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无与伦比的美丽 > 第7章

第7章





“我吃饱了,不行吗?”她撇了撇嘴。

“如果你仔细留意,应该不难发现这里只有我。”他从玻璃碗里夹出一些沙拉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我又没瞎!”她不耐烦的回嘴,目光停留在叉子上,片刻后才了解他的话意。

他是要她别在意吗?

史嘉蕾忍不住瞥他一眼,神情复杂。

真是个怪男人。

难道他以为装作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就能博取她的信任?她已经受够别人假惺惺的接近自己,无论背后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最后受伤害的都是她。

纵然一时间赶不走他,也不代表她逐渐信任他。

只是想看看他图什么而已,不是因为她贪图别人的陪伴……

史嘉蕾忽视心中小小的反驳,告诫自己别再被骗了,也不准动摇。所有的动摇都是错觉,他做的事是见缝插针,利用她的脆弱,找机会扳倒她而已。

“不用你鸡婆。”想是这么想,史嘉蕾却忘了最重要的事——徐秀岩根本没有把她推到谷底的理由。

也许是想不出他对自己好的原因,于是很自然的就往反方向想了。

徐秀岩耸耸肩,也不生气,端过她喝过的汤喝完,接着吃了一半的沙拉,才开始吃墨西哥法士达和塔可,从头到尾都没有等她的意思,也不问她想不想吃,维持流畅的速度,优雅进食。

史嘉蕾完全跟不上他的动作,又因为拉不下脸,只好不吭一声,握紧双手,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炽。

他能感觉出面前有一座快要爆发的活火山,分神瞧了她一眼,眼神像在说:我早说过自己很饿,是你不信。

这可让“史氏火山”到达爆炸的临界点,热烫的岩浆——不,是被岩浆般滚烫的怒意驱使,史嘉蕾一手抢走他包好的法士达,送到嘴中,大口咬下,还故意用鼻子哼了声。

徐秀岩笑着看她示威的举动,进食的速度放慢了些。

没喝到浓汤和吃到沙拉的史嘉蕾不再顾忌仪态和吃相,大口大口的咀嚼,连嘴上沾上酱汁都不理会,不让他继续嚣张的念头渐渐转化成对食物的惊叹,盈满心头。

这是什么?

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打定主意喂饱她,徐秀岩的动作已经从吃变成包了,“哪种酱?”

“绿色的。”说不出酱料的名字,史嘉蕾指了指,然后吮了吮指尖,好久以来第一次因为吃,漂亮的眼里闪动着光芒。

“鳄梨酱。”他三两下就包好她指定的配料,目不转晴的瞅着她。

看过照片里以前的她,现在这么说是很奇怪,但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美,至少在他眼中是。

也许是因为真实许多……

史嘉蕾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指挥他,眉心的怒痕也少了些,反倒是将注意力放在他做的法士达上。

回想起来,她已经好几年没吃得这么开心了。不管车祸前的体重控制,还是车祸后被告诫不可以吃的一些东西,能像现在这样大口的吃,竟是令人如此满足的事,心情也莫名的好转起来。

史嘉蕾接过他不断递来的法士达,吃到最后,鼻子有点酸。

很久很久,没有吃过别人亲手做的食物了,也很久很久,没有在无人监控下任意进食,为什么这种看似再单纯不过的事,令人如此怀念呢?

为了自己热爱的工作,她究竟放弃了多少平常人习以为常的自由?

喉头一阵哽咽,她放下吃了一半的法士达,跑到客厅去,整个人缩在沙发上。

徐秀岩想了想,推开椅子,站起身——

“别过来!”她声音带着模糊的哭腔,虽然和车祸声带受损的哑嗓比起来并不明显,徐秀岩还是听出来了。

他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狼籍,没有走过去,二十分钟后才端了杯热可可,走到她面前。

“我说了叫你别过来。”把脸埋在双腿间,史嘉蕾闷闷地说。

徐秀岩没有答腔,抓起她的左手,把热可可塞进手中,然后才说:“我要去洗澡了。”

也许是听到这句话,她没有把马克杯朝他脸上扔回去。

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徐秀岩按了按她戴着毛帽的头,静静离开。

听见远离的脚步声,史嘉蕾抬起头,把热可可端到面前,凝视杯里温暖的颜色好半响,忍不住低语:“都说我不喜欢热可可了……”

真是坚持的男人。

摸摸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史嘉蕾想起除了昨晚他无礼的解开她洋装的扣子之外,其他每次碰她都是在非常必要的时刻,只有刚才这下不是,却最令她难以忽略。

望了他消失的方向一眼,她举高杯子,啜了一口热可可,面容褪去愤怒和怨恨的痕迹,显得平静深沉。

他究竟为何而来?

