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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说完,不待安耀庭答话,光嗔便一甩袖,大步大步跨了出去,姿势甚是嚣张。

        “安总管,这六王爷可够厉害的呀。”立于御书房门边的御前太监吉利低声对着安耀庭说道。

        “孩童罢了。”安耀庭轻轻答道,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吉利听后心中倒是颇感疑惑,正欲询问,却见安耀庭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御书房,惟有按下心中的好奇。再转头去寻远走的光嗔,早已连影子也不见了。

        一出了皇宫,光嗔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君胜将军府。

        “你家王爷呢?”一下马逮住守在门外的护卫,光嗔怒气冲冲地问道。

        似是被光嗔的模样吓到,护卫吞了吞口水。但想来自己可是将军府的人,便大起胆子抓住光嗔的手,反问道:“你是何人?见我家将军何事?”

        一听这话,光嗔一巴掌便抡了过去,“瞎了你的狗眼了,连本王都识不得。”

        “王爷?”护卫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一脸胆怯地开口道:“王爷?”

        “你家将军呢?见着她,本王再收拾你。”光嗔揪紧他的衣领,狠狠地说道。

        护卫慢慢伸出手指了指前方,脸上的肉一抽一抽地说道:“将军一大早便去了太傅府。”

        “狗奴才。”听到卫馆出了门,光嗔心中的气没法找到主儿,便再次扇了那护卫一巴掌。似是不过意,又加上了一脚,直打得护卫大呼。

        而站在另一边的护卫早已被光嗔的阵仗吓怕了,但他又见不得同伴受苦,满脸焦急地盯着光嗔,祈求光嗔能早些住手。

        “王爷,打狗也得看主人。”光嗔正准备再次下手时,手腕便被来人紧紧控住。

        光嗔霍地扭过头,竟是关昊。瞬时,脸上便不见了一丝怒火,温和地问道:“君君呢?”

        松开光嗔的手,关昊向着没被打的护卫递上了眼神。立刻,两个护卫便相互搭着进了将军府。

        “刚才是在下越礼了。”关昊抱拳向光嗔致歉,接着开口道:“主子今夜留宿太傅府,打发我回来收拾些衣物。”

        “本王莫不是只能于明儿个才能见着她了?”光嗔瞪大了双眼,望向关昊。

        关昊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王爷住下便是,明儿个主子便回来了。况且,药儿也在。”

        “药儿?”听到了离药儿的名字,光嗔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昨儿个在你之前到的。”关昊低着头答道。

        “好,本王住下了。”光嗔一口应道,然后就着开启的门,便走了进去。

        看着光嗔的背影,关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玩味十足。

        过了前厅,路至庭院。寸土尺树,天然可爱。园林之胜,惟山与水二物.。一卷代山,一勺代水。

        而芙蓉池前此时正立着一位妙龄少女,她任风吹起单薄的裙裾,显露出不盈一握的腰肢。轻摇团扇,闲静似娇花照水。

        “思春吧?要是一不小心,下了水可有意思了。”一见着了离药儿,光嗔顿时心情大好,边走边说着玩笑话。

        听到背后的话,离药儿猛然转过头,看是光嗔。立刻嘟起了嘴巴,一脸不高兴。她回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道葡萄酸吧。见着君郎关心我更甚你,你心里不乐意是吧。”

        “哟,这嘴刚好能放蜡烛。今后,君君便不用费财置蜡烛了。”光嗔依旧打趣道。

        听到光嗔的话,离药儿一把咬住了嘴唇。她转向了光嗔身后的关昊,疑惑道:“君郎呢?”

