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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学堂打架



        焦外舍人有些猥琐,办事倒也利索,不几日,便办妥了手续,让阮三毛入了楚惠堂蒙学。

        英娘干脆又让焦外舍给三毛取了个大名,读书人再用那些个下贱小名自是无理,焦外舍捋着胡子思虑了半晌后整了个天昊之名,取“昊天大德”的意思,至此,三毛正式名为阮天昊。至于字,还得等行冠礼后再取。

        这事里外花了英娘一家不少积蓄,幸好英娘有先见之明,又有香兰里外帮衬,好歹没让焦外舍敲大了去,算了算,总算剩下的还够家中花销的。

        三毛去楚惠堂这事让强子的娘花寡妇知道了,托着英娘引见了焦外舍,不知道她如何和他做了交易,总之,强子也入了这家附近最大的私人学堂,也由焦外舍给取了个正式的大名叫花子凌。

        开学前,英娘里外为三毛置办了一身新衣裳,再三叮嘱了要用功读书,三毛一一应了。

        邻里附近的街坊看到衣衫一新,一副读书人标准样式的行头就知道他已经是个在读书的了,英娘一路送着三毛出到祈祥坊外,一路就有人不停招呼,明显对这位未来的栋梁表示了十足的信心和赞扬。

        被英娘搁置在胸前的阮宝儿心里头嘀咕,她可看不出这么个黑炭犟驴有哪里像未来栋梁了?

        就是一屁大的毛孩!

        反正她是不怎么待见这个家伙,一如他也不待见她一样。这个家,也就这俩个不对盘,生就是冤家!

        路过了花寡妇的花店,正好花寡妇也在交待强子什么事,一边在给他系扣子,平日里这时候花寡妇可没那么早起床,学堂开学早,她也不得不早起,强子正一脸不耐的转动他那颗细抹溜溜的脖子,一看到英娘和三毛,立刻挣开自个的娘,一路叫着三毛哥跑过来。

        拉过了三毛嚷嚷着:“咱走吧!”拽着他就要跑,三毛回头朝娘挥挥手,看着英娘点头微笑,才顺势跟着强子要跑。

        强子这才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过来又拿手摸了下阮宝儿滑溜溜的脸,嬉笑了下:“宝儿乖,强子哥长大有了功名就来娶你,要乖哟!”然后才又和三毛撒开丫子跑了。

        阮宝儿一头的黑线,对于这个小小年纪的色狼深以为恶。

        英娘和花寡妇打了个招呼,花寡妇应着,只是明显今日有些混不在意的,今儿个这位虽然依然看上去风流不减的,却有些个沉默,没有第一日的妖娆,倒是在朝日里头显得有些个单薄消瘦。孤零零立在花店前,玩弄着手里头的帕子,望着的,是强子和三毛跑远了的身影消失的方向。

        英娘也不在意,拉了板车又继续赶车往另一方向走,她还是要继续赶早集去准备一日生计,阮平已经又回楚家山庄去了,日子依旧如常还得忙碌的过。

        现在日子渐渐暖和起来,正午后,英娘赶着将下午的汤羹在锅里头热上,一边忙不迭的将码放着的肉食剁碎了干炒,一应全齐,准备着随时可以接着外面的客人下单子。

        这头正忙着,外面突然大呼小叫的喊着,压过了店里头偶尔飘过来的“大伯”的吆喝和“擦坐”的依依呀呀的干唱,一路闯了过来,掀起了竹帘子,可不是那位黒壮实的二牛婶?

        英娘正准备趁个空抱起了阮宝儿要喂奶,前日已经把他家七毛的奶给断了,单给阮宝儿喂食,七毛自有婆婆给弄汤羹米糊够吃管饱,也多少减了她的负担。

        阮宝儿还不曾把小嘴儿对上□□,就被二牛婶一嗓子嚎了一跳:“英娘!快去看看吧,学堂来人说你家三毛和花家那个强子在学堂和人打架了,夫子罚他俩在学堂外站着,说是要赶出学堂呢!”

