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弹琴,千丝万缕,飞龙在地…”我边默念着,边在路边的小径上走着。
这些要诀都是古夫人让我记着的,她神秘地微笑着跟我说,那些让男人销 魂的技术会一样一样教给我,一想到她将我剥了个干净后指尖在我身上游移的样子我就浑身发烫,她弯着媚眼吃吃地笑着,看着我站在屏风中央手足无措的样子,接着几个美丽的女子还带了了个被蒙了双眼的小厮,将他放在中央的踏上。
古夫人双目含星,纸扇半掩着唇,轻轻地将扇子一合,将它在男子下半身的一个部位轻柔地一点,那男人就一阵发颤。
于是我看到古夫人的媚眼从垂下的发间探了出来,我感到一阵紧张,那些女子用她们的柔荑在小厮身上游移着,那小厮发出了阵阵难受的低吼声,但古夫人的笑意却更加明确了,她从那些女子身边站了起来,
“这些你可都要记得清楚,看得明白才好。”
我揉了揉双眼,看了一夜的教学,到现在还是眼睛一阵发酸,当我看着那些重复又单调的动作,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之后,古夫人的脸色阴郁就得就像要把我给吃进去一般。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学得那么仔细,但一定是个了不得的本领。
我伸了下懒腰,阳光懒懒地洒在我身上,可我感到身体都紧巴巴的,像是崩紧的一根弦,随时都能断掉。
虽说下了要嫁给火鸿君的决心,但随着日子的加紧和那一系列的准备,都让我愈发紧张,特别的昨夜那小厮跨坐在一个女子身上时,那女人发出的叫唤声,还有小厮的动作,都让我时不时都想起那个人。
我终于知道那天昭震要我叫唤是什么意思,古夫人昨夜大抵赞赏的一项就是我的叫唤,说这可是我的一项天赋,她不知在之前已经有人教过我了,想到这儿我竟莫名有了丝得意。
可昭震他现在又在哪呢…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我总是那么不争气,明明下定了决心不再想起他,却无能为力,我忘不了他对我的好,还有离去时的眼神,那种感受即便是被压在心底的最深处,却更会轻易地流淌出来,特别是在这种不安的日子…
我想着,加紧了步伐,还是去铁匠台那儿看看,什么事都不干更加容易胡思乱想。
突然,一旁闪过一个身影,我没来得及收住脚步,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前方那人顺手将我一拉,我被股柔缓的力道更快转定了身子。
迎面上的,是一双邪魅的眼角有些上挑的眼,狐岚简单地扎了个发髻,穿一声藏青色的宽袍,发虽梳得干净,但深邃的五官还是显得他满脸邪气。
我不由倒退了一步,他嘴角勾着笑容,向我走近。
“欧阳小姐,你脚步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
我第一次与狐岚两人单独碰面,他身上抑不住的邪气让我更加无法靠近,我还记得他挥剑杀死全村人的情景,还有将刀子递到我手中让我割了被祭祀那人的喉咙,甚至火鸿君要娶我,也是他的意思,如果说火鸿君让我无法看透,对于狐岚,我确实畏惧根本不敢想象去看透这个人,连欧阳谦都甘拜下风的人。
“我想去打下铁。”我吸了口气,照实说。
“你想去打铁,是因为心绪不宁吗。”他嘴角带笑,接着道。
他正用那种审视物体的眼神看着我,一针见血。
我点头,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后脖,将一缕散发捋到后面。
他没有放开我这丝动作,双眸轻轻移动了下,笑意更深了。
“因为还惦记着那名齐国的男子,不能安心成为主公的夫人吗。”
我心一惊,双手扯了扯衣摆,为什么,为什么狐岚什么都知道,难道他就如欧阳谦说的那样,身负的奇术不但能让物体随着他的意念移动,还能看透人心。
“我不能直接看到你在想什么,只是能从你的表情与动作中推测出来。”狐岚再一次读到了我眼中的讯息,笑意不减,“摸后脖,双眼不自觉地往右上方看,那都是不确定的表现。”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因为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你又捏紧了手,那么害怕我吗。”狐岚的眸子一闪,接着道,“若我说我有一个能帮你解除焦躁的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试。”
他的眼眸黑得似乎能将人吸入一般,我点了点头,连是不是自愿的想法都没有冒出来。
