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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回 昭然若揭宣别离



        李琵琶略一看四下无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记下几个字。

        “户、部、侍、郎、周……呃,‘届’字要怎么写啊!”李琵琶挠了挠头,忽想到之前学到的“通假字”,便在“周”字后面写了一个“借”字。

        接着,李琵琶看了看天色。现时已是傍晚,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自从崇天奕亲自拿着圣旨荡到韦友书家之后,韦友书的娇妻再没有提过意见,李琵琶也就“奉旨”由韦友书教习。至于为何是韦友书而非别人,则与崇天奕的想法有关。

        周届,已经是李琵琶记下的第十一个韦府的官家访客了。此时数量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也该采取行动了……

        于是这夜,琵琶很晚才回宫。

        路过御书房,忽见其中的灯还亮着。悄悄走近,从窗边默默注视了半晌那认真的剪影。看来这做皇帝还真是忙啊。李琵琶微微一笑,顿时生出千百种感叹。又想到崇天奕先前扔下奏折来教她认字的那段日子,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索性准备点夜宵给他送去吧。李琵琶如是想着,便去了御膳房。

        就在李琵琶离开后不久,崇语画拖着陌寻来到了御书房。

        “痞帝,今儿个你和陌相私底下给我饯个行吧!”崇语画虽敲了门,但没给崇天奕拒绝开门的机会。

        “姐,你就饶了我吧,今天的奏折还多着呢。”崇天奕一脸痛苦。

        崇语画脸上泛起几分忧愁,道:“你呀你,等我走后你可不能亏待我弟妹啊!你瞧瞧人家对你多好,而你整天像个木头一样,连给你亲姐要出嫁了都不关心一下。”

        “……今天接到一封奏折,上面说乌同国少主因为你要嫁到升水国一事,已经起兵杀过来了。”崇天奕脸色很不好看,“难道我再努力,也没有办法和解么……”

        陌寻叹了一口气,道:“以你一己之力,又怎能考虑那么周全!天奕啊天奕,你还是好好听你娘的话,与朝中众臣一起商讨国事才好啊!如今都开战了,难道你还意识不到你的错?”

        崇天奕沉默了。

        “罢了,尊前休说浮云事,咱三个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好好干一杯吧。今天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陌相过来呢。”崇语画见气氛不对,立马将事情岔开。

        陌寻也点点头:“此一别,今生恐怕是无缘再聚了。不如把酒畅饮,不醉不归。”

        崇天奕久久地看着崇语画那又亲切又可恨的脸,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姐姐已帮了他太多。小时候自己闯祸,十次里有足三次是陌寻顶罪,而另外七次却是他这个姐姐帮顶的啊。那一日宴上,升水、乌同二国继承人同时喜欢上崇语画,本来崇语画对乌同国继承人更有好感,但考虑到升水国实力太强,生生将自己的幸福断送在了政治婚姻上。但值得庆幸的是,升水国那位继承人各方面都还不错,崇语画对他也不反感。而现在,若不是崇语画有事无事就替他这皇帝陪李琵琶瞎聊,这皇宫早被闹翻了。

        “姐……”崇天奕眼中有些湿润,“这些年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先敬你三杯。”说着,从书柜里的暗格中取出那坛珍藏许久的女儿红,又取了玉觞来倒酒。

        陌寻见崇天奕如此,心中亦同样泛起了涟漪:“瞧这坛子酒,还是当年语画跟我学酿酒时,天奕偷藏的呢。”

        崇语画微微叹了一叹,忽道:“不如写词,不限字不限韵。”

        崇天奕点了点头,道:“好,咱三个都要写。”

        一炷香后。

        “千口酒,半生情,饮到如今化泪盈。不舍奈何由不得,新醅绿蚁下双行。”崇天奕率先将一曲《捣练子》唱了出来。

        陌寻听罢笑了,道:“你呀,心里哪还放得下情,分明就只装满了酒。”

        崇语画接着吟出了自己的《十六字令》:“惶,眼看鸳鸯挤作双。未成恋,月已促梅妆。”吟罢,饮了一口杯中酒。

        崇天奕没有接话,他心里当然知道崇语画用“挤”而不用“结”或“凑”的原因……

        陌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念出了自己的《清平乐》:“天涯皓月,千里清辉借。无柳桃花官渡谢,淡想且埋入夜。青灯不照花前,无言敢寄空笺。未把思心放远,纸鸢长线难连。”

        “好个‘青灯不照花前’,我嫁人了你就这么伤心?”崇语画幽幽地瞅向陌寻。

        陌寻微微摇一摇头,道:“陌寻劫后余生,已成薄情之人,素来只认你们这两个知己,此时你们一个娶了一个嫁了,看着你们都有了归宿,我也无牵挂了。”

        “什么归宿!你以为你塞这么一只河东狮到我家里来,我就算成家了?”崇天奕的脸被酒气薰得微红,此时听着陌寻这种有些自暴自弃的话,不禁有些怒了。

        “啪啦——”

        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三人皆下意识地转向门口声音的来源。

        “‘酒量不行’的,喝了这么多还能清醒地评词;‘为知己者’不死,却来坑蒙拐骗别人;要正妻帮你办大事的,反倒不当人家是正妻……你们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门口说话的人垂着头,过长的刘海掩盖了她的神情,两手各持着半边掰坏的食盒。而地上,自然是摔坏的瓷碟与滚落的糕点。

        “我为什么,总是会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还听到这些不该听的,看到这些不该看的……”李琵琶摇了摇头,怪异地笑了,“好,真是太好了,省得你怕陌相忧心不愿休了我,我自己走总行吧!”言罢,丢下手中摔坏的食盒,毫不犹豫地离去。

        手中还执着诗笺的三人愣住了,过了半晌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却皆哑口无言。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完了……陌兄,快去把死卫们都调来,愚弟觉得无常老大应经准备好来勾魂了……”崇天奕一想到李琵琶这些天来做过的事情,忽然意识到不妙。从初见时的那几个痞子,到谈‘琵琶’色变的一众宫女嬷嬷太监,再到前些日子忽然没了气焰的嚣张妹妹,再到近日一个接一个告病的大臣……下一个,无疑是他这个薄情皇帝了。

        陌寻摇了摇头:“她不会的。”

        “你确定?”崇天奕觉得自己是必死了。

        “如果不是她对你有心,又怎会因为你这样一句话而生气?既然有心,她又怎可能把你给揍死?”陌寻叹气了,这崇贤弟还不是一般的偏执。

        “谁知道啊……”

        结果,却真如陌寻所说。李琵琶没有找崇天奕的麻烦,而是自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