        阮宝儿一哆嗦,差点咬上她娘□□,英娘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抱实了阮宝儿整了衣襟就要往外走。

        二牛婶连忙把宝儿接过来:“你慢点,别急,宝儿让我抱着吧,小心跌着了!”

        英娘也顾不得了,道了声谢,迈开步子往外疾走,二牛婶力气大劲头足,抱着阮宝儿也快步跟在后头,自然,她也是个热心肠的,断不想错过这热闹。

        阮宝儿更是心痒痒的,自然也是想弄明白咋回事,心里头道:“果然吧,这三毛和强子哪曾是啥栋梁,根本就是对爆竹,走哪不整出事才怪嘞!”

        随着二人前脚后脚经过花寡妇店门口,正看到花寡妇在那里干嚎,哭天抢地的,嘴里头什么天杀的,地咬的,小畜生怎么的不让人省心之类的。

        四周有人围观着,也不知道该说啥,任由着她撒泼叫嚷着,最后又一屁股坐地上满脸的晦气。

        眼看着英娘这边过来,喊了声:“花姑!”她一抬头,倒像是看到了亲人,一下子抱住了英娘嚷:“妹子这可真是没指望了,你说咱怎么生了这么个会惹祸的小畜生!”

        英娘拍了拍她肩,这时候不得不沉下了气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先别急,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在这里嚎有啥用常,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是正理!”旁边人附和。

        花寡妇拿帕子揩了下脸抹了泪,道:“妹妹说的是,走走走,去看看这小畜生到底是被什么油膏蒙了心,要是真被赶出学堂看我不趴了他的皮!”

        英娘沉着脸,和咬牙切齿的花寡妇一路往学堂走,街坊邻居七姑八姨平日里太平无事闲着荒,这下倒好,可逮到热闹了,有空的没空的三五成群居然跟了一帮子人在后面一块往学堂而来。

        阮宝儿看这阵势,心里头又再叹了声,这古今中外,八卦热闹,看来是所有人共同的爱好了,也不知道那俩个闯祸的家伙到底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上学头一天就打架,无论如何够人议论些日子了。

        楚惠堂设立在府学巷东一处靠着西湖边的大院子,本来是临安一个员外置办的别院,后来这家人没落绝了嗣,就荒落了,临安成了南宋首府,这里也就又兴旺起来,楚家人买了这处宅院看着清净,适合读书,便做了学堂。

        学堂正入门是一块空地,立有个石碑,上面书了钱塘县某届县令写的劝学文,旁种了一排的松柏,杂了几株青竹,颇有些青竹翠松满学堂的雅致,过了这林荫地,石碑后头还有一口井,是学堂共用的。

        绕过前面的走廊,后头有东西两排低矮的厢房,共有四间,正前方的正堂则供着孔圣人的像,平日里做新入学的童子拜见夫子,受教训话以及学童考试时用。

        再后厢,就是教头和夫子们和仆役杂人住宿之所。

        这会子,这个正堂倒成了俩个打了群架被责罚的家伙的惩戒堂。

        等英娘等赶到了,正堂外围了不少的人,不乏学童之家长,英娘也顾不得礼仪,拨开了人群挤进去,一眼看到自家的三毛和强子俩个直挺挺跪在孔圣人像前的方案前,方案上燃着香鼎,俩边各有一个高背椅子,分别坐了二个看上去形容严谨的夫子,一脸阴霾的看着地上俩个娃娃。

        另外一边还有一群三五个孩子,东倒西歪的跪着,胖瘦各有,脸上身上狼籍一片,鼻青脸肿着,拖着鼻涕哭着,时不时喊声痛,拿眼看过来满是愤慨,又有些不甘心的惧怕。

        啪一声位于左首的老夫子拍了下桌面打破了沉寂,瞪着眼问跪在那里的俩个:“你俩个可有悔改之意?若是肯和那几个被打的学生倒了歉,今日看在你们初犯老夫子我可以饶恕一次,回去抄写今日所学字百遍,就既往不咎!”

        强子和三毛不吭声,夫子啪一下又拍桌子了:“问尔等话呢,小小年纪连尊师重道都不懂么?”

        阮天昊这时候憋着声音梗着脖子道:“不,我们没有错,分明是他们无理在先,为何夫子不惩处他们?”

