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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话完,突然“噗嗤”一声,两道血从障月眼睛一下,嘴巴以上的位置飙出,她抹了一把人中,“你你你们都出去,留我一人与郁大人闲聊。”说完腿一提,勾了勾白皙的脚趾。

如此不良的画面,众人啥也没说全捂着脸飙走了。

郁儒丘与那障月消失在蚌壳之下,临了还用折扇指向一个方。

丫头抹泪暴走:他这么大无私的出卖色相,舍生取义,她会缅怀他的。

汝浠宫大且空,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水妖鲛人。这才乱窜着,忽然听到一个轻又浅的女音打在她心口。

‘擅入者速速离去。’

遥合昂头,正看见那灰暗尽头立着一个女娃娃,双臂规矩的举在胸口,四五岁模样,头戴华饰,一脸冷清。

那些话是她心底传来的,遥合笑笑,在心里道:‘小妹妹,知不知道帝兽在哪里?’

女娃娃依旧目不转睛的就看她,直看的遥合浑身起毛。

‘我就是。’

吐血啊吐血,崩溃啊崩溃,这叫帝兽?遥合的脑袋差点撞到一旁岩柱上,原本还想用刀对着帝兽的脖子威胁它,现在怎么对这娇艳花朵儿下手?

她干笑两声,把怀里的刀子揣的更深,‘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对方摊手,‘逆鳞。’

‘我没有,可是……’

‘那便离开。’

双目对峙,遥合瞪的两眼发酸,却看对方宛如石雕,一副决不妥协的模样。遥合被这眉清目秀的小娃娃击败,‘你是人还是兽,还是人兽?’

女娃娃微微有些怔愣,不知如何回答。

‘你连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上知天,下知地,一个腰板没长全,个头屁点大的毛孩还敢装什么深沉,我好歹看上去也比你大许多,你那是什么口气。小树不修还不直溜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女娃娃陡然泛起泪花,‘你别过来!你别吓我!我是好孩子~你别打我……呜哇……’

遥合一愣,敢情她是个假装清高的软柿子,还是个小面瘫,内心都悲催到这田地了,依旧面无表情。

‘不准哭,我又不是要吃你……’

‘什么!你要吃我!我可不好吃啊!呜哇哇哇哇哇~’说完继续边面瘫边泪流。

丫头得意,‘不吃你也成,不过我问一句你便答一句。’

‘不行的,有问就必须有东西奉上,这是宫主的规矩。’

……这么听话,不是太好骗就是宫主是她娘!

‘逆鳞我没有,别的东西成不成?你看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她身上,一对破绣花鞋,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裙,除此之外……没了。

女娃娃打量半响,‘我要你的头发。’

‘好。’遥合抽刀在发包上用力一割,发团与脑袋分了家,一头短短的乌发在耳边荡漾。

帝兽手一伸,长发就飞入她袖中,‘恩,可以了,你要问什么。’

遥合搔搔脸,‘差不多半年前,白山上人曾来问过一事,你记得吗?我要你那时给他的答案。’

‘客人的问题我不泄露。’

‘我乃是他娘子,你说是不说?’

片刻后遥合大怒:那什么表情,小心我残忍的挖你眼珠子!

帝兽合眼片刻,‘一为东礁下,二为天尽边,三为无间中。’

东礁,天尽,无间,提到的是三个地方。白蚺从始至终却只提到两处,这是赤/裸的隐瞒!

‘那最后一个什么意思?’

‘无间?’

‘对,什么意思?’

‘无间地狱。’

*

障月宫主不知如何,总之被郁大人摆平了。人家从巨蚌里出来时依旧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衣衫没有丝毫不整。问他做了什么,他便晃了晃折扇,敢情是先色/诱之再敲昏之。

“为了这事把头发都丢了,啧啧啧……”

小姑娘骑在犬背上翻白眼,她拍拍饕犬,“小桃,多谢你这次告诉我这些事,虽然你平时很不靠谱。我不知道你突然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坏心眼,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我会准备很多鸡屁股给你的。”

某犬边笑边哭。

郁儒丘在旁摆扇,“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我那儿等他?”

“不等了。”她理了理连七八糟的短发,“我去找他。”

“需不需要大人我陪你。”

“不用,这次多谢郁大人了。”

啧啧啧,突然这么有礼有节,郁大人很不习惯。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色的小牌子,递给她,“送你了,一定用得上。”

遥合看上面的字,这便一惊,“你……你……你原本就知道他在哪里?”

郁儒丘搔搔下颚,耸肩一笑,“我若告诉你,这故事就没意思了。”

丫头差点蹦起来,挥起拳头,“狗仙!你赔我头发!”

