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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谢九月脸上却冷冰冰的,等他松开了手之后,才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谁呀?见了我又哭又笑的,真莫名其妙!”

褚恭抓住他的肩头,使劲摇晃着道:

“贤弟!你这是怎么啦,我是褚恭啊!连我你都不认得了么?”

他急得直拍胸脯,跺着脚转了三圈。

谢九月看着他那着急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你,还说是我的盟兄褚恭,哼!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谢九月这么一说,褚恭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拉上他就去找乔云平。大奶奶乔云平正在默咏《金刚经》,褚恭以前是不敢打扰的,顶多就是在一旁等待着。眼下事急,他大声说道:

“贤妻呀!你快睁开眼看看吧,我这个兄弟他竟不认识我啦!”

乔云平看了他一眼,面现惊疑之色,眼睛都看到他脸上来了,摇了下头说道:

“你跟谁叫贤妻呢?我可不认识你,这样胡乱说话,可是要吃官司的!”

褚恭这回更傻了,心里话:这是咋的啦,难道我变了吗,要不然的话,连结发之妻也会不认得我了吗?他拿过来铜镜来一照,里面竟然是一位很帅气的男子,惊得他瞪大了双眼,半张开嘴,大口地喘息着,用手摸摸脸,又摸摸身上,不由得惊呼起来道:

“哎呀!感谢菩萨感谢菩萨呀!”说完,“扑通”一声跪在菩萨塑像前,“梆梆”地就磕了三个响头。

等他站起身来,乔云平问道:

“官人!奴家说句不该问的话,那位高僧都跟你说什么了?”

褚恭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嗯!他说让我散尽家资,皈依佛门,将来必成正果。贤妻呀!我也不明白这是啥意思,你是懂佛道的,能给我点拨一下么?”

乔云平笑道:

“这都是禅语,我又怎好点破呢?一切就随其自然好了,万事皆有一个缘,缘则圆也,待到功德圆满是时,就像瓜熟落地一样,为妻言尽于此,自己闲来领悟一回,必有灵光降临。”

褚恭说道:“好好好!我有空是该想想了。”他拉着谢九月的手道:“贤弟!你饿了没有?我去做几样拿手好菜,咱哥俩浮上几大白,我们因祸得福,该是好生庆贺一番的!”

谢九月笑道:“大哥!这都啥时候啦?伙计们已经散去,灶上也熄了火,小弟也不怎么饿,还不如沏上杯茶,咱兄弟畅谈一番,岂不是更好?”

褚恭大笑道:

“哈哈哈!好好好!就依贤弟之言,咱来个通宵品茶,该说是雅事一桩也。”

褚恭拿来茶具,演示了一番茶道。

乔云平也是茶道高手,就在下首坐了。

谢九月对茶道是门外汉,就依样画葫芦的跟褚恭学。

褚恭拎起紫砂泥壶,往青瓷茶碗里斟了大半盏,盖上盖子,探双手递向谢九月。

谢九月伸出右手就要接,褚恭笑道:

“贤弟呀!这样接法,是很不礼貌的,也该用双手来接,这是对茶神的尊重。”

第一百三十五回  红墙下巧遇迟尚清

东方天际现出鱼肚白,继而彩霞靡空,一抹丹云如钩。

微风袭来,让人感觉到清爽的凉意。

洛阳城内行人稀少,几家卖早点的小摊,炉火初红,炊烟徐徐。

大街上走来一位头戴闹龙金冠,身穿及膝黄衫,肋下挎一把金龙圣剑的少年。

他来到早点摊前,见天光尚早,便寻了个凳子坐了,双手托着下颌,瞅着老板娘炸油条。

她见有客人坐在那,有心搭讪几句,见这位客官头戴金冠,先是一怔,接着便低下头擦抹着桌椅。

老板娘三十上下岁,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脑后盘了个鬏,别了一只银簪子,宽脑门,双眉似弯月,中间一颗美人痣,笑眼流波,娇面微红,鼻如凝脂,唇似涂丹,一对元宝耳朵,挂着一对鲜红的玉坠子,随身摇摆。上身穿淡绿色对襟袄,一排蒜疙瘩扣,衣袖挽了两圈,淡蓝色中衣,脚下一双红底绣花鞋。

老板娘见这位少年打量着自己,便微微一笑,声音甜润地说道:

“客官!您起得好早呀!”

谢九月随口答音地说道:

“嗯哪!大嫂!我在这不碍事吧?”老板娘一听,“哏哏”地笑了起来,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

“不碍的不碍的!小兄弟!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从西疆来。”谢九月答道。

“呦!西疆?离这得有上千里吧?”

