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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而且我还听说,云若水出逃当日,曾有马车在安王府门前停过片刻,还下来一位家奴打扮的嬷嬷,这不是云氏还能是谁?”

承宗脸色顿变,看来于奉直并非是什么遇袭失踪,而是实实在在投靠安王李潜了,这是他最大的心病。他现在刚刚继位,不宜在皇家子弟头上动土,可是这个安靖侯府却完全动得,一为杀一儆百,二是逼于奉直和安王反目。

事不宜迟,第二天,因为瑞王登基而恐慌不安的安靖侯府,终于被前来抄家的禁军团团围得水泄不通,理由是于奉直名为失踪,其实是投靠了吐蕃军队,有人在吐蕃军中看到过他,并辗转托人向承宗皇帝告密。

于家上下鸡飞狗跳、恐慌至极,满府的主子无论曾经多么高贵,皆被驱到一正堂关押,家中值钱之物被登记装箱,家奴仆佣惊慌奔跑,到处被士兵追遣,混乱中,一个家生老奴因为行动迟缓被刺死,一个小丫环被几名士兵拖到避静处施暴至死。

朝堂内外一片惊慌,安靖侯府的祖上曾跟随当朝开国皇帝太祖起兵打下江山,因为封得这世袭罔替的侯爵,保子孙后代荣华富贵,谁知新皇刚刚登基,就向开国功臣之后开刀,弄得世家大族人人自危。至于奉直投靠吐蕃军,实在是一个太蹩脚的借口,于家世袭的富贵,本人前途无量,父母妻子皆在长安,吐蕃高寒穷苦,他有何理由做出这等事情?

而且士兵公然在侯府施暴,置新皇颜面何存?于夫人的父亲安国公立即联络世家同僚,上言于奉直受先皇钦点赴边,所言投靠吐蕃并无真凭实据,不可轻易灭世家之门寒了众臣心。

此事亦惊动了刚刚被封为太后的承宗皇帝生母、曾经的卢贵妃,她闻言震怒,可是儿子刚刚登基做的第一件事,总不能不给他脸面,就取了折衷之法。于家家财装箱封库,奴才关押在后园之中,由士兵轮流看守,一众主子关押在正堂,由禁军严加看守,然后派人彻查此事,待有结果之后再做处置。

没有立即抄斩,已是极大的恩惠,安国公无奈,只得暂且如此,然后派人密切关注,静待彻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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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二章:逃亡

天气虽然暑热,可是背山靠水、绿树成荫的庄子却凉爽宜人,翼儿和颜儿都已睡着,若水轻轻的的摇着蒲扇,躺在玉竹凉榻上,享受这难得的午后静谧时光,每天从早上睁开眼睛,就要被翼儿和颜儿吵闹一整天,除非晚上他们睡着,可是到那时大家都已累极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纪刚焦急的声音在外响起:“主子,纪公子有急信送到,朝中出了大事,奴才有急事禀报!”

若水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朝中出了大事?可是安王和奉直出事?小蓝和小绿也惊醒了,赶紧起来帮若水整衣理妆,略略收拾整齐才来到外间。

纪刚急急地递上一封信:仁宗驾崩,瑞王即位,凌氏休弃,于家被抄,恐招祸端,速速逃离。

若水大惊失色,长安城中竟然突发这么多大事,若瑞王即位,那么安王和奉直岂不是危在旦夕?而且奉直不在,于家是如何休掉凌意可的?难道奉直走时就写好了休书,那么他岂不是早有休掉凌意可的意思?这下无论是新帝还是凌意可都不会放过于家,幸好自己早早逃了出来,原来坏事里也有好事。

田玉莲和虹儿闻讯赶来,看完信也大惊失色,原以为可一直住到奉直归来,这里安逸的日子把大家都惯懒散了。

谁知京中突变,如果于家被抄,很快就会查到于家在城南的庄子,李管家肯定也会被彻查,那么这一块落脚地极有可能会暴露,若被弃妇凌意可知道,还不疯狂地报复!

若水反而镇定下来,既然大祸将至,不走是不行了,幸好于家产业丰厚,等查到这里还得一些时日,尽可以做好准备逃离。

虹儿不解地问:“于家被抄,李管家应该早知,为什么不见他来送信?”

