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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唐卡拔腿就走。

莫言宇的手突然像烙铁一样焊在了唐卡的手腕上,灼热而强势。他猛得一拉,唐卡就栽到了莫言宇的怀里,“听我说说话好不好?其实,我们俩在一起的有些莫名其妙,我们甚至对彼此都一无所知,为了结婚而选择盲目的在一起。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你也把你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哪怕我们要分开,也坦诚的把事情谈开,好不好?”

唐卡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默认便是她的回答。

“我和郑斐是青梅竹马,她比我小三岁,我们两家是世交,她很活泼可爱,又有些任性娇纵,我却喜欢宠着她,她写不完作业,我帮她写,她不想吃的东西,哪怕我也不爱吃却硬逼着自己替她吃下去,我只想等她长大,等她足够去承担和面对一份感情的时候,便对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郑斐并没有等我,她很漂亮,走到哪里都不乏异性追求,她也从不拒绝,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大家的宠爱。我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最后,我决定对她表白。我约她去凤凰山顶,我知道那天晚上有流星,我在那等了她一夜,她没有来。”

“从凤凰山回来之后,我因为着凉,大病了一场,高烧39度烧了整整一周,病好之后整个人都瘦脱了形。我生病的时候,郑斐正跟她那时的男友在瑞士旅行,就是那次,我下了决心,我决定彻底放弃郑斐。于是,我开始试着跟别的女人交往,可是每当我跟对方渐入佳境的时候,郑斐就会从天而降,她骚扰我的女朋友,跟我极尽亲密,我的每次恋爱都因为她而以失败告终。”

“她并不爱我,却会为了我找女朋友而生气,她不要的东西,却不允许它属于别人。我就像是她的玩具,她想起来的时候便会摆弄两下,玩腻了就随意的丢到一旁,但如果别人要拿走这个玩具,她又会发了疯似的来抢夺。”

唐卡没有耐心听莫言宇继续啰嗦下去,尤其他啰嗦的内容还是他跟另一个女人的过往,她打断了他,冷冷的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打算追究。”

“好,那就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吧。唐卡,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一个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人。这阵子,你的每次情绪波动其实我都看在眼里。”莫言宇握紧了唐卡那越来越冰的手,“初恋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我承认,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亲切,继而迅速产生好感,的确是因为你跟郑斐的相似,但我的生活需要向前看,我需要一个女人带我走出过去的阴影,你也同样需要,是不是?”

唐卡动了动嘴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莫言宇把唐卡揽进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声音温柔的仿佛催眠一般:“今天,我们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对彼此便不需要再有什么隐瞒。如果现在让我对你说,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那我一定是在骗你,你也不屑生活在这样的谎言里。但,我们在一起很适合,也很舒服,你并不讨厌我,对不对?”

唐卡轻轻的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都需要一个救生圈,又在适合的时间遇到了适合自己尺寸的那一个,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的把对方推开?”

唐卡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你觉得呢?”莫言宇问道。

“道理都被你说完了,你还让我说什么……”

唐卡窝在莫言宇的怀中,安安静静的休息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这样的感情会不会太荒唐太不纯粹,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像莫言宇说的,人总要向前看,她总不能一辈子沉浸在那不切实际的妄想中虚度光阴,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交往甚至结婚,莫言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家境般配,性格互补,谈天说地的时候永远不会冷场。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对她坦诚相待,并且接受了她的全部。

第三十九章  重返北京

回北京的机票是陆非订的。余晓亮第一次乘飞机就坐了头等舱,自然兴奋的在VIP专属候机室上蹿下跳,像个脱缰撒欢的野马,弄的沙发上其他几个正开着笔记本工作的商务精英都投来异样而不满的目光。

“消停点!”余丹低喝。

“鱼蛋,为什么飞机飞到天上掉不下来呢?”余晓亮抱住余丹的大腿,问道。

“因为飞机跟鸟一样,有翅膀啊。”余丹心不在焉的答到。昨天收拾行李到深夜,躺在床上明明身体累的要死,大脑却空明,怎么也睡不着。现在,一股疲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只想睡觉。

“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你睡会儿吧。”陆非说。

“肩膀借你靠。”余晓亮指了指陆非的肩膀。

余丹脸色微红,斥道:“胡说什么呢……”

