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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蓝丝皱著眉,不知道在想些甚么,温宝裕摇头:“不对啊,你曾经触摸过大箱中的神鹰,而且有冰冷的感觉。你也可以碰得到其他的东西!”

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对这个现象也无法解释。

蓝丝缓慢地道:“凡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可以碰得到;有生命的,就碰不到    究竟为何如此,我说不上来,不过我知道情形是这样。”

我回想在幻境中的情形,确然如此。至于是甚么原因,后来我们一直在研究,也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有假设由于生命会产生某种能量,这种能量和灵魂的力量产生抵销作用,所以灵魂在生命面前,变成虚无。

这种现象,说明了我看到在木箱中的神鹰,确然是尸体,没有生命,不然我就不可能碰到他。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温宝裕还是摇头:“我无论如何不相信要是神鹰死了,红绫还会笑得出来。”

事实上我并不反对温宝裕的说法,只不过有不能解释的现象而已。

温宝裕道:“有两点可以对‘神鹰已死’表示怀疑。第一点,红绫不应该兴高采烈;第二点,金维不应该看到更接近人形的神鹰。”

我应声道:“也有两点可以确认神鹰已死。第一点,我见到过神鹰的尸体;第二点,白素和红绫在埋葬的,肯定是神鹰。”

温宝裕苦笑:“好像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在。”

我点了点头,温宝裕笑起来:“根据卫斯理处事的方法,如果碰到了死结,办法是    ”

我闷哼一声:“办法是甚么?”

温宝裕高兴起来,甚至于拍手:“你自己怎么忘记了?你处理所谓死结的方法,是根本不承认有死结的存在,认为死结只不过是一种暂时的现象,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由于想法钻了牛角尖,有思考上的死角所造成的,只要突破这个死角,所谓死结就可以立刻解决,而且往住在事后,发现事情简单之至,只不过当时没有想到而已。”

我的确曾经用这样的方法,解决过许多当时看来像是完全无法解决的问题,可是这一次事情和白素与红绫有关,所谓“关心则乱”,我实在无法定下神来,反倒要温宝裕来提醒我一贯的行事方法!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我们就来研究一下,我们思考上的死角是甚么!”

温宝裕大幅度挥手:“死角就是认定神鹰已经死了。”

我有点恼怒:“神鹰确然死了。”

温宝裕摇头:“神鹰如果死了,就无法解释刚才我提到过的两个疑点,形成死结。所以必须抛开‘神鹰已死’的想法。”

我没好气:“可是确然有事实证明神鹰已死    那不是‘想法’而是事实!”

温宝裕高举双手,用夸张的语调道:“所谓‘事实’只不过是你所见而已,而且是在幻境中见到的!”

我本来想立刻回答他:眼见是实!

可是一转念之间,我想如果脑部活动受了控制或者受了外来力量的影响,可以使人产生许多和真实一样的幻觉,看到许多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看到许多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想到了这一点,“眼见是实”这句话就说不出口来。

我只好道:“我看到红绫很高兴,也是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金维看到没有羽毛的神鹰,也是在幻境中。所以在幻境中看到的事情,和幻觉不同,应该是事实!”

温宝裕道:“我并不否定这一点,我的意思是: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片段,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完全不知道。就算神鹰真的死了,它是如何死的,你不知道,它死了之后对事情有甚么影响,你也不知道。”

温宝裕的分析十分有理,他的思想方法已经进入了成熟阶段,这时候他的想法比我更能解决问题。

所以我由衷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死亡总是不好的现象,它代表了结束。”

温宝裕立刻表示他的意见:“如果在这件事上,死亡的意义和我们平常的理解一样,红绫就不会兴高采烈。所以神鹰的死亡是事实,而这个事实造成的结果,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我听得温宝裕这样说,不由自主喝了一声采。

温宝裕洋洋得意,忽然背起基督教的圣经来:“一粒种籽死了,许多粒种籽得到了生命!”

他这时候有些莫测高深,我只好不耻下问:“甚么意思?”