        “主子今儿个留宿太傅府。”关昊回答道。

        塌下了肩膀,离药儿一下便不见了精神。她便欲侧身回房去了。

        “你去哪?”见着离药儿要离开,光嗔很快拦在了她的面前。

        “回房。怎么,你也喜欢女儿家的闺房?”离药儿用蒲扇打下了光嗔的手,自顾自地离去了。

        “今日本王高兴,恩准你同本王一起游玩。”光嗔再次跑到离药儿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离药儿此番倒是愣了愣,她好好看了看光嗔。接着,凑到他的跟前,坏笑道:“受气了吧?求我,我就去。”

        “谁敢给本王气受,笑话。不去便不去,难不成本王还找不着人一同玩耍了?”这回轮到光嗔转身走开了,只是脸上却阴沉得很。

        “瞧你小气的样儿,”离药儿忙拉住光嗔,讨好地说道:“我还从未来过浣京,你带我转转呗。”

        “你让本王带的啊,记着。”光嗔立刻转晴,笑说道。

        “嗯嗯。”离药儿点头应道。

        “王爷记着天黑前送药儿回府便是了。”关昊在一旁嘱咐道。

        光嗔胡乱点了点头,便拉上离药儿小跑地离开了。期间,离药儿想要挣开光嗔的手,却怎么也没有成功,只要无奈地任其牵着出门了。

        此时,关昊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收拾好东西,关昊便又去了太傅府。

        太傅娄彦是当今王上光宸的帝师,极受光宸尊敬。其长女娄羽悠被光宸封为德妃。

        正值午后半晌,天空突然落下雨来。关昊抱着包袱,一个纵跳越到了太傅府一华丽楼阁之上。低头看了看地上未见有人,便跳了下来。至二层窗户间,右脚一蹬,便窜进了房间。

        房间内一室幽静,淡淡檀香绕于房内。紫金妆镜台边坐着个美丽女子,菱花镜中,眼波流转粼光暗动,绮年玉容萧索渺远,只见雪梨花般的纤手陷落于鎏金的指环。

        朱砂藏红尘,深闺徒留胭脂魂。

        “轻些,放于一旁便是。”女子幽幽开口道,此声秀灵动听,却冷漠得很。

        关昊收回目光,将手中的包袱轻轻放于白玉桌上,随后便又跳出了窗户。

        而在白玉桌后隔着一玉屏风,仿若冷意袭人。女子慢慢走到象牙床边,伸手摸了摸床上人搁于锦衾堆叠之外的手,冰凉彻骨。女子将其握于掌中,感觉到那厚厚的茧疤。女子柔声轻语道:“这是何苦啊?”

        “想要得到就该付出。”床上人未睁开眼答道。

        “馆儿,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你哥哥若是在世,定不让你若此糟蹋自己。”女子摸了摸手指上的指环,而此女子正是娄彦二女娄羽雪,也是卫权未过门的妻子。

        提起卫权,卫馆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娄羽雪说道:“哥哥若是在世,你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妻子;哥哥若是在世,我便是全天下最快活的妹妹。”

        “馆儿,你若安好,我便是高兴的。你如此,怎让我安得了心?”娄羽雪一边说着,盯着卫馆的目光却仿佛见着墨绿色的阶前,一白色少年俯身拾起了她的玉笛。

        “念起哥哥了?”卫馆反握住娄羽雪的手,一脸关心。

        娄羽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悠悠开口道:“为了你哥哥,你也该安好才是啊。”

        “我只不过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甭担心。”卫馆咧开嘴,笑着说道。

        “万物皆可以为你所用,但真正非你所属的怕是不容易得到的。听你在战场上那些事,我可知多少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娄羽雪说道。

        “不容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多么不容易?”卫馆低下头,低声开口道:“第一次见着血,我吐了三天,什么东西也吃不下;第一次差点丧命的时候,我竟然失禁,被所有人嘲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的手抖了一整天,那天我连话也说不出来。我怕他们知道我的秘密,谁我都不敢接近。害怕只能一个人受着,挨饿只能一个人挺着。多少次我想着死了好了,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说着,卫馆抬起头,一脸的泪水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卫馆瞪大了双眼,握紧手掌,大叫着:“嫂嫂,我不甘心啊,我真不甘心啊。我成全了他繁华的一世,赠与了他一片大好江山,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一场石破惊天的空欢喜啊!即使要死,我也要全天下的人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