郁大人对天大笑:“白蚺,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真是你的福气。”说完,人一摆袖,便消失在青烟中。

遥合反复看了看手中鬼门关的入令牌,不住担心又心急,揣在怀里和小桃朝西边去了。

******

不管世上何雄名,死后都往鬼门关。关外生人犹歌舞,关内魂过黄泉路。

这是灰色之城,城门大匾,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幽门地府鬼门关”。

城外站着两排鬼差,城门下有数人走近,鬼差连连上前,一一放行,却在一人面前止步,便见那人取出一块乌牌,鬼差凑上前看了看便道:“一个时辰之内必回。”

“多谢。”男子面色自若,这便边跨入城门。

城门开,黄泉路,一路昏黄,迎面而来的鬼物甚多,纷纷扰扰的躲不开,避不掉。

前后都有往轮回路上行进的人魂,白蚺顺着他们前行走了不久便到了忘川,忘川两岸遍野的曼珠沙华血一般的绝望,随着不知哪儿飘来的风摇摇摆摆,像是在引诱那些投胎的人魂落入河中。河上血黄,偶尔能看见水鬼露出怨气空洞的双眼,似乎急迫的想将人魂拖入水中。

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些投胎的人儿从他身后走远,这才继续朝前。曼珠沙华美的有些过分,弯腰去碰,指尖还未碰到,花便败了一朵。

这是否是一种讽刺,多少人惧怕这疯狂的花,他却连碰也不能碰一下。

永生到底意味着什么?未曾尝过的人会何等羡慕。得不到的永远羡慕,就好像生老病死,对他来说成为一种承重的盼望。

忘川水不停歇,从那石桥下流过,石桥边立着石碑,“奈何”。

白蚺停在桥头,桥中立着一个乌衣女子,黑纱垂面,遮住双眼,她见他走上桥,突然用脚边长钩勾起岸边一个古瓮,提到手中。那是凡世间的人一生所流下的眼泪,也是孟婆汤。那女子将瓮端到他面前,等他接过。

白蚺笑笑,垂头望着属于自己的那些眼泪。极少,浅薄的几滴。他将瓮推开,取出乌牌,那女子往后退了数步,微微倾身,“是白山的主人吗?”

“正是,孟婆可见过这牌子?”

“久前云霄二仙曾持此来过。”

“便是了。”白蚺点头,望着她手中的瓮,“留着罢,总有一日我将会饮下。”

白衣一摆,他便过了桥。

桥的那头立着一块通天高的巨石,上面血一般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白蚺轻身而上,终在石顶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片刻终是眉尖一展。

三生石上,终究是有他的名,所谓前世今生再世,他未看,不敢看。原来终有一事是他所怕。

如果那旁边是空白……抑或不是她……那么再往下走便不再有意义。

白蚺神色一凝,这便继续顺着湿滑阴冷的路往前迈进。

突然,远处传来骚动声,鬼怪的狰叫和嘶喊从远处传来,那些狰狞流血的鬼怪团团围住一人魂,不对,那是人,有阳气的人,这不属于地底的气息吸引着所有的亡灵,忘川里的水鬼都聚集在岸边想要乘其不备拉住那人。

那是个少女,短发少女,她飞快的顺着河岸跑,脸蛋被花印的火红,宛如艳生的朝阳。

白蚺扭头看清,大惊之下唤她,“小合!”

少女隔着河瞅见他,猛然摔倒,所有的游魂都扑上去,她拔出一把刀子在手上深深划上一刀,将沾血的小刀举起,游魂惧怕全全嚎叫着飘远了。

摔的太狠,腿脚都软了,却不想一扭头看见了那份萦绕心头的想念,一种无形的力量猛然将她拉起。她扭头一转便冲向奈何桥,却是白蚺在河对岸道:“不要过桥!不要过来!”

遥合一愣,在忘川边停下脚。

白蚺看着她良久,心中隐隐不安,却听少女道:“我没死!你看什么看!”

他盯着她手里的入令牌,“谁给你的?谁让你来的?”

“少对我问东问西!”

她张张口,那些之前想好的说辞,那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都被抛到脑后。

“白蚺,你还要不要娶我?”

他没说话。

“很好,我当你是默认。”

依旧无话。

“记不记得当初我们怎么说的?”她站在半腰高的曼珠沙华里,不住往河边靠近,“封天刃是你的也是我的,你要找仙冢就要带上我,就算下地狱也要带着我。”

他站在河对岸,白衣如云,却垂眸不看她,“不可能。”

“我这辈子恨三种人,第一种,骗我的人,第二种,骗我的人,第三种,骗我的人。恭喜你,你全占了。你说说看,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