温宝裕道:“我的意思是:死亡或许是生命形式改变过程中必须经过的阶段,经过这个阶段,生命形式的改变才会取得进展。”

他作了这样的解释之后,又强调:“只有这个假设,才能解释红绫为甚么对神鹰的死亡感到高兴。”

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温宝裕的假设听起来十分怪诞,可是由于我们对生命形式的改变过程一无所知,而且生命形式改变这件事本身就十分怪诞,在怪诞的事情中,有怪诞的过程,岂不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用力拍他的肩头,表示欣赏他的言论。

得到了我的鼓励,温宝裕更加放言高论:“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从一只鹰变成一个人,其过程之复杂,不可思议,在过程之中,任何超乎想像的事都可能发生。”

温宝裕这种假设,基本上可以成立,所以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温宝裕大是高兴:“譬如说,死亡就是过程之中必须发生的现象之一!”

他在大放高论之余,说话就少经大脑。死亡代表所有行为的终结,不可能是一个过程。死了之后就甚么都没有了,找甚么来继续?难道一个死了的生命,还能够继续起变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成精”的过程,而是“变僵尸”的过程了。

我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甚么。蓝丝也听出他的话不对头,摇头道:“我不明白,死了之后,生命形式还如何起变化?”

温宝裕也感到自己说溜了嘴,他想了一想,才道:“我说死亡是其中一个过程……就是说这是过程中的一个变化……通过这个变化,整个过程……这个才算完整……”

他支支吾吾还想说下去,我冷冷地道:“小宝,你可以去从政,你自己想想刚才那几句说了等于没有说的话,像不像典型政客发言?”

温宝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时之间还没有进一步的设想,所以只好说些废话来搪塞,请原谅。”

我也感到好笑:“刚才我说你可以去从政的话,带有侮辱性,现在我收回,并且向你道歉,因为我发现你不适合做政客    政客的最大特点是绝不认错,说了一句废话之后,会用三句废话来解释,再用更多的废话来掩饰这三句,你没有这个能耐,而且你刚才居然有些脸红,那更是在政客身上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温宝裕向我鞠躬,我说出了我曾经有过的想法:“会不会是死亡之后,又有复活?”

温宝裕直跳了起来,叫:“对!复活!复活!死亡是过程之一,死了再复活,这正是我想说的!”

我泼他的冷水:“先别下结论,如果有复活,为甚么要埋葬尸体?”

温宝裕恢复了信心,他立刻回答:“就是要埋葬,才能使他到时候复活,破土而出,所以红绫在埋葬他的时候,才会如此高兴,引吭高歌。”

他这样说了之后,还怕说服力不够,又道:“这就像凤凰的新生过程一样    先要在烈火中烧成灰,死得再彻底都没有,然后才在灰烬中复活!”

我摇头    温宝裕举的这个例子更加没有说服力,凤凰在火中重生,那是神话,岂可以作准?

温宝裕也知道这话夸张,所以他补充:“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类似如此。有了这个假设,许多疑问才能解决。”

和温宝裕讨论问题的最大乐趣是,再匪夷所思的设想,他都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而且加以发挥,绝少有他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那样,当然讨论容易得到进展。

这时候我就有了新的想法。

我向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静一静,我要把我的想法,整理一下。

过了一会,我才道:“生命形式的改变,在自然环境中,在许多昆虫的身上都有发生。”

我才说了一个开头,温宝裕就知道我想说些甚么,他应声道:

“昆虫从幼虫到成虫,那只是本身生命形态的变化,不能算是生命形式的改变。”

温宝裕的反驳十分有理,我举昆虫做例子,只不过想说明其中的一点。所以我点头,表示同意温宝裕的说法,继续道:“即使是生命形态的变化,中间也有一个过程是死亡。”

温宝裕想了一想,更正我的说法:“中间那个过程是接近死亡,不是真正死亡。”

我们说的是昆虫由幼虫变成虫之间的那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中,许多昆虫以“蛹”的形态存在,蛹虽然有生命,可是看起来和没有生命差不多。

我解释:“我也没有对神鹰是否死亡做详细的检查,可能他正是用一种接近死亡的形态,来度过他生命形式的改变。”

我的话才一说完,温宝裕突然怪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双手挥动,张大了口,可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在那一刹间想到了甚么,我连忙道:“不要节外生枝,现在不和你讨论那个问题。”

温宝裕怪叫:“稍微说几句    完全不讨论,会把我憋死!而且也不算是节外生枝,我看事情和现在发生的有密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