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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缝间的温柔



人的心脏有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

        左右心房之间和左右心室之间均由间隔隔开,故互不相通。

        她想心房和心脏也不相通,不然为何她不想在去想的,依然飘散在脑子里?

        她起床的时候看见沈让穿着家居服在厨房煮什么,若是放在以往她一定会觉得好奇,毕竟是沈让第一次下厨,可这个时刻她没有任何的心情。

        他依然是那么风流倜傥,就算是煮粥,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位翩翩的贵公子,让人错以为走错了地方。

        简思慢慢走出客厅,走的那么慢,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后面的沈让俊眉几不可察地蹙起,唇角微微轻抿。

        他站在厨房的阳台前,看着锅子。

        “傻瓜!”他的嗓音十分温和。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的他自己还是说……

        简思没有给王叔打电话,今天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狼狈,一个人也不可以。

        头还晕晕的,还有最后一节课。

        她走到公车站,看着长长的队伍,突然就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对,要去学校,她拍拍自己的头。

        她很想笑,可是她不能。

        因为只要牵动到脸颊,泪就会不由自主的落下,她坐着看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那里戒指的痕迹已经淡去了,几个月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心口上的伤痛好像并没有痊愈。

        头晕晕的,眼前犯花,嘴巴里好苦。

        终于公车来了,人一窝蜂的挤上去,她被夹在人中央,车子启动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车上人太多,胸腔内几乎无法呼吸,她需要靠着把手才能微微喘了一口气。

        心脏的位置独独却了一角,她也不清楚,自己将心遗失到哪里去了,总之找不到了。

        下了公车,向着学校里走去。

        今天的简思精神真的很差。

        一进入教室的大门,找到位置坐上去,前面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她都置若罔闻,掏出课本。

        钱娜挑挑眉头。

        突然有人跑到简思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问道:“简思你离婚了是吗?”

        简思霍然抬头。

        那人眼睛撞进简思无措的眼眸中,寂静的空中飘荡着一抹苍茫。

        “这么说,你爸爸真的是你害死的?”

        钱娜站起身,冷笑一声:“简思,你可真是个畜生,竟然害死了自己的老爸,在外面乱来就算了,还被自己的爸爸知道……”

        简思看着满墙的纸,抖着身子想伸出手去撕掉,可是……

        简思觉得浑身好冷。一丝伤感飘荡在她的眼眸中,她的泪滑出眼眶。

        大家见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辩解都带着鄙夷看着她。

        简思又缩回到了自己的壳中,一阵一阵的冷意袭来,她好冷。

        她试着想张嘴去解释,不是那样的,不是她说的那样的,可是她却说不出话来。

        钱娜的脸变得狰狞,她拽起简思的身体,她在说着什么,可简思都听不见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以前,那种窒息感又回来了,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她现在就一点一点被人扒光了身子在欣赏,她想挣扎,可是没有力气,她想喊,可是喊不出口。

        她狼狈的跑出教室,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一直跑,一直跑……

        她不知道前方是哪里,自己会到哪里,只知道一旦停下来,她就会备吞噬。

        眼前闪过一道一道的金光。

        冲出马路,迎面行驶过来的车子猛然刹住车子。

        “简思?……”楚慕阳看着简思游魂一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明明看着自己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他解开安全带,后面的车子发出一阵一阵的鸣笛声。“简思……”

        楚慕阳拉住简思的手。

        简思慢慢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看清了,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因此而收缩。

        “简思,你怎么了?”楚慕阳不放心的问。

        那个男人呢?他看了一眼四周,她这是怎么了?

        简思扒开楚慕阳拉着自己的手,脏!

        “简思……”楚慕阳再次拉住简思的手,“你过的……好嘛?”他轻声的问。

        他的问题让她几乎潸然泪下,过得好嘛?

        她的手,用力一点一点掰开。

        “楚慕阳,等你把爸爸还给我,我在回答你这个问题。”

        她终于还是崩溃了,被他这个问题撕碎得全然涣散。楚慕阳想说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后面的车主已经开始叫骂,他没办法,将简思推到路边,然后上车离开。


        简思,忘记我,好好生活吧!

        他的泪从眼眶里跌出。

        简思的脸越来越红,象是一具精致的芭比娃娃就倒了下去。

        一双手接住她。

        胸腔中最柔软的那一根肋骨微微犯疼。

        他和她不是有血缘相连的亲人,也不是相爱的恋人,更不是有天大仇恨的仇家,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两个互相依靠取暖的人而已。

        他抱起她,看着她。

        小乖,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痛?

        沈让将简思带回家中,医院那里请了假,打开门,换上拖鞋,将她放入雪白的床中,脱掉她的外衣,为她盖上被子,将被子掖在她的下巴下,从卧室内的卫生间接了一盆温水,将白色的毛巾拧干,大掌抱起她的背,为她擦去身上的汗迹。

        将屋内的窗帘拉上,瞬间屋子内一片黑。

        他打开一盏晕黄的台灯,然后起身,脱掉外衣,只穿着暗蓝色的衬衫,从远处看过去,那腰两只手就能合拢,悄声带上门,走出卧室,一路经过客厅来到厨房。

        家里她买了很多的吃的,打开冰箱,取出一点皮蛋和瘦肉,然后将米洗净。找出白色的陶瓷锅,将米倒入,加入简思平时所做的高汤,调成小火,将瘦肉磨成沫和皮蛋一起放入里面。

        沈让的袖口挽着,炉子上闪烁着幽兰的炉火。

        天气又冷了几度,玻璃上面挂上了霜,一块一块的。

        等粥好了,他将粥小心的盛入古瓷红的碗中,小心的将汤匙放在上面,端着粥,经过客厅,推开门,她还在睡。

        他将小碗先放在一边,她出了汗,将被子掀翻到另一边。

        她身边的床陷了下去,他单手抱起她,那只手取过碗,修长洁白的手指拿起汤匙,放到嘴边吹凉,然后小声的说道:“好孩子,来吃点东西,然后好吃药。”

        粥的味道很香,有骨头的骨香,有肉的肉鲜。

        她吃的很费劲,眉头一直就没松开过,沈让喂了两口她就不吃了,摇摇头。

        沈让将碗放在一边,取过拿过来的细砂糖溶入水中,在用小汤匙喂入她的口中。

        她的神情看过去好了些。