道,还是官宦人家。其实我也认识不少人呢,您不妨说说看?”

老者面现凄楚的摆了摆手,轻叹一声:“唉!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过这么多年一提到她,还是...唉,还是不说的好!”

凌剑虹有些好奇的问道:

“您说的她是谁呢?没准我知道呢!”

九月插嘴:“别听他胡咧咧,老头又想起他的老情人来了,好像梦里叫过什么程姿英来着,嘿嘿...”

老者瞪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抬手就在九月头上敲了一下,气愤的说道:

“你这小混蛋!敢同着凌姑娘揭老夫的底。”

凌剑虹心头一亮,惊喜异常地道:

“您说的可是鉴湖女侠程老前辈么?”

“正是!你怎么会认识她的?”老者惊问道。

凌剑虹抿嘴一笑道:“她说我妈像她,她让我妈管她叫妈,我像我妈,她是我妈的妈,我当然认识她咯!”

第三回  狂夫施威遭薄惩

凌剑虹小嘴“吧吧地一阵嗻嗻,好像说过绕口令一般,吵得老人家闭紧双眼,两手捂住耳朵道:

“好啦好啦!算你认识了。我的妈呀,震得我耳朵嗡嗡的,简直成了唐僧。”

九月把碗往桌上一顿道:

“老头!饭都快凉了,快塞上几口,好让凌姑娘早点休息。这段时间,还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凌剑虹用眼角瞟了一下九月,听他说话是那么体贴入微,声似珠落玉盘,还救过自己的命,不禁心头小鹿狂跳,面现红云。

“对了对了!看我这老糊涂,姑娘千万别怪罪,快去安歇吧,赶明儿咱爷俩再聊。”老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啦,跟孩子似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喜乐。

剑虹看了看熟睡的宝儿,侧身躺在他身边,想到连婴儿都难逃世乱,不免心中暗生凄然。

老人心里高兴之余,也增添了几分烦恼,想飞燕秃子韩光普之父塞上魈韩瑞池,在清剿“韦武”余党时,被自己和凌云飞联手铲除,如今韩光普被朝廷启用,他必来报杀父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