田玉莲赶紧回答:“李管事是极谨慎小心之人,他是担心于家被抄后,凌意可尽知于家产业,可能早派人盯着城南庄子以防转移财产,弄不好反而引来敌人,他早知我们有纪公子照应,想是有人送信。”

若水神情严肃地说:“虽然暂时查不到这里来,但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皆是妇孺,要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大家点点头,最初是恐慌过后,很快开始谋划着后路,最后决定回蜀郡,在远离蜀郡城的小镇上,有一处云家早年置下的私密宅子,只有云家几位主子知道,看守宅子的都是精心挑选的家生奴婢,原为备不时之需,可是云老爷不知何故并未去那里落脚,而是至今下落不明,此宅供他们一行人落脚再好不过,最关键的是云太太就在附近山上出家为尼,正好可以母女相见。

很快商量好了对策,去蜀郡除了云家的几个人和两个孩子,只带上小蓝小绿和四个侍卫,因为展颜太小,离不开奶娘的哺育,她的奶娘岳氏许以重金并承诺以后平安送回之后也答应相随照顾,庄子里除了原先李管事买的奴才留下后,其余人皆发给银两遣散。

一众人分头行动,越快越好,纪刚去长安城中打探于家的消息,纪强去打探城南庄子的消息,纪猛收拾好庄子里的两辆马车、喂好马匹,纪烈送走庄子里闲杂人等,最迟于明天凌晨寅时初(后半夜三时)整装出发。

众人领命正要出发,若水忽然想起什么,她唤住了纪刚,转身回屋取出一个丝帕,正是翼儿满月之时,卢静娴因为没银子送满月礼而亲手绣的丝帕。

“纪刚,你去侯府打探消息的时候,看能不能把翼儿的另一个妹妹小展容抱出来?其他人我实在顾不过来了,只能先顾小展容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她太小,我怕受不了惊吓和困苦。凌氏被休,书香肯定跟着回府,小展容唯有托付卢姨娘养育,你先问清她是哪个,把这个丝帕给她看,她自然会把展容交给你。记着不要勉强,尽最大努力就好,千万不要人没救出来先把自己送进去!”

纪刚领命欲走,虹儿担心地喊了一声:“纪刚!去后万事小心,记着小姐的话,尽最大努力就好,不可勉强!”

眼里切切的关怀让纪刚心里一热,他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禁卫中有我的兄弟,我定会想到妥帖的法子!”

兵分几路,小蓝和小绿一人一个看顾翼儿和颜儿,若水和奶娘虹儿急着收拾东西,因为路上有孩子,要带的东西虽然一再精减还是有不少,虽然天气火热,但还是准备了水和一些干娘,以备不时之需,因为很可能急着赶路顾不上吃饭,幸好马车宽敞,足够用了。

若水和颜儿、小蓝、颜儿的奶娘共乘一车,田玉莲和翼儿、虹儿、小绿共乘一车,若水一行由纪强和纪猛驾车护卫,虹儿一行由纪刚和纪烈共驾车护卫。

田玉莲想得极周到,怕路上走散了,所有的东西都分做两份,并且约好如果走散了就不要互相等候或者寻找招来祸端,而是各自赶路最后在蜀郡的云家密宅里会合。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已是亥时(晚上九时至十一时),大家都做寻常妇人打扮,除尽簪环首饰,仅以丝带束发,穿着极普通而又便于出行的家常衣服,车辆马匹皆已整装待发,翼儿和颜儿还睡得正香。

若水亲亲他们的小脸蛋,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田玉莲小声地问:“小姐可是舍不得这庄子?老奴也舍不得,这地方真好,又安静又舒适,一辈子都住得。原想着至少要住到公子回来,谁知这么快就要离开。”

若水摇摇头:“庄子再好,总不是咱们的,我早就知道只是暂住,从来也没有舍不得,要说真的舍不得,也只是舍不得这里的安逸日子而已。我是心疼翼儿和颜儿,孩子都需要过安稳的日子,却马上要跟着我们一起逃命了,他们的爹依然下落不明。这一路山高水远,能不能平安到达蜀郡还很难说,就是到了,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能过上安生日子!”

“放心吧,小姐,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蜀郡的!到那以后先安顿下来,等风声稍稍平静了,再派纪刚去打探公子的消息如何?”

若水又叹息了一声:“但愿如奶娘所说!其实现在想来荣华富贵都是虚的,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有父亲,一家人安宁度日!”

因为许多人都走了,也因为莫名的担心和恐惧,庄子显得冷清而阴森,失去了往日的安宁舒适。出去的几个人还未回来,若水坐卧不宁,在奶娘的劝说下才勉强小睡一会儿。可是躺下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奉直,忧心忡忡。

于家的老夫人和夫人不是最为看重凌意可这个体面的媳妇,怎么突然会莫名其妙休了她?如果奉直一直都未回府,那么这封休书可能是以前写好,以备不时之需,奉直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和凌意可成亲以后,还算琴瑟和谐吗?冒然休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吧?

安王已成为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奉直在安王手下做事,虽说当初是皇命钦点,但他能休凌意可,分明已经舍瑞王而取安王了,如今瑞王登基,能饶了他吗?就是他活着,恐怕也如丧家之犬,除非一辈子除安王戍边,可安王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难道奉直就这样一直隐姓埋名假托失踪?

想起侯府,若水更是心里五味杂陈,素日欺凌她羞辱她的人都得到了这般下场,以往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如今却沧为囚徒生死难料。可为什么她心里并没有欣慰的感觉,反而感到沉重的难受,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奉直和翼儿颜儿的亲人,还因为那也是自己在京城的根本,没有了奉直和侯府,自己一个无所依傍的外乡女子,其实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