“那你不靠他,靠我也可以啊!”余晓亮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说道。

“还是靠我吧。”陆非不由分说的伸过手去,把余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余丹僵了一下,没有反抗,选择了顺从。

事实上,除了那个酒精和迷幻药作用的混乱的晚上,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任何的亲昵接触。今天,算是第一次。

很久很久以前,余丹曾经也靠过这样一个肩膀。略微瘦削,却坚定有力。那里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地盘,纵使自己每每像只猫一样撒娇着腻上去,对方的脸上最常出现的是不耐烦和别扭的表情,但是他不会推开自己,如果心情好,甚至会伸出胳膊来揽住她的肩,或者把她往上拉一拉,让她的头刚好枕在他的颈窝上。她发丝间的香气若有似无,头顶的碎发会让他的下巴阵阵麻痒。

她又想到他了。

这八年来,原本随着生活的琐碎与忙碌,她想他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可是最近,在她终于做出了抉择的时刻,在她拿到了亲子鉴定的最终结果之后,她的心却陷入了更绝望的矛盾之中。

余丹时常分裂成两个自己。

一个她,不甘心放弃年少时青梅竹马的恋人,毕竟,她深爱了对方接近二十年,而现在,她发现他也爱她,甚至不比她的爱少半分,叫她怎么甘心放弃她仰望了这么多年的梦?

另一个她,跳出来斥责她的自私。她已经是一个母亲,自然凡事要以儿子为优先考虑。晓亮的亲生父亲是陆非,这几个月下来,他对陆非有了深深的依赖,过去,她的自私已经让晓亮过了七年没有爸爸受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如今她又怎么能在他刚刚享受到父爱的时候,再一次残忍的将这一切剥夺?

此时,江修远的电话让余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余丹瞟了一眼屏幕,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她重新闭上眼,牢牢的把手机握在手心里,用力到几乎要把它生生捏碎。

手机震动了大概一分钟有余便恢复了安静。

“谁?怎么不接?”陆非略微侧头,靠近余丹的耳朵,轻声问道。

“江修远。”

余丹的回答连名带姓,平静而生疏,仿佛在喊一个陌生人。

是了,她要习惯的东西,还有很多。

她必须慢慢习惯,不爱他,不在乎他,直至最后,彻底忘了他。

陆非的表哥戴倾晨开车来机场接陆非,见到余丹和余晓亮的时候笑容温和,神色泰然,倒是余丹,猝不及防的见了陆非的家人,显得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哥要来接你!”

“紧张什么。”陆非捏了捏余丹的手。

这趟飞机,他们跨越式的前进了两步。一次是候机厅的相依,一次是飞机上陆非试探的握住她的手。

她一直沉默装睡,并不反抗,却也没什么反应。但陆非竟然贴近他的耳朵,声音中难掩欢喜,“我知道你没睡。”他说。

已经装了一半,总得敬业,半途而废不是余丹的作风。所以哪怕她此刻面红耳赤心跳如鼓,却依然倔强的不肯睁眼。陆非也不为难她,不再说话,帮她把盖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继续握着她温热的手,不放开。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戴倾晨打开车窗,抽出一根烟便想点上。陆非伸出手把要从唇齿间拔了出来,“车上有孩子。”陆非蹬了戴倾晨一眼。

“是是是。”戴倾晨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余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我是余丹,我找我爸爸。”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余丹能清晰的听到对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得不到回应,觉得而有些奇怪,便又追问道:“喂?你在听吗?”

“余丹,我是常军。我是常军!”

常军很激动,说话颠三倒四,牙关打颤,余丹本能的有些不耐烦,便打断了他说道:“常军,我爸爸在家吗?”

“你爸,你爸和我姐带着余谐去西单买过年的新衣服去了。你在哪里?”

“我已经到北京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你回北京了?!”常军欣喜若狂。

余丹想起少不更事时常军对自己的表白,顿觉如坐针毡。她从来没把常军列入考虑之中,这八年来甚至一次都不曾想到他,决定回北京过年的时候只担心了跟常静以及余谐的相处,却从来不曾想过常军也会在家里出现。今天电话里的常军让她有些不安,他的激动和欣喜竟跟当年那个抓住自己一股脑的表白而不允许自己拒绝的青涩少年没多大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