        老夫子皱眉大怒:“竖子无理,还敢顶嘴,此等顽劣之徒,若是留着不毁我学堂声誉?害群之马当趁早除之,这小地方容不下你们,还是趁早走吧!”

        夫子这大怒着,就听到外面一声惊天动地的嚷嚷:“我的儿,哪个欺负你了!”

        伴随着这一声嚎叫,一帮子家丁模样的人左冲右突推嚷开人群,冲进了学堂,正中间簇拥着一妇人,臃肿肥痴,高髻云鬓上爬满了珠翠,随着她那一摇三动的身材不停的晃动耀花人眼的光泽。

        走进了学堂,那妇人一下子推开家丁,噔噔噔几步踏在青砖地板上蹭蹭作响的来到那几个哭得淅沥哗啦的孩子面前,抱住了其中一个和她一般肥头大耳的孩子就是一阵干嚎:“哎哟这是阿里个黑心肝肠的混账东西干得这般伤天害理的事啊,光天化日的这般欺负我的心肝宝贝啊,侬各个(你这是)是受了哪个的委屈了呀,这叫为娘如何向侬老子爷交待啊!”

        妇人这么一嚎,可让她怀里的儿子找到了依靠,一抬手,指着跪在那里的俩个娃道:“姆妈,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我的,姆妈!”

        自家儿子那么一指,妇人立刻找到了发泄的对头,放开儿子噔噔噔走近三毛和强子,指着俩个孩子就是一顿数落:“你们是哪家的小兔崽子啊,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瞧你这副歪瓜裂枣的样就知是个没什么家教的,真不知是阿里来的野种,也配在这学堂读圣贤之书。”

        “我呸!阿里来的母猪,也配在个里叫!”花寡妇那可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看到有人如此说自家儿子,自然也顾不上谁对谁错,先上来就啐了一口痰指着对方破口大骂起来:“那尼子(你儿子)才是癞皮狗子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晓得是那个犄角旮旯的坨屎,白长了个猪油面的皮囊,空有那绣花枕头的面子,也不看看谁大谁小,阿里就诬赖阿拉尼子(儿子)打了那尼子,侬阿里只狗眼看到的,上来就护短放屁的,也不晓得是谁家先这般没有教养的!”

        “你!你是哪里来的泼妇,敢这样对我说话,哦,这是你家的孩子?哼哼,怪不得,娘长得就是一副勾三搭四的狐媚样子,生下来的能不是惹是生非的崽子?今儿个若不给我家一个交代,你甭想从老娘这里好过!”

        她俩这一闹腾,满口的污言秽语让俩个老夫子频频皱眉头,不由就拍桌子骂道:“那里来的无知妇人到这里撒野,还不快闭嘴凭地扰了圣人之地,这等顽劣的孩童我们这里收不得,请夫人带回去另寻高就吧!”

        说着就要来赶人了。

        英娘急了,赶紧道:“夫子歇怒,请不要赶走我的孩子!”

        她一插话,两个夫子转过头来看向了她,同时皱了眉头道:“你是何人?学堂之事,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两个小孩则转过头来,齐声喊了声:“娘,英姨!”

        阮宝儿在二牛婶怀里,被她用强壮的力量顶开了人群挤在英娘身边,阮宝儿趁机转着脑袋看热闹,一下子看到三毛和强子的脸不由乐了,这俩个小祖宗原来也不比那边几个好多少,刚穿上的新衣服沾满了污泥,满脸的灰尘将俩个人本来干干净净的脸蛋染的白乎乎的,尤其是三毛,人本来是黑的,这回倒成了个白灰脸。

        阮宝儿一蹬腿,舞了下小手表示了下幸灾乐祸,别人倒是没注意,但是明显那个被嘲笑的家伙一扫眼风过来,恨恨瞪了她一眼。

        小样的这时候还给她摆颜色,哼,阮宝儿喔喔拿嘴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嘟囔,心里头想,叫你倔吧,今看你天怎么收场!

        二牛婶自然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婴儿的心里,一把压住阮宝儿的手臂牢牢窝进自己怀里,生怕这小家伙闹腾起来妨碍了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