头一次,史嘉蕾对前夫的行为产生了疑问。

第四章

徐秀岩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温水当头洒落,向来堆满工作的脑子难得净空,偶尔闪过该从何整理满屋子的凌乱:这一切得由他自己动手,完全不能期望那只喷火龙小姐帮上任何忙,除非想要自找麻烦;而且也不可能找专业人士来处理,否则史氏火山会再度爆发……之类的念头。

原本只是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对四位长辈说明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和一股诡异的使命感使然,才承诺自己一定会找到史嘉蕾,也打算在确定她没事,给长辈们一个交代后,从此与她井水河水互不相干的。

今天早上他打电话通知双方家长,告诉他们已经找到史嘉蕾,以及她不希望被人打扰后,随即被严格命令和强烈拜托要好好照顾她不可,迫于无奈,以及被父母念出来的罪恶感,他只得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要照顾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跌得凄惨的女人,绝对很辛苦。

他拿起洗发乳,倒了一些在手心里,开始洗头。

她让他想起一个干员前辈--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从此一蹶不振的人。

也许是把那个人投射在史嘉蕾身上,他才会有罪恶感,想帮助她恢复,而不是永远失去希望。

这……可能是自我满足的补偿心态而已。

是吧?

“史嘉蕾所属的唱片公司于傍晚发表声明,提前与她解除唱片约,同时针对未能履行的工作部分,违约金将由公司负担,只希望她现在能好好休息,不再受任何舆论的影响,放松心情,尽快养好伤势,调理好身体,重新回到娱乐圈来,更希望媒体和网友还她一个安静的休养空间……”

史嘉蕾冷眼看着新闻报导。

其实是不想看的,但是转到和自己有关的新闻,就是无法克制会去还看,无法克制自己不去介怀。

违约金将由公司负责?

这跟钱尼告诉她的完全不同,谁说的是真话她也能分辨。

当然,她很清楚自己再怎么也斗不过唱片公司,毕竟媒体的操作,他们比她还擅长,而且一旦认定了公司是上司的这种心态,下意识就会产生懦弱的妥协,只因上司是发薪水的人,如果抗议的话,他们有本事把她搞垮,让她在娱乐圈待不下去,恶性封杀她。

但是把唱歌从她身上剥夺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便是把兴趣变成工作的悲哀。

是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楚自己有多无能为力,在跌落谷底的时候,还被人一脚踹开。

“好冷……”是人情的冷暖,还是天气真的很冷?

全身冰冷的史嘉蕾握紧杯子,仿佛这是仅有的温暖,她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将自己缩进被窝里,又打开房里的电视,在几台新闻台间来回转着,如果看到自己的新闻就停下来,如果没看到,就像发了疯地狂转台。

她是个愚蠢的人,所以摆脱不了心魔,只能受其控制。

徐秀岩赤裸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电视以飞快的速度在换台,她的眼神近乎痴狂,连他出来了都没发现。

用毛巾擦拭湿润的黑发,他不发一语观察她的神情,这时她突然停下手指的动作,但电视台仍在转换,她脸上浮现慌张的神色,等到频道停止转换,又急急忙忙的用比较慢的速度调整频道。

荧幕停在有关她的新闻上。

这下徐秀岩总算明白她在做什么,他走了过去,握住她紧握遥控器的手,以强势但不失轻柔的动作拿走。

史嘉蕾如大梦初醒般,愣愣地瞪着他。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他说,同时握了握她的手。

垂下脑袋,她的神情有点迷惘,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在他和电视新闻上来回,看起来好脆弱。

“好冷……”她不安的望了他一眼,嗓音水哑的低喃。

徐秀岩蹙起眉心,看到她惶惑的表情,心口有点闷闷沉沉的感觉,忍不住坐上床沿,结果史嘉蕾突然朝他扑过去,圈住他的腰,他先是顿住,而后才笨拙的拍拍她的背。

也许她没发现,但他可没穿衣服。

并非因为她的靠近而起了生理反应,但他不自在的挪动身躯,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偏偏她感觉到唯一的温暖来源要离开了,立刻紧紧依偎上去,似乎很怕他不见。

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直到刚才都还抗拒他的喷火龙小姐,如今竟主动靠近,有点像喂了一个礼拜的野猫,终于放下警觉性,愿意亲近自己,幸运的话还可以摸摸它的头那样。

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事情使她变得畏怯的话,也许是令人开心的事吧!

察觉她浑身轻颤,徐秀岩抱着她往后坐进枕头堆里,小心翼翼地乔好位置,让她那只受伤的手不会因压到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