“该有两千多里吧?我也说不准。”

老板娘小声问道:

“我听说那里的江湖人要造反,朝廷派大军去镇压了,你可知道么?”

谢九月摇头道:

“这我可不知道,也许是谣传吧。”

她很认真地说道:

“我听人家说呀,那是真的。江湖上传言:风流菩萨好风流,红颜煞星鬼见愁。楚江一怒乾坤转,天山神雕镇三州。”

谢九月脸上一红说道:

“都是误传!风流菩萨才不风流哩。”

老板娘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是不知道哇!那个小菩萨风流着哩,据说有好几个相好的。”

她见这位少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转了话题道:

“小兄弟呀!您先在这稍坐片刻,该说你今儿个算是来着了,昨天刚到的白米,熬出来的粥哇,那是透着鼻儿的香。在里面我又加了豇豆、金丝小枣、核桃仁儿、花生米、莲子、薏米仁儿,苞米渣、山西小米儿,那粥熬出来,十里之外都能闻到香味,管叫你吃了这顿想下顿。我在江湖上也有个绰号,就叫十里香!你再看这什锦小菜儿,还有三鲜馅的小笼屉包子,那是誉满京城。不瞒你说呀,连当今圣上都经常都我这里来。瞧!光顾着说话了,你可别见笑,我给你沏杯茶去。”

十里香腿脚够麻利的,拎过来一把细瓷茶壶,一个青瓷茶碗,摆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谢九月,笑着说道:

“咱姐俩一见面就觉得投缘,我要有你这么个兄弟该有多好哇!你等着,姐先给你掐一屉薄皮大馅的包子吃。”

她男人老实巴交的,是个厚道人,过来帮着擀皮儿,笑着说道:

“你这个话篓子,也不怕别人烦!”然后朝谢九月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十里香掐着包子说道:

“小兄弟可不要见笑,你姐夫是个蔫有准儿,跟个木头人差不多少,八锥子扎不出血来,十六杠子压不出个屁来,讨饭吃都赶不上门口儿!”

蔫有准儿“嘿嘿”一笑说道:

“看你!又来啦。赶明儿个也不用卖早点了,干脆开个书场得咧。”

这两口子是妻唱夫随,看样子生活过得很是幸福美满。

谢九月想打听一下大将军陈玄礼的官邸,一回头,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块红底黄字的木牌,上面写着:闲谈莫论国事。便把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就这么个小动作,也没逃过十里香的眼睛,她拿起抹布擦了下手,见旁边没别人,便走过来低声问道:

“有话要问么?尽管说出来呗!姐能帮你的,绝不含糊。”

谢九月站起身来,抱拳施了一礼,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的好姐姐呀!兄弟我先谢谢您了!兄弟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十里香抖了一下抹布,看着谢九月笑道:

“不就是打听个人么,还值当神秘兮兮的?说吧,在这一块儿,我是有名的便知,无名的不晓。”

谢九月眨巴几下眼睛道:

“提起这个人来,那可是大大地有名。”

十里香道:“别磨叽,是哪一位?告诉我。”

谢九月悄声道:

“陈玄礼大将军的官邸,可知道在哪里么?”

十里香刚要开口说话,没料到蔫有准儿干咳了一声,她急忙用手一捂嘴巴,说话就有些结巴地道:

“哎呀!是、是包子熟啦,我赶紧揭锅去,姐给你捡碗热乎的。”

她找了个借口避开问话,想来是必有隐情,他回头一看,见对面桌上,坐下来两位官军。谢九月便不再言语,十里香端过来小菜儿,使了个眼色。谢九月摸出些散碎银两,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喂!小兄弟!你等一下。”

十里香拿起银子来,塞进谢九月的手里,用埋怨的口气说道:

“你也太那啥了,不就吃顿家常饭吗?只当姐姐请你,还留啥银子?想不认我这个姐是吧?快拿着,要不我可要生气了!”她又悄声说道:“兄弟!官邸是不能随便打听的。走吧,姐给你带路。”回头对蔫有准儿说道:“你先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也没等他回话,便甩开了大步,朝东街走去。

来到十字路口往北拐,出现了一条大街,甚是宽阔。

顺着大街再往东走,走了不到二百步,十里香停下来说道:

“兄弟!前面那个高大的门楼,就是陈将军府,可别走过了头,那边就是皇城了,平民百姓是去不得地。兄弟到将军府肯定是有事,可要多加小心哪!我回去了,记住啊,多加小心!”

十里香往回走着,五步一回头,看着谢九月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手中一沉,伸开手一看,竟是一块儿二两重的小元宝。她一时急得脸色通红,气愤地说道:

“你这个兄弟!我算是白交了,瞧我不起!”也不知十里香担了多大干系,把谢九月送到了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