那是一幢被竹林环绕住的楼阁,到处都是辗转的鸟叫声,还伴着溪水的流淌,我随狐岚进了房间,才发现那房间中也不时点缀着些绿意,在门口处摆了一些假石的园林雕刻,窗口四开着,回荡着暖意的风,中央摆着一副宽大的床榻,狐岚微微侧身,示意地让我躺上去。
昨夜看多了古夫人的教导,我警惕地看看狐岚,却不敢往前走。
“被古夫人的教学吓坏了吗。”狐岚淡淡道。
他的眉还没来得及上扬,我已经乖乖地躺了上去。
他在我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被褥,冲我一笑,那笑容竟让我安定了不少。
我躺在床榻上,它的后方做了一个半翘起的弧形,恰好能将我的头舒适地枕在那儿,于是我的双眼对过去是园林假山旁的一根半截竹子,从一端缓缓地滴过水来,竹节蕴满了水,一头慢慢往下沉,待水倒出后,又缓缓晃了回来,不同于在外边的花园中的竹节,它在左右晃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声响,我愣愣地看着它周而复始地运着水,眼皮越来越困乏。
远处飘来一阵淡淡而好闻的香薰,我往那边看了看,狐岚已经点好了香炉,他的面容在烟雾中有些模糊,接着靠近了我。
“放轻松,对,别那么紧张。”狐岚笑道。
床榻十分舒适,听着周围那些令人安生的声音,香薰一点点地被我吸入,眼前的竹节还在缓慢地晃动着。
“对,就这么躺着,看着前方,慢慢地,慢慢地。”他的声音十分轻缓,在我耳边飘荡,我不由地听着他的话,眼皮越来越沉重。
“闭上它,不用勉强睁开…对,闭眼,你现在就如处在一片幽静的森林中,一条小道在你面前慢慢展开,你就沿着那条小道往前走,散步般地往前走…”
就像是灵魂出窍般,跟着狐岚的声音,我仿佛置于了他所说的那个场景,身体似乎成了一副多余的躯壳,脚不点地地走动,竟让我觉得十分轻松自在。
“你走累了,坐在溪水边的那块岩石上,把脚轻轻地放在水中,太阳晃得你有些刺眼,从林中慢慢走出一个男人,他很温柔地从背后环抱着你,你看不清他的脸,但你能感觉到他是谁,告诉我,他是谁…”
我似乎真的能感觉到那中温柔的拥抱了,可那人是谁呢。
“不要去思考,直觉地告诉我那人是谁,你缓缓转过头,看到他头顶的紫玉冠,还有那双冷静的双眼,告诉我,那个拥抱着你的人,是谁…”
狐岚的声音就像是回荡在空中,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是谁在诉说这件事了,周围的空气中都是令人心定的味道,有着紫玉冠,还有冷静双眼的人…还有那熟悉的拥抱,那种令人心安的拥抱。
“火鸿君,是火鸿君。”我喃喃地应答道。
“没错,就是火鸿君,你未来的丈夫,你爱他,不自觉地爱他,很久前就在心底爱着他。”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我感到那拥抱着的熟悉的气息,爱着他,我很久前就爱着火鸿君吗…我脑中似乎有别的身影,那个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飘渺,飘渺得我根本抓不住。
“他收留了你,你为他造剑,你早就在心底恋着他,只是觉得他遥不可及,于是用门客的身份恋着他,用尽全力造剑,都是为了他。他为了你放走了敌人,为了去山上找你差点遭遇危险,还亲口为你吸毒…这些你都感动着,让你更爱他,不是吗…”
“是,我爱他,我一直以来都爱着他…”我跟着那飘在天空中的话,喃喃地重复着。
“那个在齐国的侍卫,你对他只是感动,因为来得太突然,又突然随风逝去,你才错觉着放不下他,其实你早就忘了,已经忘了,再也不必想起,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火鸿君,是要与你相伴一生的人…你爱他,把你的全部都奉献给他,用你的爱为他铸剑…”
那个飘渺的人影终于在我脑中逝去了,一股力量强硬地将他从我的脑中抽走,我来不及抓住,等到想再抓住时,已经想不起刚刚离去的是什么东西了。
“火鸿君放开了怀抱着的你,他要离开了,你舍得吗?”
我感到周身一空,背后的人影就往后面慢慢离开。
“不,不要走!”我大声叫着,猛地醒了过来。
我面前的那个竹节还在周而复始的动着,狐岚立在我的身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主公只是与大王商议事去了,他不久就会回来,与你成亲。”
成亲…刚刚梦中的失落变成了一种更加现实的喜悦,我摸摸身下的睡塌,一切都非常真实。
我心中似乎少了什么彷徨的东西,显得更加清明,身体也似乎被注入了力量。
“已经完成了吗,我,我想去铁匠台。”我对狐岚道,他的方法很管用,我的焦虑果真不见了,而我也确实想不起为什么焦虑了。
狐岚点点头,对我行了个礼。
“请为你心爱的人尽力铸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